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小城观摄影记

编者按:这篇文章是在英国留学的周仰(网名:罗宾)参加法国佩皮尼昂摄影节的手记。当得知她要去参加这个报道摄影节,并可以为1416写一些文字的时候,我给她颁发了“1416特派观察员”的记者证。 当然,记者证只是一个虚名,寻找更多的特派观察员倒是我的计划,希望今后能够有更多朋友帮助1416四处观察,分享自己的观展经历和摄影心得。 作者:周仰 每年8月底,法国西南边境城市佩皮尼昂(Perpignan)都会迎来一个特殊的摄影节——Visa pour l’Image(网站我个人翻译为“影像通行证”,下简称Visa)报道摄影节。这已经是Visa的第22个年头。摄影节为期三周,所有的展览都免费对公众开放,但让这个小城市沸腾起来的,是其中的专业周(Professional week)。这期间,每天都有一些摄影师的讲座对公众开放,每晚在一个大教堂还有大屏幕放映最新的报道摄影作品。今年的Professional week是8月30日至9月5日,经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赶完了论文,兴冲冲嘎闹猛去了。凑着廉价航空的时间,我在Perpignan停留的时间是8月29日至9曰日,虽然错过了最后星期六晚上的通宵party,但这才是第一次体验嘛。 从几乎是深秋的伦敦突然到了法国南部的大夏天,太阳晒得有点不适应。在订好的青年旅舍门口等开门的时候,碰到了另外两个来参加专业周的摄影师,其中一个实际上是伦敦传媒学院(LCC)报道摄影硕士网络课程的学生。这样的巧合实在算不上惊奇了,毕竟这样一个纯粹报道摄影的节日,无数热情的打算一头扎进这个行业的新人都会过来寻找机会。在Visa的大本营Hotel Pams交了60欧的注册费,领到了一个印了名字的吊牌以及一个手环,还有一大包资料。前两样是出入仅对注册人员开放的场地的通行证。注册完工作人员说一楼中庭提供welcome drink,上去一看,这个不太大的中庭已经是满满当当。虽然没认识几个人,但是看到这个场面,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久违的大家庭一样。 对于年轻摄影师来说,专业周最重要的项目并不是看展览或者看大屏幕放映,而是奔走于参展的各家通讯社和各家杂志展示自己的作品集、听取专业建议。最初看到AP啊、Getty Reportage啊这些台子的时候还有些诚惶诚恐,但很快我就开始皮厚了,每个台子都直接跑上去问“你们看不看作品集”,然后约时间。 想让Getty看作品集的人实在是太多,以致于他们不得不采取一个非常搞笑的办法:每天早上10点开始排当天的预约,一天只安排10个人,这就出现了9点45分专业区域尚未开门就有一堆人在楼下候着,一开门众摄影师直冲二楼Getty专柜的经典场面。 这次我带了最新完成的毕业作品以及去年编辑的上海的系列,似乎大多数图片社都对上海的感兴趣(异域情调?)——毕竟,来Visa的中国人真少啊。我有次随口问一个参加过多次Visa的摄影师,有没有看完作品集直接接到工作的情况,对方答曰“有,十年前。”但即便是在这个行业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看看那么多挂牌的人走来走去!),大家还是乐此不疲的展示作品集——推销为了生存啊。 除了“推销”作品集,也花了不少时间看展览。这次的Visa主展览场地有八个——其实还有很多小画廊举办“借光”的外围展(off-Visa exhibitions),那些我都没时间去看。主展览的场地基本上都是前宗教场所,比如小教堂或者修道院,斑驳的刻满岁月印记的墙壁与画面中他人的痛苦相映衬。某种程度上Visa在挑选展览作品时还是比较守旧地强调新闻摄影(photojournalism),比如这次的展览中有许许多多的海地。 Couvent des Minimes是这次Visa最大的展览场地,里面完全可以呆上一整天。经典级的有如William Klein的黑白影像“纽约、罗马、莫斯科、东京”以及国家地理摄影师William Albert Allard的50年回顾展。只是看着这些经典的影像,我也很疑惑,今天我们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拍?我的意思是,这么拍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在今天技术革新让更多的人可以拍出这样的影像,对摄影师来说,继续这么拍似乎就不太够了。 我所中意的一组照片是The Urban Cave摄影师是Andrea Star Reese,她在Visa的一场公开讲座我也去听了。这个自2007年就开始的项目,拍摄的是被我们称为“无家可归者”的这个群体,这似乎不是一个新鲜的题材,但当下有什么题材真的是从未被报道过的呢?冷饭怎么炒才见功力。Star对这个故事的定位是展示“这些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而并非只是他们的不幸”。在这样一个项目中拍摄双方的互信非常重要,在讲座中Star透露接触之初,其中有些人曾策划洗劫她,后来放弃了。Star的影像视觉上极具美感,“这些影像是我对于这些人、这些地方自身所具有的美感以及他们在长期无家可归生活中保持的尊严和决心的回应。”Star在讲座中也提到底线和界线的问题。在拍摄中她会给这些人食物或者衣物,但是坚决不会给现金,即便她知道某个女人一时为找钱得去卖淫,她也坚持这个底线——不会为去付费获取新闻(not to pay (…) Read more

镜头里的艾滋病患者

(一) 摄影师阿龙瑞宁格(Alon  Reininger)所定格的艾滋病患者那绝望的一瞥,至今已将近20年。数字摄影师杂志所做的特刊《镜头里的艾滋病患者:20年历史回顾》提醒我们,这一世纪病被认知的背后,摄影师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制作这期特刊的是《名利场》杂志的编辑 David Friend,这也颇有意味,因为此病症的发端和引起关注并非如同现在,是在贫困的非洲,在吸毒者妓女这样的边缘人群中,而是在纽约这个时髦的大都市里。 阿龙瑞宁格是最早开始关注艾滋病的摄影师,在特刊里有他的视频专访,谈到拍摄艾滋病的最初动机,他说是源于其在纽约的一个同性恋朋友拉瑞。拉瑞是同性恋群体的积极分子,面对社会偏见,努力为这一群体争取利益,通过拉瑞,阿龙瑞宁格认识了很多同志朋友。当时,这些人突然被同样一种奇怪的病症困扰,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一种皮肤病,后来病症的严重,引起了恐慌,不过,并没有人知道这种绝症的来源,这是1981年。 瑞宁格突然记起在纽约时报上看到的一篇很短的报道,谈及一个医生的发现,他分辨出存在于同性恋人群中的这种特殊的感染。在朋友的鼓励下,瑞宁格开始接触被他人视作异端的同性恋群体,报道怪病带来的痛苦。1981年底,这个奇怪的病:AIDS,为更多人所知。而瑞宁格所记录的影像则从视觉上让人们了解到这一疾病的灾难性特征。 这期特刊分成两部分,其一是摄影师所拍摄的有关艾滋病的照片,从时尚摄影师到报道摄影师,我们所熟知的 Nan Goldin  Annie leibovitz  Mapplethorpe Don McCullin 和Harry Benson等人都在其中。另一部分是言论,摄影师和图片编辑谈论他们印象深刻的艾滋病照片,以及对艾滋病视觉报道的认知。(联系图片社在这个话题上,做了不少工作,里面有一篇Robert Pledge的访谈),而Nan Goldin则用两张照片(一对前后死于艾滋病的情侣)叙述了在疾病背后的情感故事,文章的标题叫做《在艾滋病之前和之后,那里仍有生命存在》 正如阿龙瑞宁格的拍摄源于身边的朋友,Nan Goldin所珍藏的是她的私人记忆, Mapplethorpe的作品也是他的“自传”,很多摄影师拍摄艾滋病并非是一种完全跳出来的观看。Harry Benson提到,“你可以拍很多东西,拍新闻和历史,但当照片里拍摄的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打动你的就不是照片了,你亲爱的家人朋友宠物,他们生活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是照片里的人,事,物让你怀念。” 对于Harry来说,他的艾滋病作品的意义是,那些因为此病症去世的朋友,如今仍然在照片里栩栩如生。 (二) 唐麦卡林(Don McCullin)说,他拍摄非洲四十年,拍的都是战乱和解放斗争,这些灾难照片,为他争取荣誉却给他带来痛苦,他称之是一些“错误的动因”。 四十年后,他提到:“去年,我一直思考我的生命的目标是什么?我的真正乐趣在哪里?我并不想一直坐在英格兰观看美丽的风景,可我还要做些什么?我不用再为争取成为所谓的著名摄影师而奋斗,我出版了很多书,但我并不追求获得那么多的利益,当然,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拯救地球。但我就是想去做些什么,让人们对应该关注的事情投入目光。” 他又开始工作了,拍摄非洲大陆的艾滋病灾难。 (…) Read more

印刷媒体世界的遗产

Getty博物馆开幕了一个以纪实摄影为主题的展览,题目叫做“热忱的观察家:六十年代以来的纪实摄影”( Engaged Observers: Documentary Photography Since the Sixties ) Artinfo写了一篇评论,少有的在一个艺术媒体上看到对纪实摄影的解读: “这个展览将满足观者的好奇,告诉他们在当下这个被photoshop改造的新世界里,纪实摄影时代的传奇。在那个过去的年代,公众对照片的真实性充满了敬畏,印刷媒体用精选的少数照片聚合观众,但时至今日,它们已经被大规模无穷尽的公民自己生产的影像淹没了。” 这段话很是有趣,它让我感到,如果置身这个展览,仿佛是在博物馆里观看印刷时代媒体的遗产。 Susan Meisalas’s “First day of the popular insurrection, August 26, 1978, Matagalpa, Nicaragua,” 1978 这笔遗产的价值在哪里? 从玛丽艾伦马克对流浪少年的报道,到尤金史密斯关注的无良企业制造的环境灾难,让人感慨的是,这些社会问题到今天仍然是问题,但随着印刷媒体权威的衰落,这些昔日被连篇累牍报道的话题,却渐渐失去了关注,它不可能再成为财政不断缩水的传统媒体的宠幸,在网络上,它自然也不能以这种“陈词滥调”的面貌吸引受众的注意力。 Mary Ellen (…) Read more

非人间

最近越发觉得自己过的不是人的生活。 打开电视,HBO里面放的是地铁劫持人质的电影,打开电脑,香港的旅游巴士竟然同一时刻在菲律宾遭到劫持。于是,这边电视里是前任地铁员工与凶徒的对峙,歹徒叫嚣,英雄与其斗智斗勇,那边,网络上,街头一辆孤零零巴士,一群笨拙小心的警察与一个自大的前任警察在周旋。 电影的结局一般都不会让你太难过。但现实生活没有脚本。 我不能够接受的是,我竟然可以一边看凶案的直播,一边工作,顺便瞅几眼电视,可我就这样干了。 我也不太相信,几个小时之前,在电脑上清晰传来的那张照片里,巴士窗边,那个在卷起窗帘的一角朝外张望,神色有些慌张的女士,她可能已经遇难了。但我必须相信,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吃饭喝水的当间。 菲律宾人质事件现场 巴西纪录片BUS 174 电影 last stop174 这是个直播的过程,现场宛若在你身边,最后,惨剧以一张残暴的死尸照片为结束。“照片”,是的,一个定格成照片的镜头成为结局,此后,我们就像关掉电视一样,离开直播现场,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为什么在四川地震之后,在那些感天泣地的故事发生之后,这世间就没有悲伤了呢? 这种非人的感觉还出现在前段时间的飞机上。手中的报纸,头版是港岛未来的面貌,环水的新港,淡绿的高科技色调;翻开内页,巴基斯坦五分之一的国土在水里,美联社记者航拍的场景也是四面环水,一户人家,几只牲畜,麻木的人面对直升飞机的造访毫无反应。两张画面相似的照片,一张来自天堂,一张来自地狱,放在一张报纸的同一叠里,每天轰炸我们的生活。 我有一些比较荒谬的想法,街头看到一些恋爱的人们,我会怀疑,他们的样子是不是来自对影视情节的模仿,而并非电影电视的情节源自他们。因为生活早就开始偷偷模仿好莱坞大片,那悬在桥中央的火车车厢,是不是因为上帝刚刚看过灾难片? 专家说,今年灾难特别多。 其实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吧,地球的资源已经被人类榨干,进入一个恶性循环。但我们却都相信,那只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新闻”而已,只是一张“照片”罢了。看到了,痛一下,生活还要继续。于是,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大家竟然可以平静地看着船底的大洞忽忽冒水。 去,去,我这个家伙实在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我不单怀疑自己不是个好人,而且非常怀疑自己是个人,因为我头脑中的一些很简单的做人的常识都被颠覆了,比如,一张真的不能再真的照片,人们却不会在意把一个刚刚还鲜活的人如死鱼一样挂在船帮上的事实,而去争辩一个所谓的“真相”,而且还有很多人会很道德地表达对你的“人道”的愤怒,因为渔民不去“打渔”而去“打人”也是要谋生。又比如,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照片,却仍然有专家以强势态度支持,他们说山中真的有老虎,你又何必较真,此时真相又显得那么模棱两可,很不重要。 我不喜欢摄影比赛,但是我现在开始有些喜欢它了。如果评委都能这么强硬,这么有“偏见”的去批评非人性,那还真有助于我恢复人性。这年头,现实和虚幻越来越含混不清,灾难和乐事混在同一个版面,如何不变成一个机器人,真的有些困难。 今天这篇文章臭臭的,随便唠叨几句罢了。

媒体在狂欢 新闻在哭泣

Tom Stoddar摄影 一家公司又为媒体提供了一个新鲜的网络应用,它的基本路径是:图片是网络上最受欢迎的信息,那就把读者的目光锚定在图片上。 纽约每日新闻(New York Daily News)福克斯体育(Fox Sport)已经应用了这个高科技。网站访问者在阅读照片的时候,只要轻触图片,就会出现一个信息模块,分成Twitter,Yutube等栏目,社交网站上与此照片相关的信息都可以在点击间获得,显示在图片上面。 这些新玩意儿在这个新媒体时代,每天层出不穷。 看到图片的价值在网络上变得如此重要,新闻摄影记者们是否应该为此欢呼雀跃呢? 且慢,且慢,你再仔细看,是什么样的照片被得以重用,推荐这项新产品,开发公司使用的是一张体育明星的照片。 当一切为了点击率的时候,被新技术武装的新媒体能为新闻做些什么?它能够让深度报道和严肃新闻传播得更快更广么? 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新媒体的论坛,看了一些内部资料,这些多媒体作品做得非常精彩,有的是记者在矿难现场的录音,为拯救生命发出的呐喊声嘶力竭,有的是强拆现场市民自己的录像,粉尘包围下一个人颤巍巍地从将近倒塌的楼房中走出,跪地。可是,这些信息,并没有在网络上大肆传播,也没有管道能够让我阅读,它们再沉重,生命力都无比短暂。 有没有可能让好新闻实现其社会价值的同时,也实现商业价值?对于后一个问题,曾多次担任荷赛评审主席,曾任马格南图片社负责人的 Neil Burgess有一个明确的回答:“关于新闻摄影死亡这事儿我听了30多年了,今天我就大胆走上前一步,宣布,新闻摄影在2010年8月1日,正式死亡。阿门!” 他的这篇发表在英国编辑记者网站上的文章,对新闻摄影行业在媒体中的状况,做了入木三分的评判: “去年,7个英国摄影记者赢得了荷赛奖,但是他们没有一位是受英国媒体资助的,不过,这不是英国的问题。你可以翻翻时代和新闻周刊,那才叫一个笑话。我真的不敢相信它们还能在报亭里卖出去,我怀疑,它们的存在只是因为那些学校图书馆忘记取消订阅罢了。尽管它们有着一堆有着显赫名头的摄影记者,但是它们做出了多少好的图片报道呢?” 而他最后的这段话则点到了实处: “在全球各种报刊媒体上,我寻遍了新闻摄影报道,却没有任何收获。它们也刊登了一些很像新闻摄影的东西,但是拨开表面,你会发现,这些作品背后都是来自媒体以外的财政支持:是NGO的支持,或者是摄影记者自己掏钱做的项目,或者是摄影记者做自己画册的一部分,以及展览的片断。” Neil Burgess  发言的核心是,对于一个媒体组织(报纸,杂志)——需要不断吸引眼球,经营发展,对于这样的组织机构而言,新闻摄影已经死亡了。无论是新媒体还是旧媒体,别看它们被新技术裹挟着热闹纷繁,但当它们的目标是逐利(力)的时候,就难得去谈公共利益了。 当然,新闻摄影还是存在的,但它不再是一份职业,而是出自良心,出自社会责任心,它依然存在,未来,做深度摄影报道,也许会变得越来越像从事公益事业。Neil因此警告那些即将踏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别指望从这个工作里赚钱。” 话说得这么难听反倒好了,霍金不是刚刚预言么,地球也就200年的日子好过了,除了钱,总还要有些别的追求吧。

我的ipad媒体生活(2)

有关Ipad的阅读经验,上次的美好生活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却一直难以提起笔来写这个第二部——ipad中文报刊阅读经验,因为较之充满科技感的Wired,把纸媒和网络媒体的阅读方式良性结合的Sports Lllustrated,国内媒体的ipad版本实在是太粗糙,而问题地关键还不在这里,这些不美好,让我觉得未来的中文媒体ipad阅读,也充满了阴霾。 (2)在ipad上你也别想过得美 其实最早在苹果商店里看到中文报刊的时候,还是挺兴奋的。首先下载了南方周末,随后是南方都市报。 《南方周末》的app设计得还算漂亮,不过,内容和其纸质版本没有太多差异,只是多了些些互动,不过,奇怪得是,竟然不能用指头划来划去翻页面,而且内容更新非常慢,要等到出报纸之后才有新内容,对于千变万化的网络来说,它很快就被我忘记了。 《南方都市报》让我眼前一亮的是它的“影像中国”栏目,它和“南都热闻”,“南都评论”,“南都视点”和俱乐部并列,把影像单独列出来,可见视觉对于新媒体传播之必要。这个栏目里除了照片还有多媒体节目,不过,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其中任何一个,连接速度非常慢。而且即使这是一份日报,它的内容更新也同样缓慢。 这两个app不是很完美,却还都将就,但等到《东方早报》的app出来之后,它和《南方都市报》几乎相同的架构,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原来这些媒体如此迅速发布自己的ipad版本,不过是为了占地儿罢了,找一家技术公司山寨一下,仓促上阵,并不在乎读者的阅读体验,其实质是做给广告商的一个姿势。从盈利模式也可以看出来——所有的中文媒体没有一家是收费的,全部免费。 杂志的ipad版,那更叫人失望,中国新闻周刊的app,点击开只能单页显示,无法对开页观看,可以说这只是杂志的一个pdf版本罢了,甚至新杂志出版都要在程序里更新重新下载。与此类似的还有中国国家地理,虽然多了一些地图,但是总的看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电子杂志。令人吃惊的是其版权页的说明:本公司有权将已采用的文字、图片用于新媒体的多平台发行,并不再另行支付稿费。这是怎样的霸王条款! 这种状况使得我想到在互联网上的国内传媒生态,我们有一个奇怪的门户网机制,都以相同的方式罗列集大成大成的新闻,不管它们的页面有多丑陋,这都是你唯一的选择。至于媒体的网络版本——有哪家媒体的网络版吸引你去看?它们并非由有着新媒体思想的人掌控,其与网络的融合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来,ipad上的混战也是依旧,粗糙的东西会如病毒一样扩散,你无法不接受它们,随后,它们的模式又成为一种普遍规则。 那些有名有号的媒体的存在价值究竟为何?对于我来说,它们已经渐行渐远。我宁愿去买一个优质的rss阅读器的app,订阅各种中文博客获取深度的观点和评论,然后在twitter上了解事件的最新动态。至于传统媒体,还是给传统的人看吧。

《中国企业家》视觉创新实验室计划招募

将看不到的用看到的来表达,你能么? 不要认为“商业”就是乏味的“老板肖像”和“企业标识”,在你的日常生活中就孕育着各种经济关系,有着鲜活的财经故事,你看到了么? 著名的报道摄影师玛格丽特伯克怀特(Margaret Bourke-White)是《财富》杂志创刊时期的摄影师,她的镜头记录了工业的优雅,这本杂志发展了图片专题的报道形态,内中的图片不只经济数字的图解,还有很多社会人生——抓拍大师Alfred Eisenstaedt拍摄了棉花厂经济区里汽车里的一家人(1937年);FSA纪实摄影项目的中坚人物 Walker Evans和《财富》的名记者James Agee合作采访了美国阿尔巴马州的佃农,由于他们的阵线拉得太长,报道并未在《财富》刊出,最终却诞生了一本经典著作《让我们赞美名人》(Let Us Now Praise Famous Men,1941年),随后Evans成为《财富》的图片总监,此外,摄影人耳熟能详的Robert Frank,Eugene Smith等人都为这本杂志工作。 Eugene Smith为Fortune所拍摄的作品 Walker Evans为Fortune完成的报道 当我们在谈论经济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当我们在谈论失业、就业,财富、贫穷,变革、转型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以上这些脉络就是这个虚拟的网络实验室:《中国企业家》视觉创新实验室的建立初衷。作为中国最领先的商业杂志,《中国企业家》有责任去推动商业媒体领域里的摄影创新、视觉创新,而1416教室是一个很好的结合平台。 《财富》的创始人亨利卢斯曾有过这样一句话:“较之将一个图书管理员培养成作家,将一位诗人培养成财经记者容易多了。”在接触过太多仅仅是“相机持有者”的摄影师之后,我们希望鼓励中国摄影师先训练自己的眼睛,寻找拍摄立场,用经济的视点观察社会人生。 也许你已经错过了记录中国人家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轿车时候的神情状态,但是你尚未错过记录道路上拥堵的汽车和短缺能源的关系,高级汽车里的中产阶级,国产汽车梦……这些仍然在发展的中国故事…… 实验室初步将这样运转: 实验室公共邮箱:请把作品,个人简历发到这个邮箱——zhongguoqiyejia@gmail.com 一,肖像计划:与企业家照面 1,参与者提交自己的肖像作品集,实验室遴选进入孵化器的摄影师,实验室的负责人和顾问与摄影师展开交流,北京以外的地区利用互联网展开培训。 2,接到《中国企业家》杂志的拍摄任务 3,作品发表,同时在1416教室刊登。摄影师成为《中国企业家》杂志的签约摄影师 邓攀摄影 (…) Read more

我的ipad媒体生活(1)

出于“科学研究”的需要,我购置了一台ipad。 每天我都要花一些时间在app商店里徘徊,希望能够撞见一些新鲜玩意儿,我时常溜达的地方是新闻货架。我很好奇,这个被热炒的平台究竟能否成为传统媒体的救星? 到目前为止,我的发现颇有些悲喜交加。今天先说说欢喜的一方面: (1)ipad上的美好生活 我首先盯上《纽约时报》,继而发现,这个ipad版本很中庸,名称叫做《纽约时报编辑精选》,与纽约时报网站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内容上更为精简,是免费的。看来,《纽约时报》尚未决定投身乔布斯教会,只是稍微做了一下妥协,他们可能还在纠结网络版的收费问题,更希望建立自己的帝国,而不是依赖第三方平台。 下载法国《解放报》(Liberation)的app,纯属是为了“看热闹”,我心仪这家媒体的照片使用已经很久,但平日很难见到纸质版本,网站则看不到版式的样子。这个app是半免费的,可以隔三差五地下载全套报纸,但要看更多,一个月收费12欧元。 《解放报》的ipad版代表了当下纸质媒体ipad化的另一种形态——以原版报纸页面的方式逼真展现。对于《解放报》这种设计得非常漂亮的报纸来说,此种方式干净利落,保持了原汁原味。 作为美国最具活力的报纸,《今日美国》(USA Today)在这一轮报纸新媒体运动中,自然不会落伍。我很喜欢他们的app,如同这家报纸的平面设计,里面也有很多小花招,比如,可以滑动屏幕上端的导航条,从资讯叠跳转到生活方式叠,页面左边的每日图片精选,读者调查也都很有趣。整个设计非常紧凑。《今日美国》的设计可以说是深度ipad化平面媒体的代表。 《金融时报》( Financial Times),《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也都是在ipad版本上狠下功夫的报纸。 平面媒体的切入ipad的另一种方式是以英国《卫报》(The Guardian)为代表,他们设计了Eyewitness这个app,与佳能合作集纳每日优秀照片,有些类似波士顿大照片栏目,但没有任何主题,只是精彩好看。ipad的确是一个很棒的浏览照片的平台,这个app一度成为我向朋友展示ipad可以当作摄影师随身电子作品集功能的最佳说服工具。通过这样一个小家伙,《卫报》在其中收获了品牌效应,这也可以成为下一步进军ipad的试金石。 提到品牌,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谈到目前在互联网上,媒体品牌效应被“离散”的问题。当网络读者以各种方式转载、分享媒体文章的时候,这些文章逐渐游离了原有的根基,成为一个“孤儿”,但对于读者来说,多数情况下,他们并不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这使得那些依赖品牌效应获得忠实受众的媒体,失去了这一优势。而ipad仿佛是你家沙发前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名称鲜明的各种报刊杂志,每一次拇指按下去就是对这个媒体品牌的一次强调。 最后,华丽丽地亮相的就是《美国体育画报》(Sports Illustrated),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真正的ipad版本的杂志,相比较沉闷的《时代周刊》《新闻周刊》,它实在太棒了。 这个app收费4.99美金,我下载了免费的样刊之后就对收费版蠢蠢欲动,只是因为我对体育方面的内容实在不感兴趣,所以才作罢。《体育画报》在平板电脑平台上的实验早就名声在外,之前那段著名的视频花哨地有些科幻。坦白说,当初我觉得那些演示只是一个概念,直到它落地于ipad之后,我才很惊喜地发现,或许这就是ipad为何可以拯救平面媒体的理由。1,仍然保留了杂志阅读的页面感觉,2,结合了网络的特点。可以分享,评论,超链接阅读。3,非常好的“触摸功能”,使得ipad概念里的实体感+科技感的结合发挥得更为精彩。4,我最为看重的——非常视觉化!图片故事,照片影廊,视频,互动图表都巧妙地隐藏在读者的每一次触摸后面,毫无疑问,这将给视觉工作者带来更多机会。 horse同学比我早一步拿到ipad,他的推销用语是:这是视觉工作者的福音。 但是(又是但是)中国媒体在ipad上的表现如何呢?明天接着说,这篇文章的第二部分叫做:《在ipad上你也别想过得美》

“真照片”过滤器

请原谅,我又要搅浑水,因为你看到这个标题会惊呼?这个世界究竟有哪里是真的?更不要说过滤“真”“假”! 不是我,是美国一家商业图片库。当然,我有些标题党。事实上,这家图片社(aurora)所着手的工作是给图库里的报道类图片贴上“J-Tag”(journalistic)的标签。 这个Journalistic还真的有些难翻译,套到汉语里的一些约定俗称的概念里都有些麻烦,比如说“新闻摄影”,“报道摄影”,这些语汇都不能更为精准地表达英语里“journalistic”的概念。于是,我就用了我们小时候一个非常纯真的概念——“真照片”来形容它,是前photoshop时代来自现场的真照片。 Aurora在图库高级检索里设置了一个过滤器,用户选择J-Tag一项,他们检索出的就是其所期待的“真照片”。对于什么是所谓真照片,Aurora也不厌其烦地对之进行了定义: 1,抓拍的,能够再现图片拍摄时刻状况的照片。 2,摆拍的,人物在他们自己的生存环境中的肖像,通常是为杂志拍摄的。照片没有经过修饰,被摄对象不是模特,摄影者不是通过付费的方式给被摄对象拍照。 3,照片允许在一定程度下用数字技术进行调整,允许的调整手段包括:亮度、反差、饱和度的微微调整,前提是不能改变摄影师所看到的现场的状况。照片的最小范围内的锐化是允许的。 4,照片允许在一定程度下进行修饰,允许的修饰手段包括,清除底片上的脏点划痕,以及ccd上的脏点。不允许在画面上清除内容,比如被摄对象脸上的胎记,瑕斑,痔这都是禁止的。 5,可以用多张照片组合成宽幅或者其他类似画幅的照片,但是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对照相机当时所对准的现实的如实表现。 6,黑白照片不应该经过染色和调色,并且使用以上所有的规定。 Aurora还提出了什么照片不能归类为真照片: 1,用数字手段在画面中增加或者移除嗯和除划痕和脏点以外的东西,比如:痘痘,脏东西,镜头的炫光,电线,商标,标志,人物。 2,用两张或者以上的照片拼贴成一张新的照片。 3,对照片的亮度,反差和饱和度的处理改变了摄影者和现场人员眼见的现实。 4,被摄对象是模特或者是通过付费的方式被邀请拍照。 5,被摄对象的服装或者所使用的设备和道具是摄影师提供的。 真照片过滤器让我想到了很久以前提到的 Fred Ritchin提出的用镜头拍摄和非镜头拍摄两个小符号来区分数字现实和镜头现实的概念。 相关链接:两个小符号的智慧 这两种努力背后是这样一个事实——不要说谎,把你所做的都原本呈现给受众。而当Aurora把照片加上真实的标签来售卖的时候还有这样一层隐含意义——“真实”已经成为当下一种稀缺的资源: 在Aurora图库里检索“china”,得到21839张照片,加上真实标签过滤,还剩下1835张照片。

这位先生叫MV,他所做的不应是拍MV

丹麦报道摄影师Marco Vernaschi(MV)最近在网络上成了众矢之的。原本今年应该是他的幸运之年,受到普利策中心危机报道项目赞助,获得荷赛一等奖,但是他却反而不得不因此忙于应付网友的唇枪舌战。 一,不人道的报道? 让他饱受质疑的是为普利策中心危机报道项目拍摄的专题:《乌干达献祭儿童》。这组照片被一位评论者称为“并没有通过记者的报道给受难者带来光明,反而带来黑暗。” 与我个人而言,非常厌烦这种“欧洲味道”的报道摄影。这种表达尤其在丹麦,瑞典等地非常盛行,摄影师一定要把照片弄得特别戏剧,黑白,强烈反差,暗角,虚焦点。问题在于,第一,照片所拍摄的题材本身已经很极端,还用得着再大肆渲染么?第二,这个题材并非和摄影者个人息息相关,用得着一定要拍得这么“哭天呛地”么? 这当然是题外话,MV受到质疑的是这个系列中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为了拍照的需要将已经下葬的女孩重新挖出来,之后付给孩子家人70美元。另一张,他以非常直接的镜头展示了孩子被阉割的身体。 付费去拍照,展示死亡和受伤的孩童,这在西方记者守则里白纸黑字绝对禁止的行为,作为代表记者最高追求的普利策新闻中心,如何让这样的照片过关?继网友Ben Chesterton率先开炮之后,谴责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普利策相关负责人道歉,并撤下了有争议的两张照片。 MV在这个过程中当然全力辩解,他提到,其目的是为了帮助孩子的父母,父母并非被迫去挖孩子,他们也希望得到帮助,等等。但网友指出,作为记者,你不能以个人的道德水准来展开报道,你要考虑的是照片面对大众传播之后的影响。他们还举了例子,在英国BBC的纪录片里,同样的孩子,始终没有露出其正面。 二,摆拍的报道? 因为普利策事件,MV的其他报道也引起了关注。他对南美 几内亚比绍的贩毒报道得了荷赛一般新闻专题一等奖。但好事者对比了他的得奖之作和其个人网站上的另一张照片,发现了很多疑点。 1,得奖照片中,持枪者的帽子几乎遮住了眼睛,如何走路辨认方向? 2,其个人网站上的“枪杀”现场,拍摄角度是正对着枪击方向,他不怕枪支走火? 3,两张照片的图片说明不一致,一说是人质被带回,另一个则说人质被抛弃。 4,有一网友留言,认出了照片中的武装分子是当地一军官的儿子,他质疑“你花了多少钱让他偷出了老爸的枪来给你拍照的呢?” 看来,报道摄影师MV是把他的报道当作MV(music video)来拍了。网友 Jørn Stjernekla是这么说的,“人们都想成为世界名记,你能得到摇滚歌星的待遇,大把奖金,灿灿闪光,有比15分钟更长的好名誉。” 摆拍,掠夺弱势的被摄对象,赤裸裸展示贫困伤残,这都是摄影报道中老生常谈的话题,且似乎永远也没有结论。我们可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侃侃而谈,却忘记自己行为的不检点,或者强调“真相胜过一切”,但不曾想过被摄对象如果是自己感受如何。我们会有各种规则约束记者的行为,但归根到底,这不是一个可以讨论得出标准答案的话题,只有个人心里明白,历史可以证明。

又一次地震?

玉树地震让我真正开始思考,网络究竟带给我们怎样的新闻,或者说,新闻是是什么? AP图片 当然,这个话题太古旧了,因为大多数人已经认定,网络媒体必将取代传统媒体——报刊,杂志,甚至是广播电视。但是,当青海地震发生,我发现国内几大门户网站的编辑们依然一如既往地以应对特大新闻的思路,对各种来源的“新闻信息”分门别类,将之挤挤挨挨地放到一个又一个的小标题下面的时候,我感到有些厌倦,甚至没有兴趣去点开这些专题。继而我发现,这些所谓新闻最终告诉我们的无非是——“又一次发生了地震”,至于地震怎样,如何,完全可以参考对四川地震的回忆。 网络似乎带给我们信息的“好,大,全”,但实质怎样?当你对每个新闻事件的了解都是从“最新、进展、专家解释、评论、网友反馈”这样的套路去解读的时候,所有的事件就都不得不“同质化了”,难以想象,这种乏味的解剖是互联网——这个新媒体的思路。 我想说的是,国内的网络新闻到目前为之,只完成了“信息告知”的功能,并不能帮助我们理解新闻。 还是从青海的地震谈起,到目前为止你了解了多少? 我去了美国网站《纽约时报》,我实在好奇,究竟能够有什么不同。 我获得第一个信息来自这条新闻里的地图,可能只是对我这个地理白痴才显得重要——玉树位于四川和青海的交界。 我获得第二个信息来自正文第三段:玉树地区铜,锡,煤矿产资源丰富,还有大量天然气。 接下来新闻援引了cctv采访一位专家的话:“这里的房屋建筑质量很糟糕,很多都是木头,泥、砖的简单结构。” 而下面的新闻则着重分析了学校和学生的受伤情况,所有资料均援引自中国官方媒体发布的数字。 新闻的末尾是救援。 尽管这条新闻的伤亡数字更新得远不如国内媒体频繁,但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条新闻。 我不认为我的需求是“高端”。中国的互联网媒体的问题和早期人们对待照片一样,只停留在媒介表层,唤起的只是眼球的注意力,这样一轮又一轮的“忽悠”下来,最终剩下的就是麻木。至于网络对独家报道的竞争,则多是从商业利益出发,那些所谓的“地震独家图片”是什么呢?颇有些赤裸裸的功利主义,还不如twitter上的一句话信息更有力道——某个医院需要懂藏语的翻译。 回到文章开篇我的疑惑,新闻是什么?新闻应该是理性的,它不可避免地具有立场,但它绝对不是以煽情为目标,我们需要一群有担当的人为我们探索事实真相,而不是堆积信息。 相关链接: danwei对国内报纸在地震时期表现的分析。 英国卫报的互动地图 在歪批网络媒体的时候也插播一条新闻,最新一期的报道摄影电子杂志《影响》上线了,这期的封面故事是在探讨国内几大门户网站在使用图片方面的一个进步,网络上的图片新闻传播进入了高清大图时代,这个结论是否准确?请大家前往点击浏览,多提意见。

“假”照片标本

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荷赛),今年新添加了一项参赛规定,这个新法则在引起了争议的同时,也为自己引来了麻烦。近日,体育特写图片故事类三等奖获奖者,就因为违反了这项法规而被取消了奖项。 这项新参赛规定如下 “参赛作品不得予以改动,只有那些被行业公认可以采取的修饰行为是允许的。” 被取消奖项的是一组反映乌克兰街头搏击的照片,其中一张细节照片,评委在调取原片之后,发现作者修掉了与画面主体——被摄对象手臂重合的背景之中的一只白色球鞋局部。 在观看了原片和获奖作品之后,大家肯定会和我一样发出惊呼,这就如同刚看到一道鲜艳亮丽的菜品然后一不小心走进油渍斑斑的厨房的感觉一样。 我要说的是,这个家伙被剥夺奖项的理由,却是他所有行为中最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说,最不影响作品内容表达的一个行为。 他做了什么? 1,他将彩色转成了黑白。 2,他在画面中狠狠地剪裁出一个细节 3,他增加画面的反差颗粒 4,他将照片的四角压暗。 5,最后,他修掉了影响画面美观的一个小细节。(白球鞋) 以上1-4都是新闻摄影领域中一直被认为是合理的操作方法,5,是被诟病,被指摘,但是近两年开始有了不同声音的做法。 这张照片充分体现了传播者(或者是照片生产者)是如何操控照片的,几乎将所有惯用技巧集于一身。这就是为什么我把这张照片作为一个新闻摄影发展中的一个“标本”的原因。 但是,我并非要将这张照片以及作者所用的手法一棒子打倒,因为判断修改照片的合理性的另一个重要的衡量因素是“读者对事实的期待”(Qualified Expectation of Reality),你们,这张照片的读者,在看到原片和修饰后照片,对信息的理解程度的差异有多少呢?更改后的照片是否完全曲解了事实呢? 对于新闻摄影工作来说,“照片纪录”已经发展成“照片叙事”,这个时候,从所谓镜头获取的“客观真实”到最终到达读者那里的有效信息,恐怕更要基于一个和受众诚实交流的前提,而这个关乎道德考量的问题,却其实又是一个最无法规定的行为。

柏林墙

几个链接: 1,柏林墙项目 这个是路透社的一个多媒体项目。页面不断滚动的是twitter的实时消息,网站涵盖了视频,音频以及影廊等多种信息传播方式。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网站的信息内容质量仍然缺乏深度。 不过我关注的是这个项目的制作者,这是一群刚刚毕业的新闻系学生。他们和世界级通讯社路透社的合作让我看到了两个希望,一个是通讯社对多媒体发展的关注,另一个是一种可以称作是“自由多媒体记者”产生的可能。 2,数字记者柏林墙20年纪念影廊 数字记者最新一期刊登的是 Peter Turnley的摄影作品,同时CBS还对摄影记者做了访问,制作了一个多媒体报道。 我忽然想,那个年代正是新闻摄影黄金时代落幕的时刻。 3,柏林墙倒下前后 请点击这里,其中的照片今夕对比很有意思。(via:RD的share) 4,波士顿环球的大照片栏目 这里。

媒介观察

1,CNN 改版 从昨日开始,新的cnn.com上线,此次cnn改版的最重要的变化是对视频的重视。在cnn红色的logo之下核心位置是视频,这个位置每天都有新的视频特别报道推出。 视频左侧是每日滚动的突发新闻,但是也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充分体现了cnn网站对视觉的重视。 整个网页第一屏的右侧黄金区是广告。 这个网页设计越来越像传统报纸的头版了。 不过,关于cnn对视频的强调,以及最近一直在媒体界里流传的预言——未来是视频的天下,照片通过截屏就可以获得——摄影博客Photoshelter予以反驳,他们讽刺了cnn首页的视频定格画面,认为其没有信息量,也没有美感,根本无法和精心布局拍摄的照片相比较。 摄影人不喜欢?但看看页面右边的Newspulse,它并不妨碍这个故事成为当天最受欢迎的报道之一。 2,Newsday网站收费 美国报纸《新闻日报》(newsday)将在本月对其网络读者收费,5美元一周,这个费用比其他美国报纸网络版收费略微高一些。( The Wall Street Journal,1.99美元一周) 《新闻日报》的读者主要是美国长岛地区的读者,他们希望今后逐渐更为关注本地新闻,强调地域特色,借此挽留读者。 在美国,很少有Newsday这样的大报网络版向读者收费,其他还有 The Financial Times, The Arkansas Democrat-Gazette The Albuquerque Journal 3,笑话: 报纸的未来用途 报纸未来存在的价值何在?The Oninon给了一个可能的答案:绑票者必备——用来证明当天的日期。 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是吸引中老年读者的杀手锏。

周末话题:黑还是白,这是一个问题

我在纽约听到一个笑话,你从纽约核心地带42街坐地铁朝上坐,一开始还是人种复杂,然后白色渐渐稀少,剩下了浅褐色,深棕色和黑色。好,接着朝上,浅褐色逐级消失。接着朝上,到纽约人谈之色变的Bronx,此时车厢里恐怕就只剩下了清一色的黑色。 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谈美国的黑人问题,名字忘记了,具体细节忘记了,只记得结论:黑和白的矛盾是美国(甚至西方)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问题,将永远是一个拔也拔不出来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起说这个是因为最近摄影界关于黑白的争论可不少。 (一) 先隆重介绍一下这个网站:photoshop灾难,一个专门给照片挑刺的网站,最近弄得动静很大。 photoshop灾难揭露了一个案例,一家大学的波兰语页面仿佛装上了一个过滤系统,因为在页面其他部分完全一样的情况下,网页上的黑人被换头变成了白人: 无独有偶,这之前微软也被逮到,它们英文网页和波兰语网页上照片中的黑人被无端漂白。 读者质疑,难道波兰没有黑人? (二) 这边厢是黑人变白充满歧视,那边厢则是白人变黑引起争议。法国版时尚被卷入了这场争论,摄影师 Steven Klein把白人模特涂黑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一方面,人们认为这种将白人涂黑来娱乐白人的做法令人无法接受,另一方面,这难免让人联想到历史上,黑人被打入另册无法在媒体上获得应有地位的历史。 摄影师Steven Klein成为舆论焦点,好事者发现他颇为热爱把白人模特涂成黑色,2006年他给意大利版时尚拍摄,也做了一样的举动。另外,他和麦当娜是好朋友,麦姐最近在接受滚石采访的时候提到,Steven把她的脸涂成黑色拍照,她考虑是否用这个照片作为新专辑“黑色麦当娜”的封面,但后来感到这种举动风险太大了,取消了这个决定——还是麦姐行走江湖久了做事老道。 (三) 比起前几个案例,Pieter Hugo所拍摄的《尼莱坞》( Nollywood )系列所引起的争议更为特殊,他没有对照片动手脚,遭到质疑的是他的“白人目光”。他这组反映尼日利亚商业电影制作的照片,最近在艺术市场上颇受欢迎。教室里曾有介绍(这里)。照片中把非洲的原始和象征西方文化的星球大战、耶稣基督等元素嫁接在一起,作为吸引眼球卖点的做法,引起了不少质疑。 Sebastien Boncy撰写了一篇长文,题目就叫《白人正在看着你》 当然,Pieter会反驳,他所拍摄的尼莱坞是如假包换的事实,但对于这个产自西方文化入侵的尼莱坞,Pieter是否应该仅仅止步于展示一些如假包换的事实呢?很遗憾的是,虽然Pieter先生是个南非人,但他是个白人。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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