讲故事的人

这段话最近对我颇有启发,为我的一些问题准备好了答案: 我从来不曾把写作当成一种职业。这是一个孤栖独立的行动,练习永远无法积蓄资历。幸运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开始这一行动。 无论政治的抑或是个人的动机促使我写点什么,一旦笔尖触及纸面,写作便成了赋予经验以意义的奋斗。 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领地,同时也有其权能的极限。而在我看来,写作,却没有自己的领地。写作不过是去接近所写经验的行为,正如(但愿)阅读是去接近所写文本的行为一样。 ——约翰伯格  《讲故事的人》

camp10回放:到街上去(2)

{camp}:我希望这个小小的放映活动能够让不同摄影师的作品之间形成超链接,使得我们能够看到联系,看到照片之前和之后,看到自己的缺点和他人的优点。 4,阿三 《北京人》 5,陈引 《恩宁路拆迁留守居民》 作者邮件:cccy008@hotmail.com 现在的恩宁路残破、诡异,每次经过都能让我联想起加西亚-马尔克斯花费了整本《百年孤独》去写的那个村庄——马贡多。 霍塞-布恩地亚老人耗费一生去寻找科学和进步,当发现外界的文明是伴随着自由党、保守派、战争与动乱一起降临到马贡多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的孤独,听凭自己的灵魂堕入一种永久的梦呓状态,满嘴胡诌,尽说些无人能懂的古拉丁语…… 恩宁路老一辈的人耗尽毕生的精力去追求富足和幸福,当发现都市繁荣的降临=拆迁队+补偿款时,他们只能选择孤独地沉默。拆吧,拍吧……面对废墟、推土机,和前来观光的镜头,老人家彻底缴了械。一眼就能辨认出当人遭遇不公、丢失尊严后所特有的冷漠神情。布恩地亚家族特有的孤独神情仿佛在那一刻穿越百年灵魂附体,让你想忽视却不敢漠视。 本组图片试图表现《百年孤独》里的主题:人性价值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在中国经济崛起和社会变革中作用巨大的功利主义不考虑一个人行为的动机与手段,仅考虑其结果对“最大快乐值”的影响。能增加“最大快乐值”的即是善;反之即为恶。只要能增加“最大快乐值”,环境、道德、个人尊严……都可以被牺牲掉。 穿越马贡多和恩宁路的百年孤独则是人类自尊的独立,它质问全世界的功利主义:当科学、进步和繁荣都以号称为全人类谋取“最大的快乐值”为信条时,少数弱势人群的尊严在这强大正义面前是否就应该被忽略?就算拆掉恩宁路能为广州人谋取最大的福利,增加最大快乐值,那是不是就可以以此为理由漠视掉恩宁路那一小群人最起码的尊严? 马贡多被一股飓风卷到天上,它的消失被魔幻化成一种境界。 恩宁路破败得像插满十字架的坟场,它的消失却仅就是个现实。 被拆掉的不仅是路,更是恩情和安宁。 6,白鸥 《给你一张宝丽来》 作者flickr:这里 在旅行/出差的 时候,会给碰到的陌生人,拍一张宝丽来,然后赠送给他们。这个时候,都会恳请他们拍一张照,以便留有记录。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宝丽 来,很开心地接受这份小小的礼物。我亦是很高兴,能将这拍摄的乐趣,传递给他们,让这份简单而又珍贵的“一秒钟的快感”,保 留在我们的心间。

camp10 回放:到街上去(1)

{camp}:我希望这个小小的放映活动能够展示摄影这种语言的多种可能,以及,我们这些不同的个体,眼睛里所看到的不同的世界。 1,吴承欢 《肉搏街头》 作者邮件:wittmann121@163.com 2,对焦不准 《那些你们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喜欢的女人》 作者邮件:ago1979@sina.com 3,唐咸英 《背》 作者邮件:tangxianying618@126.com

非人间

最近越发觉得自己过的不是人的生活。 打开电视,HBO里面放的是地铁劫持人质的电影,打开电脑,香港的旅游巴士竟然同一时刻在菲律宾遭到劫持。于是,这边电视里是前任地铁员工与凶徒的对峙,歹徒叫嚣,英雄与其斗智斗勇,那边,网络上,街头一辆孤零零巴士,一群笨拙小心的警察与一个自大的前任警察在周旋。 电影的结局一般都不会让你太难过。但现实生活没有脚本。 我不能够接受的是,我竟然可以一边看凶案的直播,一边工作,顺便瞅几眼电视,可我就这样干了。 我也不太相信,几个小时之前,在电脑上清晰传来的那张照片里,巴士窗边,那个在卷起窗帘的一角朝外张望,神色有些慌张的女士,她可能已经遇难了。但我必须相信,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吃饭喝水的当间。 菲律宾人质事件现场 巴西纪录片BUS 174 电影 last stop174 这是个直播的过程,现场宛若在你身边,最后,惨剧以一张残暴的死尸照片为结束。“照片”,是的,一个定格成照片的镜头成为结局,此后,我们就像关掉电视一样,离开直播现场,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为什么在四川地震之后,在那些感天泣地的故事发生之后,这世间就没有悲伤了呢? 这种非人的感觉还出现在前段时间的飞机上。手中的报纸,头版是港岛未来的面貌,环水的新港,淡绿的高科技色调;翻开内页,巴基斯坦五分之一的国土在水里,美联社记者航拍的场景也是四面环水,一户人家,几只牲畜,麻木的人面对直升飞机的造访毫无反应。两张画面相似的照片,一张来自天堂,一张来自地狱,放在一张报纸的同一叠里,每天轰炸我们的生活。 我有一些比较荒谬的想法,街头看到一些恋爱的人们,我会怀疑,他们的样子是不是来自对影视情节的模仿,而并非电影电视的情节源自他们。因为生活早就开始偷偷模仿好莱坞大片,那悬在桥中央的火车车厢,是不是因为上帝刚刚看过灾难片? 专家说,今年灾难特别多。 其实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吧,地球的资源已经被人类榨干,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但我们却都相信,那只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新闻”而已,只是一张“照片”罢了。看到了,痛一下,生活还要继续。于是,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大家竟然可以平静地看着船底的大洞忽忽冒水。 去,去,我这个家伙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我不单怀疑自己不是个好人,而且非常怀疑自己是个人,因为我头脑中的一些很简单的做人的常识都被颠覆了,比如,一张真的不能再真的照片,人们却不会在意把一个刚刚还鲜活的人如死鱼一样挂在船帮上的事实,而去争辩一个所谓的“真相”,而且还有很多人会很道德地表达对你的“人道”的愤怒,因为渔民不去“打渔”而去“打人”也是要谋生。又比如,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照片,却仍然有专家以强势态度支持,他们说山中真的有老虎,你又何必较真,此时真相又显得那么模棱两可,很不重要。 我不喜欢摄影比赛,但是我现在开始有些喜欢它了。如果评委都能这么强硬,这么有“偏见”的去批评非人性,那还真有助于我恢复人性。这年头,现实和虚幻越来越含混不清,灾难和乐事混在同一个版面,如何不变成一个机器人,真的有些困难。 今天这篇文章臭臭的,随便唠叨几句罢了。

用彩色透视世界——美国彩色摄影先锋

针对最近在普林斯顿大学艺术馆进行的展览《星暴:1970-1980年代的美国彩色摄影》(“Starburst: Color Photography in America 1970-1980”)《纽约时报》刊载了一篇评论,评论者对此展览并不十分满意,其理由是认为此展览太中规中矩,展览的空间在一个非常传统的“墓穴”一样的展厅,展出的作品也过于编年体,并未揭示出彩色摄影被主流艺术圈接纳的真正原因。 不过,评论者所期待的一个更为“革命性”的彩色摄影发展历程的剖析,也显现出这股潮流在摄影艺术发展中的重要地位。以前在1416里也介绍过不少彩色摄影发展的相关文章,但这篇展评还是透露出不少新的信息,以下就是我根据这篇评论进行的一些编译。 “黑白就是摄影的色彩”——罗伯特。弗兰克( Robert Frank ) “彩色摄影是粗俗的。”——沃克。伊文思(Walker Evans) “拍不好,就把画面弄成红色的”——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评价威廉艾格尔斯顿(William Eggleston)的作品“红屋顶”(The Red Ceiling) 这就是摄影史上几位大师对彩色摄影的判断。 并不奇怪,他们一直拍摄黑白,因黑白成名,他们不需要改变;另一方面,彩色一直都被用于广告,用于逼真地促销产品和观念,这使得在艺术创作中,彩色一直被打入另册。 因此,七十年代,美国摄影圈冒出来的彩色摄影流派,其动因并非来自技术革新。因为卢米艾尔兄弟早在1907年就研制出Autochrome彩色摄影的方法,1936年Kodachrome35毫米彩色胶片就诞生了。 当新闻摄影已经从布列松那里找到理论基础,当艺术摄影也从迪安阿勃丝那里寻到凝视的角度,彩色摄影便成了摄影领域的一块待开垦的新的疆域,新一代摄影师试图为这个旧名词注入新思想。Mitch Epstein超越自己老师Garry Winogrand的方法是,用彩色去拍街头摄影。 Garry Winogrand摄影 Mitch Epstein摄影 “星暴”试图展示这一批美国彩色摄影先锋的成就,展览的策展人声称,当时并非只有小青年才大胆在创作中使用彩色,有很多摄影师将彩色作为他们的“退休项目”(retirement project),在退休之后为所欲为,比如Harry (…) Read more

camp11 征稿

呀呀呀,又要开始筹备新的camp了。 我宣布,camp11开始征稿,此次的主题是《青春》,随你怎么想,内容不限,方法不限。其实青春就是一个幌子。 一两张照片别投来,一定毙掉。 拼凑的“组照”别投来,一定毙掉。 投稿信箱:ofpixcamp@gmail.com 征稿从即日开始,到某日结束 鲍煜宇 《大学 自言自语》 注:青春不是“大学生活”什么什么的,请别把这组照片当作模型。

周一消息树

这是iphone, 一个有无数可能的手机,它可以让你: 1,重返20岁 2010年,你20来岁,生活是个什么样子?《纽约时报》为了配合一篇讨论“不愿长大”现象的文章,请一些年轻摄影师用iphone拍下最能代表他们生活状态的瞬间,供大家了解小青年,并回味自己的青年时代。 家人,朋友,自己,惆怅,蓝调…… 其实,看完这些文艺腔调浓重的照片,我甚至有些觉得20来岁没什么好的。当然,也有社会学者指出,青春期是人生最难过的时代。 2,更为性感 这个调查其实值得深入研究一下,调查者将来自一家约会网站的五十万张照片配对,然后做读者调查,询问他们更愿意和照片中的哪一位人士约会。有这样一些结果: 用iphone手机的人更为性感 用松下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更为吸引人 用能换镜头的相机拍出来的比手机相机更吸引人 用闪光灯会让你老七岁(!!!) 哼哼,你可以根据这个调查更改自己的约会照片,把自己的照片变得吸引人,可是,你愿意和一张照片约会么? 3,找更多的乐子 iphone 4,你买了没有?这几乎是苹果粉丝见面的招呼用语。 伴随着iphone 4摄影和摄像功能进一步增强,无数拍照辅助程序也就应运而生,让这台小手机变得花招迭出,可以到这里瞅一下,还是蛮有趣的。 4,爱尼埃普斯,不爱达盖尔 最后这个消息和iphone没有关系,让我们回到摄影的老祖宗那里。 看到一条消息,英国即将召开一个尼埃普斯的摄影作品研讨会,对他在1827年带到英国的三幅干板照片专门做科学和史学的研讨。 这个研讨会是否会对摄影术的发明者予以正名呢? 反正我讨厌那个富态的达盖尔。请对比这两人的面相,你来判断一下,他们两人之中谁是那个热爱科学,对神秘主义充满向往的摄影术的发明者,而谁又是大商人,投机者呢?

香港观展记

昨天晚上竟然有些失眠,奇怪,耳朵边不时响起各种粤语腔调,叽叽喳喳。我喜欢这种方言,咬字似乎很费劲,听起来却很有韵律。这种语言就是香港社会的盐。 去香港文化博物馆看了一个大型的摄影展览,题目叫做《城市漫游者——社会纪实摄影》。展览是对香港摄影一次规模庞大的检阅,但是,在我失眠的时刻,回忆展览里的照片,我问自己:有什么具有香港味道的照片仍回旋在我脑海里呢?除了邱良的照片,它在现场砰砰敲击我的心头,现在则如小夜曲有些忧伤,其他的,竟然都混杂在一起,无法辨析作者是谁。 虽然可能是对策展人的不恭敬,但有些话却如鲠在喉。未曾和策展人沟通过,也许他们另有考虑,但在我看来,展览的主题和展出的作品有些南辕北辙,这导致作为一个观者的我,对作品的理解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展览的题目叫做“城市漫游者——社会纪实摄影”,这两个短语本身就是一对矛盾。 社会纪实摄影,英文称作social documentary photography,如果说documentary photography这个短语在西方摄影界也有所争论,大家对它的内涵和外延仍然有各种不同意见。对于“社会纪实摄影”来说,对这个名词的理解,学界还是比较一致。 这一派摄影以里斯、海因和FSA为代表,“社会”这个定语表明了此类纪实摄影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社会纪实摄影师是在利用相机对社会发展进行促进和革新。海因的一句名言可以成为这个派别的口号:“我要用相机揭露那些应加纠正的东西;同时,要赞扬那些应予表扬的东西。” 这恰恰也是“documentray”这个名词真正的发源地,也就是电影领域的“纪录片”这种类型的影片在发端之时的理念。创造“documentary”这一名词的电影工作者格里尔逊( John Grierson )强调它是一种教育工具,可用以对抗好莱坞愚蠢的娱乐。他的追随者保罗·罗沙(Paul Rotha)也对纪录片的定义做过进一步阐释,他指出:纪录片这一定义指的并不是电影的主题或者风格,它是一种切入方法。纪录片工作者必须是政治,社会活动家,必须具有一定的道德信念。 英国葳尔丝(Liz Wells)把1930年代出现的社会纪实摄影称为纪实摄影的经典范式,其典型特征就是,依赖其主题它被归在“社会问题”与“社会教育”的框架之下,鼓吹政治的改革。 可以看出,社会纪实摄影带有很鲜明的“立场”,目标直指社会现实问题,摄影师拍下这些照片,就是要揭露这个问题,并且希望引起社会的关注,从而使其得到纠正。 让“纪实摄影”陷入泥潭的是人们对摄影中“纪实”概念的认知。从最开始的笃信到怀疑,照片和现实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距离,到今天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用摄影来记录现实,尤其是将其看做一种“真实”,对于今天的摄影创作者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人将之视为信条。因此,此时再提“纪实摄影”必然引起争议。这才有了“新纪实”的提法。而且也就是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艺术家发现了摄影的谎言所在,它带有鲜明的“真实”标签,却是摄影师基于一定立场的主观表达,因此有不少艺术家开始用“无意义”的照片来反抗摄影语言的这种伪造的透明,比如大家所熟知的“新地志摄影”,作品中不像传统的新闻摄影和纪实摄影,不刻意营造一种“自然主义的真实”,没有太浓重的感情,没有鲜明的主题,留有很多让观者解读的空白。 但这并非意味着“社会纪实摄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相反,我们今天更要强调它的存在,因为现在是一个社会矛盾突出的时代,社会的改革和进步也需要摄影师的介入。只是,务必要明确,社会纪实摄影不是一种对“真实”的“揭露”,而是对掩盖在喧嚣社会生活之中的社会矛盾的“强调”。因此,从本质上看,社会纪实也不关乎“真实”,而是“立场”的问题,前面所提到的一些名词可以使得我们对之有着更为明确的认知:“社会教育”、“社会活动家”、“政治”、“道德信念”。 回到香港的这个展览,展览主题中的“城市漫游者”显然和“社会纪实摄影”完全相悖,因为漫游是一种个人主义的状态。如果说社会纪实摄影是立场站在被摄对象身上,为他们代言和发声,而漫游则是立场站在摄影者自己身上,释放自己的情感。这其实也是展览中大多数作品的状态。策展人将这个展览分成四个部分:街头摄影,社会纪实摄影,新地景主义摄影,观念及矫饰摄影,除了第二部分,其他都是很个人化的表达,将之赋予一个“社会纪实”的总体概念,似乎有些不妥。 当然,如果抛开摄影史对“社会纪实摄影”的定义,策展人有权,也有自己的空间对之进行个人化的解读。 如果不讨论这个有些过于学究的话题,主要看展览的内容。展览的重点放在了关注香港本土摄影师对“城市”的读解。这是一个颇为吸引人的话题,我非常渴望看到在香港这个典型的“城”里面生长的摄影师,如何表达他们的城市经验。 展览还是力求多元,摄影的表达基于各个层面,但占据主流的摄影表达却让我我有些失望,非常困惑,甚至还有一点点愤怒。我非常惊讶地发现,对准一个充满隐喻的现实,悄悄按下快门,全世界的摄影师都在一个调调上。如同九十年代中国报道摄影师通常把自己的作品命名为“最后的什么什么”,记录消失的文化,消失的人群。现在的摄影师则在感慨“生活的荒诞”和“人类的不知所终”,他们把现实生活看成一种悖论,用不动声色的方法去告诉我们,人类其实生活在一个表象的世界。我本来以为只有一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看到这个展览,我发现,原来用如此哲学的方式思考人生的很多。 当然,我必须承认,我曾经也是持这种观点看世界的一个人之一,也追捧过“荒诞”,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活中的智者。但是,我现在觉得,这种表达,太冰冷了,同时又演变成另一种甜腻的情绪,成为新时代的沙龙主义。而且,当六十年代一种对摄影的语言学探索,形式到今天却演变成照片的内容,充斥于全世界的各个摄影展览之中,纯艺术摄影是不是在走向末路呢? 这又扯远了,我想,我应该另外写一个帖子说说这个感觉。 昨天,在中环的地铁看到一家人,孩子的父亲举着地图四处张望,母亲则搂着两个孩子静静等着,他们穿着普通,似乎像是广东来的百姓。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知道一定有些什么触动了我记忆的闸门,心里有些疼,很多种情绪一起涌上来,五味杂陈。 假如那些照片就是我们的城市生活,假如现在我们仍然只能将城市生活的超现实主义当作一个不置可否的现象放在那里,这一反复哼唱的曲调,就是城市生活的丧钟。 不应该对城市做一个过于轻率的评判,摄影却一直就这么浮光掠影。我则希望能够尝一口盐的味道,每天做饭的时候,你都需要它们。 (更多展览信息请在网上检索,待我有时间再详细写下对展览具体作品的感受)

溜达至香港

这两天在香港。记一些流水账 不知道为什么,香港密集的高楼大厦却并不让我觉得讨厌。 不仅仅是因为周围的山和水中和了水泥建筑的压迫感,“格子”的缝隙里顽强延展出的生活细节使得这个城市充满人情味儿。接我们的巴士司机不苟言笑,身边车窗上贴着的女儿和家人的照片却透露出这个空间的温馨;早上起来,偷窥酒店对面的大楼,看得出,每家的空间都很狭小,屋子里的东西就那么肆无忌惮地从窗口涌出来:23层那家晾着两件花衣服在外面,底下有人养了一群鸽子,旁边有家挂着辟邪的镜子…… 与伍振荣老师一起去港岛的798——赛马会创意艺术中心(JCCAC),由旧工厂改建的大厦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艺术工作室。 伍老师主持的MAG(Metro Art Gallgery)空间正在展出胡民炜的作品《在时空中走过》。摄影师曾在九十年代拍摄了一系列香港地标建筑,十多年之后又重新到原地拍摄。 这种今夕对比,似乎是一种有些花哨的表达,但到了现场,看到胡民炜站在自己照片前,我的疑虑打消了。摄影师很不健谈,却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给我讲了很多照片对比之中迸发的故事,他在很用心地做“地志”,照片的图片说明更是明确地标注了这些地点的今夕变化。虽然对比对仗工整,照片却拍得非常“随意”,似乎每张照片都没有什么“中心思想”,我却喜欢这种放松,它让我能够看进照片里去。 維多利亞公園的中央草坪 The central lawn of Victoria Park 1994 / 2009 1957年開放的維多利亞公園是香港島上最大的公眾使用公園,面積達19公頃,內裏有一個約兩公頃的大草坪,自1974年起供市民作休憩之用。 1994年我走進這個大草坪拍攝,像很多香港市民大眾一樣,到來享受踏上草地的自然氣息,而當時正舉行文娛活動,市民皆樂在其中,在寸金尺土的香港,這一片草地的確是城市的綠洲。 踏入了新世紀到的2009年,在假日享用這草地的還有來自菲律賓、印尼等外地傭工,儼如一個小東南亞。 根據《香港年報2008》的資料,2008年年底香港總共有多達256,597個外籍家庭傭工,而在1992年年底時,香港約有101,200個外傭,16年間,外傭人數飊升逾十五萬,可以想像更多夫婦需要一起外出工作,照顧家庭的工作由外傭代替。 MAG楼下的“光影作坊”也是一间专门的摄影画廊,目前正在展出一个名叫《超现。摄影》的展览,是来自台湾的六位摄影师的作品。看了一下光影作坊历来的展览,很多都是我喜欢的,比如《楼上风光,香港天台窝》,是一位摄影师和建筑师的合作成果,摄影师用镜头剖析,建筑师用线条勾画,描绘了在窘迫的居住环境中延展出的“天台社区”的独特景观。 走出创意中心,马路对面是一个小吃店,店面里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字,一个路人正在发呆。 晚上吃饭的地方,旁边空地上插着几杆大旗,那是为未来几天的鬼节仪式准备的。这个城市,你眯起眼睛来看,四处都是粉红,鹅黄,嫩绿等艳俗的颜色。林立的高楼并没有吞噬香港世俗生活气息,这是它讨人喜爱的地方,让我更期待在这个城市的探索。 (忘记说了,我这次是到香港参加一个叫做诗相感秀的工作坊活动,参加者都是中学生,这次工作坊的主题是“城市面孔”,学生们要作诗拍照,不晓得未来几天能看到他们怎样的表达。)

我在国外学摄影(四):多一些对生活的感悟

这是我在国外学摄影系列的第四篇,分享者是赵依依,她目前正在伦敦艺术大学伦敦传媒学院(London College of Communication)攻读纪实摄影方向的硕士。这所学院是伦敦艺术大学六所学院中的一所,据称也是伦敦艺术大学这六间学院中第一所开设摄影研究课程的学院。打开学院的网站就会嗅到一股新鲜热烈的空气,怪老头马丁帕尔是学院的常客,这里非常重视让学生用作品说话,强烈建议点击纪实摄影项目网站上的学生作品链接和课程的博客去淘宝。 分享者:赵依依,目前就读伦敦艺术大学伦敦传媒学院,纪实摄影方向硕士。 与我而言,读这专业和到英国来都是有点凑巧的事,有点像一条船快靠岸了又突然转变航道了,估计是和伦敦有缘分。起初开学的一个月非常有趣也伴随着不适和一种小失落,从此要把摄影严肃看待了…… 学院的摄影系在硕士阶段开设纪实摄影和纯摄影两个方向,课程结构的设置完全不同,我属于纪实摄影方向。我的导师John Easterby做过八年的马格南图片编辑和资料部主任,也是IPG图片社(Independent Photographers Group)的创始人,现在除了指导我们还会做些策展工作。他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我宁愿看到一个华丽的失败也不想看到平庸、安全地纪录。他喜欢新的尝试。 第一学期非常繁忙,每周都有一个主题的实践拍摄、讨论和一周一次的新闻纪实摄影历史理论课。理论课以授课加讨论为主。因为班里同学们的水平不一,老师会根据学生的情况调整内容。 第二学期是两个选修课:多媒体(multimedia)和摄影与非盈利组织的合作(photography working with NGO),算是比较实用性的工作室式教学。此外,这学期还有一个集体拍摄项目和一个关于人文关怀的专案研究(case study)写作。集体拍摄项目要每个人在伦敦elephant & castle区(有点巴黎暴力13区的意思)寻找个体,拍摄故事,内容体裁不限,但要体现出这一区特定人群的生活状态和环境风貌,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六年,是该课程的一个传统吧。(点击这里看赵依依的elephant&castle项目作品) 第三学期是毕业作品的拍摄和论文的写作,也就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每学期都会有不同摄影师到班上参与我们作业的反馈讨论(如Patrick Sathuland),还有有国际摄影师的讲座(如Zed Nelson),我们也会去参加集中一天的研讨会(如The Third Frame)。第三学期老师会征求学生意见,请一些大家感兴趣的摄影师、出版商、图片编辑、策展人等专家点评进行中的毕业作业拍摄。 这个学院有趣的地方是,有个两年的纪实摄影网络在线教学:有授课、课下实践、课上讨论、论文和毕业展。除了课下实践和最后在伦敦print space画廊展出毕业作品外,其他基本在虚拟空间进行,同学们通过winbar、twitter、ning、facebook、google group mail等一切能利用的网络互通工具交流学习,这个课程的指导老师是Paul Lowe。 老师们对学生作品的评价见仁见智,从每个老师不同的视角和积累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没有统一模式。比如静物摄影师Peter (…) Read more

周一消息树

1,花房 摄影师 Taylor Glenn所拍摄的一座中国制造塑料花的工厂的照片,引起了不少西方媒体的关注。 “我们生活中有太多产品都贴上中国制造的标签,但我们却鲜有思考这些产品是怎样生产出来,以及生产他们的工人是谁。这个有关这家工厂和工人的故事很正面,这和西方人置于中国制造上的负面观点相去甚远。设备非常干净,工人待遇很好。经营这项事业的家族,非常用心充满热情。这个故事非常重要,主流媒体看不到的。这样的照片应该能够激起我们和中国——这个生产众多我们购买商品的国家的良好的对话。”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好的发言了,就拿围绕着花这个美丽的物件所产生的这个充满善意的故事当作这周的开始吧。 作者博客:这里。 2,花招 设计师Brian Taylor弄了个博客,叫做“双生的设计作品(doppelgangerdesign)”,专门收集那些“类似的”杂志封面。看过之后你会发现,“天下文章一大抄”原来在设计圈也广泛存在,那些灵感被“引用”的设计师真的是有苦难言呢。 3,花花世界 摄影师 Peter Menzel又出新作品了。如果你对这个名字不熟悉,一定会对那个走遍世界把人家的家当都搬出来拍照的摄影项目记忆犹新,后来,这位摄影师又去记录了世界各地不同家庭的一周食物,出了本书叫做《饥饿的星球》 在这部名叫《我吃了什么,全球80位普通人的食谱》的最新作品中,摄影师继续为我们展示在这个花花世界中人类的生活。 科学家说,人类每天摄入的卡路里以不超过4000为最佳,但在Peter的被摄对象中,巴西渔夫每天消耗5200卡路里的食品,却身材匀,摆在桌上的食物也显得非常健康:全脂牛奶,新鲜的鱼,豆子和面条,究其原因,他运动量大,食物都是高纤维的。而另一位美国卡车司机,每天消耗的食物是5400卡路里,看看他吃了什么:汉堡包,煎炸食品和星巴克咖啡。好了,你可以想象他的身材。 这本书的文字是由Peter的太太撰写,他们试图展现的是与食物相关的文化的故事。

工作坊学员作品:妈妈

作者:沈伯韩 按照摄影师最初的思路,这组作品的题目或许可能是《孤独症儿童QQ》。但随着对这个家庭了解的深入,摄影师改变了自己从大多数人的立场出发的偏见;从如何拍到让人看后震惊、悲伤、感动的影像, 从试图用这些照片唤起人们对孤独症患者及其家庭更多的关爱和帮助,摄影师发现,最打动他的是QQ的妈妈,她内心的挣扎和蜕变,她的宽容和耐心,她如何艰难地让一个“意外事件”重新纳入正常的轨道。在她写给摄影师的一封长信中,摄影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拍摄思路。 这组照片该如何起题目呢,我想了很久,尽管和李亭葳的作品题目重复了。但是最恰当的还是这两个字吧:“妈妈”——虽然简单,却包含一切。 QQ妈妈写给摄影师的一封信: 也许读者阅读这些图文最初的出发点是对“异常”的猎奇和对这些家庭的困境和苦难的同情,但我十分希望他们读过之后能有些思考,观点会有所改变。希望他们能够更宽容地看待“异己”,更能接受世界的多元。 人类的生命形态本来就是多样化的,什么是“正常”,什么又是“异常”?这只是多数人依仗多数的优势来制定的。所谓的“孤独症”是一种疾病吗? 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异常”,而是对世界的感知与我们的不同而已——他们有他们的文化,就像一个世纪前英国人看我们的文化,或更多世纪前哥伦布们看印第安文化一样,他们的已经逝去,而我们的一息尚存…… 作为“正常”人的你我,又有谁敢说自己就是“正常”的呢? 唯一的不同是我们善于隐藏不同,而孩子们纯真地把不同全写在了脸上。 主流看法是,孤独症有三大特征:社交障碍、兴趣狭窄和刻板行为。但更“前卫”的看法、也是我更认可的看法却非常不同:这三个特征,并非孤独者特有的和本质的,而是由于环境(即我们)对他们的反馈和反应逐步将他们塑造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三个特征其实是我们的作品。 总之,给别人贴标签以及非要照着某种标准改造他人实在是种不文明和不人道的行为,也许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连自己的不同都接受不了,又谈何接受他人的呢?那就以先爱上自己的与众不同作为一个开始吧。 东拉西扯了一堆,都是自己的偏执想法,见谅。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些从多元生命形态和文化的角度为出发点的说明文字,也许对读者了解照片的深意能有些帮助。孤独症是旷世的医学难题, 病因病理病程治疗都无人能解, 但也许我们换个角度从社会人文的视野来看,有关他们的一切问题其实本不是问题——问题都只是来自于我们为己和为人设定的框架而已。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取决于其对各种社会存在的宽容程度, 非常希望QQ在你的作品中能够唤起读者在这方面的一点思考。” ——QQ的母亲 (ofpix工作坊学员的作品到今天就全部放送完了,感谢你们对工作坊的关注。)

图游记:江河湖泊——梅溪渔民

位于汕头乌桥的梅溪,这里的渔民以船为家,白天出外捕鱼,夜晚回来休息,在船上吃饭,洗澡,生活。大部分渔民都来自潮州彩塘镇,这里最繁盛的时候聚集了300人,但是后来渔业不景气,很多人转行了。彩塘镇近几年有不少人做陶瓷和铝业赚到许多钱。 作者:杨泽彬  youngivan1989@gmail.com

论观看

最近看到两段话,有些启发,抄录如下: “求知是人类的本性,我们乐于使用我们的感觉就是一个说明;即使并无实用,人们总爱好感觉,而在诸感觉中,尤重视觉。无论我们将有所作为,或竟是无所作为,较之其他感觉,我们都特爱观看。理由是:能使我们识知事物,并明察事物之间的许多差别,此于五官之中,以得之视觉者为多。” ——亚里士多德 “图像革命和电视的入侵,很可能对我们的头脑有催眠作用。在过去,人类不能把直接经验传递给人,这使得使用语言成为必须,同时也迫使人类的头脑开发概念。因为为了描述各种各样的东西,人类必须从具体中衍生出一般、笼统的概念;人类必须选择,比较,思考。然而,当传播可以通过用手指比划即可以实现时,我们的嘴巴沉默了,写作的手也停下来了,因此头脑便开始萎缩了。” ——鲁道夫。阿恩海姆 从亚里士多德对人类“乐于观看”的赞扬,到阿恩海姆对“看太多”的沮丧,当下社会,我们接触到的信息越来越丰富,却越来越依赖二手经验,虽然能够足不出户看天下,却失去了到真情实景中“明察事物之间的许多差别”的观看的乐趣。 每到周末,看1416的人似乎都会减少,我猜想,这是因为大家伙都离开了电脑,去公园闻花香,到屋子外面没有电视的地方看世界去了。这倒真的是一件好事儿…… 纽约  2009年8月13日

第三届Ofpix基金开放申请

前段时间,有个朋友采访ofpix基金,憋了半天也实在没什么好介绍的,最后,我说,好吧,这个基金其实就像一个人拿出一笔钱募捐这么简单。其实昨天的帖子也算是公布这个基金开放的前奏,就把支持新闻摄影当作公益事业来做吧。 不过,我今年又想清楚了一些,以前我一直“鼓吹”一个概念,要获得可持续性发展,可以通过申请基金来实现,而实际上,大多数基金的规模都不大,从本质上,它们能够解决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精神支持。 申请基金的逻辑不是“我要做一个项目,因此我去申请基金。”而是“我做了一个项目,我再去申请基金。”基金是一种来自同行的首肯和鼓励,在你前行的过程中,给你加上一些燃料。 前两天我又小小地慨叹了一下,看到伊拉克本土摄影师Julie Adnan拍摄的一组作品,监狱母亲和她们的孩子,这位女摄影师站在女性的视角关注妇女在伊拉克传统社会中的地位和遭遇。她在访谈中提到,自己还要再次和这些被摄对象接触,不过下次不是去拍照片,而是收集她们的信函。 摄影师才25岁,正在伊拉克苏莱曼尼亚大学读艺术。她曾经参与荷赛的培训,有着国际化的背景,但依然是一位扎根本土的摄影师。这使得我反问自己一些问题,在中国,这样的摄影师在哪里?有很多人都出国留学新闻摄影,也有不少年轻的报社摄影记者,他们在拍什么?也许我们这里有一些难以启齿,比在伊拉克还难拍照片的现实挡在每一个摄影师面前。 常听摄影师聊起,说某某人在拍一个专题,拍得不错。但是这些优秀的照片,似乎总是只能在一些比赛过后,才能冒出来。这里并非贬义,因为鉴于当下的传媒现实,比赛似乎是传播作品的一个无奈的平台。不过,除了比赛,我们所拍摄的这些关注社会现实的题目,是不是还能够有别的传播平台? 希望我们一起来探索这些问题。 从去年开始,ofpix基金开始把奖励目标放在社会纪实项目,今年仍然坚持这个方向,但是需要做一些修正。我们的宗旨是,鼓励摄影师“用摄影的方式关注现实问题”,这个意思是,你未必一定要用传统经典的方式拍摄路易斯海因式样的纪实报道,只要你的目光是聚焦于现实问题,目的是唤起人们对一些社会现象的关注,甚至提醒大家要改正这个错误,你可以采用任何摄影表达方法。 以下便是第三届ofpix基金开放申请的启示: 2010年ofpix基金申请办法 1,这笔基金总额为5000元,奖励给一位摄影师,支持其完成所申请项目的拍摄。(如果没有合格的申请人将空缺) 2,申请时间从即日起截止到2010年9月30日 3,申请者将以下申请材料发到ofpixcamp@gmail.com这个邮箱里 a,个人简历 b,一个你意图用这笔基金完成的拍摄项目的介绍和拍摄计划 c,一组不少于20张的摄影师作品集。(也可以发作品链接) 4,申请时间截止之后,与往年一样,将邀请摄影师和图片编辑浏览参评作品,推荐候选人。最终结果将在年底揭晓。 ofpix基金的历史 1,Ofpix基金是一笔小额资助,由个人出资,每年帮助一位年轻摄影师完成一个摄影项目。 2,ofpix基金成立于2008年,由任悦和詹膑创建。 3,目前已经有王楠和工人摄影队获得这个基金的奖励。 4,从去年开始,这个小额资助更侧重于奖励“关注社会问题”的摄影项目 ofpix基金的创立初衷 1,希望对摄影师创作予以精神支持 2,希望对摄影的创作予以“技术”支持 3,希望申请这个基金的过程可以成为摄影师申请其他基金项目的路演 2010年ofpix基金申请变化 1,继续支持关注社会现实的摄影项目,扩展申请范围,虽然没有正在进行的社会纪实项目,但是抱有这方面的愿望的摄影师也可以申请。 2,摄影师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可以不必局限于“经典纪实摄影的表达”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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