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140个字:NO23——错误百出

文/任悦 “就是你住的那条街,四处都是西湖的小水系,一座座小石桥连接户户人家。你能想象吗?” 从杭州回北京,坐在去机场的车子里,我发着烧,脑袋昏昏沉沉地听身边的人与我谈论这个城市的变化。 车里的另一位更是大声地埋怨:“新盖的楼太丑了,以后肯定都要被炸掉。” 另一段对话却很快就被接了进来,“今年我们去拍摄那些古村落的居民,他们却都在抱怨,谁愿意住在破屋子里?”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开头那句问话中。我住的酒店,和西湖一街之隔,却很难看到任何与湖有关的痕迹。街口有一些仿造的古建筑,起了古香古色的名字,街拐角有一块广告,描述着又一片试图恢复古代风貌的景区正在建设中。这两天杭州下暴雨,躺在宾馆的床上无法入眠的我听了一夜的雨声,第二天才知道,西湖的水都满溢出来了,但探出头去,是水泥路面上淡淡的水痕和门口一棵裹着金色布料的树。 每年春节之后,我主持的一个幻灯放映活动都会收到不少关于故乡的照片,那是人们过年回家时候拍下的。今年我趁势在网上发起了一个活动,请大家回去好好拍拍自己的故乡。消息发出,激起不少回应。活动过程中,我们弄了个微博,专门收集大家回家后的各种闲言碎语: “初四回家,今天第一次天晴,下午骑车第二次去老城看看。基本上城里一九八零年之前的街区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处了,而且都是外地人零星居住着。本地人住在老去的少之又少。汽车洋房的梦想,在二十世纪第一个十年,我想在浙江的县一级城市应该已经普遍完成了吧。” “如今的小城每日地向外扩展,城郊随处可见正在施工的围地,张牙舞爪地,像发了疯,甚至儿时父亲常骑车载我去钓鱼的池塘上,就已经填满了一座座耸立的水泥巨物。” 这些感慨下面连着各种不搭界的回应,比如,当地某个旅游网的微博说:“欢迎发布您的照片,让更多人分享”;某个摄影爱好者说:“胶片拍的?颜色好漂亮”,某个文艺青年说:“很美,很有味道的地方”…… 白鹤镇,金兰桥镇,过水坪镇,这是一位摄影师家乡的镇子,仅仅那名字就足让人遐想,更不要说摄影师笔下的水乡:“江面水汽弥漫,船工唱着家乡的调子,江心还有人撒网捕鱼,江边的民居和古桥仍然保存完好,人们生活的节奏缓慢而安静,看上去与世无争。”但他却充满忧患,因为高铁就快修到家门口了,故乡大概很快就会面目全非。 却并非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对铁路持有恐惧态度,那些毫不犹豫拍下崭新的城市的人们,骄傲地展示家乡的变化,畅想这里未来的经济发展,对他们而言,新修的道路只会缩短自己与故乡的距离。 就是这样一些情绪,从许多人的故乡转了一圈最终回到我手中。 我和我的朋友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梳理它们,精疲力竭,不知所措。最后,我们做了一个装着十七个册子/明信片的作品盒子。别太抒情,别太武断,也别太感伤,干脆就给大家来看看各种笔法的记叙文。 把盒子拿给人看,又引起一番争议,有人说,故乡不一定要在现实中寻找,你心里有,哪里都是故乡;又有人说,这置现实不顾的态度真让人觉得心寒。 我最终浑身发烫地回到北京,自一团乌气中穿越而下。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将近一个小时,道路两边除了灰色的高速路墙面一无所有。 回家了,真好。我却这样想。只想赶紧躺在床上,此时每一个毛孔都在疼痛,尤其是那些原本有病灶的地方,它们疼得更厉害。这些疼,让你发现自己是那么渺小。肉做的身体不但会出各种毛病,还会慢慢衰老,它和我们享用的这个簇新的城市的生长方式完全相反。 我们怀念的故乡也该是那个有机的,有着四季更替,会渐渐苍老的故乡吧。而它怎么能抵挡被高科技和现代化思维武装起来的人类对长生不老的向往呢? 病痛中,我再度打量这身体的每个部分, 面对这个错误百出的世界,发现自己再也没了任何雄心勃勃的理由。    

今日美国与今日报纸

9月13日,美国最大报业集团Gannett的旗舰报纸《今日美国》宣布改版并改换了logo。人们自然不会忘记这份报纸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带来的惊喜,面对电视给报纸带来的冲击,《今日美国》在1982年9月15日创刊,以彩色化和视觉化的鲜明特色,给报业市场注射了一支强心针。 距离《今日美国》创刊已经30年了。 《今日美国》对此次改版的说明是:“从网站到app以及facebook,还有移动设备的app,所有的数字化平台的外观和功能,都侧重于使用更大的照片,图表解说故事,让新闻报道以一种有趣和吸引人的方式展示。 网站和平板电脑的终端都有视频直播和互动天气预报和其它一些新功能,同时也有即时的分析和评论。受众自己订制的功能也会让页面对于读者来说更为易用。” 有评论指出:”新的设计更加注重照片,读者以照片为导航到达故事页面,通过鼠标的左右移动翻页……” 看上去,这样的设计会使读者有更好的阅读体验。 旧版的USA Today网站 新版的USA Today网站(第一屏) 新版的USA Today网站(第二屏) 新版的印刷报纸 《今日美国》的这次改版是从印刷版到数字媒体的全盘改变,但评论文章关注的都是其在数字世界里的表现,也有评论提到:“这份报纸让读者在互联网上获得更多的信息互动。读者主要扫描报纸上的二维码就可以在手机上看更多的视频。通过社交网站的评论可以给编辑部写信——这样的改变让今日美国的印刷报纸和数字产业不再是分割的,而是相互产生交集。” 嗯,听起来很美。 以上信息我是在1000words看到的,这篇文章下面只有一条评论: “除了闷在宾馆,还有人会去读印刷版的《今日美国》?” 今天你读报纸了没有,还是拽出一张旧报纸裹东西? 读报的人请留言!不读的请飘过~  

抗议者

Tomasz Lazar  占领华尔街 昨天,收到一位自由摄影师发来的918游行的照片,同时,一位正在做实习记者的女孩也发来她的文章,告诉我文章所配发的照片也是她拍的。 给前面那位记者回信,我说:“如果有职业摄影师站到这个位置,你就不能在这里拍。”他的照片都是身处游行队伍中拍到的,捕捉各种“有冲击力”的画面,多年以来,我们的摄影记者都是这么做的。但今天,不光是自由职业者,甚至是职业摄影记者,这条路都行不通了。 实习小姑娘的照片后来上了纽约时报中文网的首页,她只上过一学期新闻摄影课;我们更多人是在微博上浏览从现场发来的直播图片。不少摄影记者在发稿之后,会把他们的漂亮照片集纳成一个图集传到微博上,但它们此时的存在只是一个优美的姿态,从新闻传播的角度来说,非常无力和无奈。 前两天,一位摄影记者打电话和我聊到到学校进修的事儿,临挂电话的时候,他说感到压力非常大。 这个职业还怎么干? 说一下这两天报道中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来自腾讯的一段视频:《使馆前的游行》,摄影师是徐阳——当然,这么好看的报道肯定无法在网络上存活,目前这个链接已经找不到了。之所以提及这段视频,是因为在这里,它给了游行参与者一个发言的机会,摄影师采访了抱着孩子的、举着旗子的,这些人谈及他们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这段报道事实很丰富,它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传播效果,我在其中看到了荒诞,但看留言,还有很多人看到了英雄主义,他们说自己因此很感动。 视频当然和静态照片不同,但除了那些偷盗者、打砸者、除了阴谋论者,游行队伍中还有谁,发生怎样的故事?静态照片是否也能回答这些问题?又有哪些摄影记者曾停下来和他们的被摄对象做了采访呢? 并非要为这次示威正名——噢,政治的事情太复杂了,早上我试着给摄影师找一些例子,想到了“占领华尔街”的一些照片,除了经典的新闻摄影的报道手法(比如,文章开头那张今年荷赛的获奖照片),有不少照片都是肖像,以下就是几个例子: 1. 摄影:Martin Schoeller 2. 摄影 Vanessa Bahmani 摄影师的计划是要拍1000个面孔 3. 摄影师zuccotti park 拍摄了99个占领华尔街的面孔,并录下了他们的声音:从哪里来,为什么在这里   在这里放这些例子(它们也有套路化的倾向),并非是将占领华尔街和此次游行类比,也绝不是让摄影记者们拍着大腿惊叫: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然后照搬这些形式——这最讨厌了!! 我要说的是,记者是使者,别人没有在现场,只有你在那里,你要把之前脑袋里已经预装的东西卸下来,替代不能到现场的人去看、去听,去问,要有更多元的信息传递出来,才能让读者根据这些信息做出判断;我还要说的是,尤其就这些肖像来说,摄影记者要把自己的报道对象当人来看,有太多的报道,根本没有人的存在,只有被符号化的人——好人、英雄、穷人、坏人、疯子,等等。把你不喜欢的人也要当人看,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平视,很多人都做不到。 关于我们这个行业的发展,除去对事实的记录——更精彩的记录,在挖掘事实和表达观点和情感层面,中国的摄影记者还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只是,怕很多人并无心在此探索,但他们同时也要知道,那种拿起一台相机就能成为一个摄影记者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 Read more

第五届OFPiX基金开放申请

今天终于很幸运地登陆进教室。赶紧发布第五届OFPiX基金的征募通告。 OFPiX基金是我们现在OFPiX工作室的前身,尽管以“基金”为名号,其实每年只有五千块,奖给一位关注现实的摄影师。不知不觉,OFPiX基金已经颁布了四年。 比起时下一些大奖,我们这点儿“奖金”实在少得可怜。所以,这并不是一个以获奖为目的的比赛。从基金设立一开始,我们就强调它是面向报道摄影师的路演。我们努力把过程做得丰富:要求摄影师撰写拍摄计划,希望他们以申请为由头梳理自己的拍摄思路;我们寻找公益组织的负责人、记者等圈外人士当评委,请他们站在摄影之外就选题和拍摄内容予以点评。去年,在工作室雷佳的帮助下,在微博上对整个活动从评选到颁奖做了直播,我们希望让作品和更多读者展开互动,从而通过反馈让摄影师深入认识自己的作品。 第一届OFPiX基金并未限定主题,但从第二届开始,我们开始将重点侧重于“社会纪实摄影”,强调摄影师对社会话题的关注,并为此做出改变现实的努力,比如,以和公益组织合作的方式激起受众对现实问题的深入思考,甚至是行动。 改变现实? 那破烂的现实已经不适合人类栖居,但你又能往哪里去?最近两年,实在不想说话——那种抱怨的,批判的言辞反反复复已经变得乏味而令人嫌恶;我不想做逃兵,也不要做怨妇,我是那么迫切地想做一个行动者。 我开始越来越讨厌抒情,迷恋观看现实,那里有无穷无尽的细节。我多么想把这种爱好分享给身边的年轻人,它们比“观念”丰富得太多! 就在这周日,我又有一次奇遇。还乡盒子展览在目的地文化空间开幕,这是北京最大的同志酒吧,但楼上的文化空间却是不区分性倾向的、开放的、多元的、包容的;能在这里做展览也是十年前我在同志社区做纪实摄影所获得的机缘。开幕式上,很多当年的被摄对象都过来捧场,几乎每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照片现在还挂在我家里。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我痛哭一场,这眼泪里面包含着喜悦和痛苦,记忆与现实,过去和以后,这是任何一杯鸡尾酒都无法调出的味道——和现实相遇的味道。 OFPiX基金鼓励人们观看现实。毫无疑问,在当下这个社会,任何一个穿梭在复杂现实中的人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但我们想要你知道,在你可能伤痕累累又无处诉说的时候,这里有一小撮人,他们愿意倾听你的声音并给你加油鼓劲。 等着你们的来信。 OFPiX基金的宗旨 从2009年开始,OFPiX基金开始把奖励目标放在关注社会问题的摄影项目。我们资助有公共价值的摄影报道,而不是摄影者私人的情绪。这并非是说前者更有意义,而是因为关注社会问题的摄影师的工作更为艰难,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更需要支持。 我们鼓励摄影师“用摄影的方式关注现实问题”。这个意思是,你未必一定要用传统经典的方式拍摄路易斯海因式样的社会纪实报道,只要你的目光是聚焦于现实问题,目的是唤起人们对一些社会现象的关注,甚至提醒大家要改正这个错误,你可以采用任何摄影表达方法。 2012年OFPiX基金申请办法 1,本年度基金又得到一位朋友匿名资助的5000元奖金,奖项因此得以扩展为两个,每位摄影师奖励5000元(其中一个在camp现场由观众投票选出),支持其完成所申请项目的拍摄。(如果没有合格的申请人将空缺) 2,申请时间从即日起截止到2012年10月30日 3,申请者将以下申请材料发到ofpixcamp@gmail.com这个邮箱里 a, 个人简历 b, 一个你意图用这笔基金完成的拍摄项目的介绍和拍摄计划(不少于800字) c, 一组不少于20张的摄影师作品集。(也可以发作品链接,如果直接发送照片,请保持每张照片的长边1000像素,并且放到一个压缩文件包里发送) d,请确保您的作品可以公开传播,不接受目前不能发表的作品 4,申请时间截止之后,与往年一样,将邀请摄影师和图片编辑浏览参评作品,推荐候选人。最终结果将在年底揭晓。 OFPiX基金的历史 1,OFPiX基金是一笔小额资助,由个人出资,每年帮助一位年轻摄影师完成一个摄影项目。 2,OFPiX基金成立于2008年,由任悦和詹膑创建。 3,目前已经有王楠,工人摄影队,樊竟成,占有兵和陶金获得这个基金的奖励。 (…) Read more

盒子的一百种用法:展览开幕

今年一直都在做还乡计划,从照片到盒子,忙了半年。这一个月,又和几位朋友一起,再把盒子变身成展览。 展览的由头是接受一个朋友的邀请,在他们刚刚装修好的一个文化空间做展。但看过场地之后,一度想放弃,因为都是分割的房间,墙面还不能挂照片(有涂鸦和画作)。但翻看手头的资料,又看到不少离开墙面的展览,隐约觉得这种挑战也是一种对策展人想象力的激发,于是,便接了招。 我在博客上发起了策展人征募,遗憾的是没有报名者。最后就由盒子摄影师自己担当了作品的策展人,而我则负责改造档案室。 说到档案室,这次把几位严格按照还乡计划拍照的摄影师的所有照片都打印出来(两千多张),终于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之前的盒子只是少部分收录了依照拍摄提纲所拍摄的照片,现在则有七大本城市档案将全部照片都收录成册。这个庞大的工程要特别感谢杨帆,他以极大的耐心完成了档案的整理和编录工作。还有璐璐、朴日权、糖匪以及李拓,繁琐的黏贴照片工作没有他们的帮助无法完成。我想对他们说,这几个本子,里面所有的影像,在十年后可能都将面目全非,你们也是在黏贴历史,上面则留有你们的指纹。 好了,今天还有一个忙碌的下午甚至是夜晚。后天下午,我们在展场见!   《故乡。房间。目的地》——周日下午四点在北京目的地酒吧四层文化空间开幕,诚邀您参加。地点:工体西路七号。展览动态请follow新浪微博ofpix   展览将持续到11月,欢迎大家有空去参观。 展览时间:14:00–21:00(周五、周六延长至23:00,周一休息). 地点:工体西路七号 目的地酒吧四楼        

新学期

最近,网站出了很多奇怪的问题,差不多有10天登陆不上教室。这要在从前,早就有人写信给我嘘寒问暖,但现在,似乎它可以一直这样安静下去。呵呵,我这么说,并不是一种自恋地、无时无刻需要别人关注的心态,而是觉得因为有了微博,有了智能手机,有了ipad,有了移动,我们繁忙的生活对教室这样的博客已经不再那么依赖,也许这也在提醒博客作者本人,应该坚持更为本色的写作。 连续一周,压力重重,因为又到了开学的时刻。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学生,虽然按照教学大纲的规定,可以同一套教案讲下去。但经历了这个夏天,回顾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件,觉得有些恍惚,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找不到话语的调子。该讲什么呢?其实关键还是一种希望的渺茫,制度的壁垒让人绝望,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们几乎无法谈论知识、素养。这一段时间,就在这种纠葛中辗转反侧,觉得要推翻自己重来,感觉有种要失语的压力。 好吧,深呼吸。还是要给自己一点儿希望。 明儿去上课。    

做一个好农夫——给年轻摄影师的建议

接着之前的那篇博客,把一些关于职业化的话题谈完。这是一位商业摄影师给年轻人的成长建议,非常商业。但或许职业就是这样,要成长就要忍耐。 以下是这篇名为Photography Jobs Grow on Trees的博客的编译,作者为Steve Giralt,一些地方我做了删减。 “下 个月我就不再做助理了,我要干全职。当你这样想的时候,就如同幻想下个月就有人会给我一个一百万美元的大单,我会赢六合彩,我会竞选总统……为什么我们 不相信这些假设?我已经看到不少年轻人有这样错误的想法,甚至我自己也犯这种错误。我得到的教训是,什么时候你能做全职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而是给你活 的客户足够多,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能独立。你越清楚看到这点,你才会明白,你的独立需要坚持并且有一个一步步的计划。” 摄影的工作是 在一棵树上慢慢成长。我经常比喻,经营你的摄影事业就好像种下种子,你要耕耘,浇灌,小心呵护直到种子抽枝发芽。你还要细心看管,你会发现不是所有的种子 都能发芽,也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长成大树,也不是所有的大树都能每年开花结果。但如果你一旦停止照管这些树,它们都会枯死,你要从头开始。 这和摄影事业一样,你拍摄新的选题,推广自己,在各种场合和人们交流,给他们看自己的作品集,给编辑打电话。当你第一次遇到一个业内人士开始介绍自己, 你就是种下种子,然后可能要花上好几年,这棵种子才能长成大树。而且这其中有很多外力是你不能掌控的,比如天气。如果这棵树开始结果,那么也就意味者你的工 作机会出现了。有些时候你收成会很好,可能还有些时候,你需要花上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照料自己的树。如果你是一个勤劳的农夫,那你就有一个好的职业生涯。 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你停止浇灌,你的树立刻会死亡。 你要不断拍新东西。年轻摄影师尤其是摄影助理,他们花了太多时间去思考要拍新作 品,却根本没有去实践。摄影师就如同健身,要不断训练。你可以想想,如果你一年去一次健身中心,和那些经常去运动的人差距有多大。拍照也一样,如果你几个月才拍一点儿东西,肯定和那些不断在拍照的人差距很大。每个人都想要一个好身材,这要花上很多时间辛苦锻炼。如果你是一 个时尚摄影师,你要费不少功夫去磨合,你要模特、发型、化妆、道具、灯光等等一个团队的配合。 第 一份工作非常重要,因为这是你艰难获得的,其中很可能还会孕育更多工作。现在还不是时间来抱怨人家给你的钱太少。我记得最开始那个给杂志拍照的活 儿是亏本的,因为当时我花了不少钱去租设备。这份工作,你的目标是要客户满意,给他们看到你拍摄的能力,你要自信。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对你的拍摄满 意,你要跟进。不要跟他们说你的想法要比他们好很多,把时间花在客户关心的地方。只有这样,你之后才能源源不断地有工作,那才到了你充分展示自己的时候。 很多人认为自己唯一需要的是一个好的图片代理。但你的代理不会让你有钱和出名,只有你自己。很多年轻摄影师告诉我,他们希望找一个好的代理,因为他们懒得做推销,到处展示作品集,去和客户吃饭,开拓市场等等。唉,我很抱歉地说,我的代理很不错,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自己更能够经营自己。很多人没有意识到的是,代理不是来帮你找工作的,而是帮助你处理你已经有的工作,然后继续得到更多的工作。好的代理也根本不会找那些没有任何客户基础的年轻人合作。” 以上这些建议主要针对商业摄影师,对从事报道摄影的自由职业摄影师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我最认同其中一点——要不断拍摄,要有新作品——你必须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才能收获。  

选秀与职业化

上周不能免俗地和家人看了一期《好声音》,觉得这场景和自己参加的有限的几次摄影比赛评选颇为相似。那位庾澄庆先生就是一位不错的图片编辑,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我的一位朋友见我这样比喻,就更为调侃地说了一句——跟着我就有32场展览。 选秀是一种机制,不但江湖气息浓厚,而且这种机制只给有“星范儿”的人以机会,归根到底,就是某种“辨识度”和“成品感”。辨识度的过度追求,就会成为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炫技,“新”在这里变得空洞,全力以赴只为三分钟的“耳目一新”,第二天早上再看它就已经死了。我现在非常讨厌“照片不好是因为没有做好图片编辑”这种说法(我以前可能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发言)。实际上,图片编辑不能把不好的照片编辑好——这是一个真理,如果图片编辑能把不好的照片编辑好——这也只会成为一种图片编辑的炫技。 成品感也是一种要命的东西,在一个秀场,你必须有一个全套的活计,背后是成百上千次的演练。不管评委如何有力道,秀场的规则是不能让有瑕疵的东西获奖,使得某些获奖选手最后如同天桥上耍把戏的伙计,经年累月就只有一套东西。这种成套的要求还导致一种看似自由开放但始终都要回到秀场规则的秩序感——一种表露在外能够在三分钟辨识的秩序。 把作品修理得整齐划一是一种商品生产的习惯,但不幸的是,这些东西却会被赋予一种个性表达甚至是艺术的称号。所以,选秀最糟糕的是,给年轻人一种暗示,仿佛真的有一种尊重个体的选秀。但你可以想想,那种好声音是让你把自己每天不成调的吟唱更大声唱出来呢,还是将之憋回去。 秀场里,评委、选手和观众,都被选秀这种商业机制绑架,从一个更大的范围来看,那些活蹦乱跳的热闹场面,明星名人,一套套的“作品”,其实都是在这种机制里生产出来的。这些制度化的产品,却披着精神追求的外衣,让你隐约得出一个结论,仿佛一颗纯正的心灵不被欣赏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在我看来,每个人真正的自我,他的内心,都是不被欣赏的;关于生之为人的痛苦,那些对人生隐秘的思考,恐怕只能在黑夜里和自己说说,与树洞倾诉。如果它们也能分享,甚至让很多人认同,世界早就美好了。 选秀自然有其存在之理由,让人滥情地哭一下,笑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扭曲的就是明明是选秀还要标榜纯粹。 我今天本来要非常省心应景儿地翻译一篇文章,作者谈及年轻摄影师如何职业化地经营自己,却竟然扯到了秀场上。其实我很久没有在这里发有关职业发展的帖子,甚至一度觉得灰心觉得“职业化”是件遥不可及的事儿,因为我身边很多年轻人,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让自己出名这种路径上来。 但如果你知道选秀和职业化其实是一样的道理,都要砍去枝蔓,变成盆景供人观赏,你会不会把那个“自我”先收拾起来,去考虑如何设计自己的职业发展路径? 追求精神自由,还要让别人买单,这个事儿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比较难办。 啰啰嗦嗦说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吧,明天再把那篇文章介绍给大家。          

识别假照片的3F法则

今儿教大家几招实用的,来自假照片鉴定公司fourandsix的专家,这家公司最近频频被1416报道,但我可没有收他们广告费。 Fourandsix的Kevin Connor 近日分享了他的辨假心得,他说虽然每次鉴定照片都要使用各种工具,但总体来说都是从下面几条线索出发,他将之称作3F法则: 1. 文件信息(File) 观察照片文件的格式和文件信息,能对照片做出一个基本判断。 a,文件存储格式,如果照片存储的格式是psd,这多少意味着该照片可能经过photoshop处理,不是直接来自相机(当然,用其它软件也能存储psd格式)。 b,文件的信息,察看照片的创建和修改信息,这里面也能看出端倪。 c.  文件的打包压缩,JPG这种压缩格式,不同的软件和硬件进行处理的时候,都有细微的变化,用恰当的工具检测压缩参数就能知道照片上一次保存时候是用什么软件硬件处理的,将之和最初这个文档产生时的参数对比,则可以看出照片是否经过修改。 不过以上都是对照片表面的检查,而且这一步如果查出照片参数变化,并不意味着照片就是假照片,有可能是照片的调整而不是修改。 文件可能仅仅是打开然后关掉就可能和原始照片产生变化。这两张照片是缩略图(放大了2倍),左边是Canon PowerShot S500直接拍得的照片缩略图,右边是在photoshop里打开然后不做更改另存为之后的照片缩略图。右图自动经过了锐化和反差的调整。图片来源:fourandsix 2. 修改痕迹(Footprint) 正如侦探从罪犯留在现场的脚印可以推断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所有经过修改的照片多少都会留下蛛丝马迹。Photoshop再神奇,它对照片的修改都是一种“数学计算”。数字照片由一堆像素构成,它们通过一种算法组合在一起,PS修改就是合并或者修改这些算法,也就很容易留下计算的痕迹。比如,只是简单的拷贝和黏贴,就可能会形成高反差的色彩,因为来源部分的背景色彩会和复制到的照片的背景色彩融和;克隆的时候会出现像素图案在一张照片的不同地方重复的情况;阴影和高光的反差调整有的时候会在画面的亮暗边缘产生光晕……根据使用者操控能力的高低,这些痕迹可能会很轻微或者很明显。 其实,你使用这些工具越熟悉,就越能推断它们被使用过的痕迹。 3. 漏洞( Flows) 只要对现实进行了篡改,无论技术手段再高明,修改者本人再聪明,总会漏出马脚,不要太自以为是。一般情况下,人们在修照片的时候比较注意阴影、光线和反差。但即便他把这几点都弄得完美,却还是容易在其它方面出错。 通过对阴影的分析可以看到第二张图片里的瓶子是不真实的。图片来源:fourandsix 总的来说,3F就是分析照片的三部曲: 1,如果能够接触到照片原文件,就从文件本身开始着手分析; 2,仔细检查照片看是不是有修改者的“脚印“留下; 3,最后,从阴影、反光和透视等方面,对照片的现实性进行考量。    

照片背后:1963年,自焚的僧侣

越南佛教界德高望重的僧人释广德,1963年6月11日,为抗议南越吴廷琰政府对佛教徒的高压政策在西贡街头自焚。照片广为流传,社会舆论对吴廷琰政府带来压力。 美联社摄影记者Malcolm Browne周一去世,他所拍摄的越南西贡街头僧侣自焚的照片在1963年分别获得荷赛年度照片和普利策奖。 Malcolm Browne的去世使得不少媒体对他职业生涯最著名的这张照片予以回顾,这也正好是个机会让我们转到照片背后去看,也许经典照片很可能只是一面之词。 时代周刊的博客发表了一篇去年对这位摄影师的访问,作者本人的口述还原了他拍这张照片的过程。以下就是这篇访谈录的编译: Patrick Witty(记者): 当时你拍照的那天情况是怎样的,你是如何拍到释广德自焚照片? Malcolm Browne: 我在越南已经呆了几年,越南的局势变得非常糟糕。我开始关注越南的僧侣,因为他们似乎可能成为局势的变革和推动者。我和其中不少和尚建立了很好的关系,他们中有人就是这场行动的领导者。 1963年的春天,和尚开始暗示他们可能会做一些非常过激的反抗行动,其中一个和尚有可能自尽或者献祭。当时和尚们给西贡的外国通讯社打电话,说有重大的事件要发生。但很多记者对这事儿都有些厌烦。我则预感到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那天我是唯一一个到现场的西方记者。 PW: 你是那里唯一的摄影师么? MB: 绝我所知,应该是这样。当时也有一些越南人自己拍了照片,但照片没有传播出来,他们没有通讯和传输设备。 PW: 当你透过取景器朝外望去,你心里在想什么? MB:我当时只想着画面主体是一个自焚的人,因此曝光应该是——哦,好像是f10,或者别的什么我忘记了。我用的是一个非常廉价的日本相机(Petri),我对它已经用得很熟, 但当时我还是要不断确定相机的设置正确,对焦精确,同时也要过片迅速。因为不停拍照,我大概拍了10卷胶片。 PW:你是什么感觉? MB: 我脑子里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赶快去发稿。我意识到到这是非比寻常的事件,我必须要迅速赶在政府魔爪伸过来之前将之送到美联社办公室,我也知道这在西贡也是非常困难的事。 PW:你如何处理这些底片? MB: 最关键的就是要把胶片送到中转站,胶卷在那里用货运或者其它方式运出,这可以躲过审查。随后我们有一个信使,他会将胶片带到马尼拉,在那里有传输设备将照片传送到各地。 PW: 你说的信使具体指什么? MB: (…) Read more

不可信时代

Fourandsix是个假照片鉴定机构,以前博客上也曾介绍过。公司的创办者是Photoshop的前任产品经理Kevin Connor和达特茅斯学院计算机科学教授Hany Farid。 前两天,Kevin写了一篇文章,我觉得颇为正点,戳到了这个时代的痛处。每天要接待各种各样质疑照片的人,这位假照片鉴定专家发出感慨:是不是我们对照片的信任已经全面下滑? Cottingley Fairies  1917年 路透社被质疑的照片 Kevin拿了两张照片做比较,一张是1917年的照片,摄影者是两个英国小姑娘,一个16岁,一个10岁,这张照片引起了旷日持久的争论,因为照片被指是一种通灵,也就是说,人们认为画面里出现的那些——天使是真实的。 见鬼啊,明摆着就是剪纸么。但直到1980年,照片的作者之一已经八十多岁的时候,经由她亲口承认照片是她们姐妹两个摆拍布景的,这张照片的谜团才被解开。 另一张照片是去年路透社发稿的照片。估计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会质疑:这不明摆着是PS的么? 见鬼啊,路透社的编辑可能会大叫,是真的拍下的,这真的是现场摄影报道!这位男人正在发射火箭炮,摄影记者正巧用那高级相机捕捉到了这一惊奇瞬间。但各种牛人分析员有着各种不信任,他们使用各种工具对其展开分析,答案都是不能肯定,有所质疑。路透后来甚至在自己博客上撤下了这张照片。 Fourandsix也对这照片做了分析,认为照片中没有疑点。 照片里阴影的方向是一致的,没有矛盾 一百年前后人们对照片态度之变化说明了什么?Kevin认为这自然不排除人们观念和知识的进步所带来的对信息更自主的判断,但同时这种质疑的强度的变化,也说明了读者对信源——摄影媒介,再也不是一种毫无防备的全盘接受了。“当人们对照片会被操控的实质越来越熟悉,并且操控手段变得愈发强大和易用,照片曾经享有的专属地位则也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这并不是坏事,照片的皇帝新衣终于被揭去,摄影反而被解放,你尽可以把它当作一种语言工具去传情达意,而不是处处被“真实性”束缚。 不过,如果站在悲观一点儿的角度,你也会看到,尤其是在中国,被不信任气息笼罩,所谓信任与不信任,在事物尚未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决定了,意义的运作与其是什么没有太多关联,再也没有铁证如山的说法,摄影自然也敌不过这股势力,对它的不信任与人们对此种媒介的认知变化有关,却也是一个时代之下的产物。  

两个故事

昨天本来想在周一消息树上挂两个故事,但实在太累于是挪到今天。 这两件新近发生的事,彼此之间并无任何联系,唯一共同点是,两个故事都让我感到有点儿荒诞,但却又那么符合当下的逻辑。 1. 哈利王子的裸照 大家都知道,近日《太阳报》一位名叫哈利的男编辑和一位女实习生为本报头版“献身”,拍摄了一张高仿照片——仿制英国王子哈利的一张丑闻照片。 这是典型的小报作风,但并非是创新手段,因为差不多一百年以前,美国的黄色小报比如《晚间新闻画报》们最擅长干这个,他们把那些拍不到的新闻都用扮演拼贴,剪刀加浆糊的方法炮制。 但那是拿不到照片的时候,如今,哈利的照片漫天皆是,为什么太阳报这份如假包换的小报竟然不刊登原版照片? 《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对此做了一篇报道,题目就是《为何英国小报让实习生和编辑脱光了重现哈利王子的照片》。 文章提到,当天英国各大报纸头版,没有一家刊登哈利的丑闻照片,他们全部都听从了皇室的命令,一些小报尽管还是将此事做到了头版,但却没有用丑闻照片,而是以其它照片代替,而一些大报则对此只字未提。只有太阳报似乎禁不住诱惑搞了这么一个动作,但其动静之大也不亚于刊登原版照片。 泰晤士报,头版没有相关报道 《镜报》报道此事,但是没有直接刊登事件照片 《每日电讯》报道此事,但使用照片不但无关而且很严肃体面。 《太阳报》在英国小报里最为大胆,那么它究竟能不能大胆到直接打破皇室禁令刊登原版照片呢? 答案是否定的。 《大西洋》月刊指出,英媒的这些反应是其处于一个敏感时期的体现。因为受到《世界新闻报》的电话窃听丑闻事件的影响,英国政府对媒体有着越来越严格的限制。皇室在通知媒体不予刊登这些照片的时候就指出——这些照片将侵犯哈利王子的隐私权。目前英国法律对此的规定是——照片涉及个人隐私且违背其本人意愿必须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其存在公共利益(public interest)才能够刊登。 “公共利益”仍是一个无法界定边界的概念,但英国国内的气氛受到电话窃听事件的影响,加上针对英国报业的道德问题步步紧逼的莱韦森调查(Leveson Inquiry),此时媒体都变得非常小心谨慎。 但英国媒体能不能就此吸取教训,正确对待这些涉及名人政客的“黄色新闻”呢?《大西洋月刊》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看,他们还是能找到办法,他们让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子为此事脱光了上报纸。 2. 柯达的转型 也许过两天我能有空再写一篇文章,关于业余影像对专业摄影的冲击,毫无疑问,我们现在处于这个时刻。今天人人都能拍照的狂欢场景是互联网和数字化浪潮带来的,而一百多年前,人类的摄影文化生活同样经历了这样一个业余的时刻,它是由柯达引发的。但现在,这个柯达则却因为这个新的更为业余的需要,整个帝国正在逐渐坍塌。 关于柯达寻求破产保护的最新消息是,公司卖掉了一百多个数字影像专利,仍然不能偿还债务。现在公司则要卖掉胶卷、相纸、数字影像处理和扫描业务,专注做激光打印生意。 在柯达公司网站上,它声明要保留的业务是:商用激光打印,娱乐影像,商用胶片以及特种化学。请注意:商用胶片指的是航空、卫星、工业以及政府所需要的影像产品而并非我们所理解的商用,因为无论是专业市场还是大众市场,柯达都节节败落,它们对于柯达都不能称之为“商用”了。 据说十年前柯达所建造的厂房和生产线还都以传统摄影为核心,仅仅过了十年,对于未来的人们来说,伟大的柯达帝国不复存在,柯达这个品牌将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做打印机生意的公司。         (…) Read more

周一消息树

偶然在网上看到有人介绍Paul Graham的作品“The  Present”  ,昨晚盯着看了半天,今早再看,仍然觉得很好。 是不是我的品味开始有所变化?因为之前在展览中看到他的作品,并无太多感觉,只觉得这位英国摄影师的作品非常枯燥(当然,我也知道“枯燥”就是他要的一种风格,但还是觉得太无聊无法接受)。 兴许是因为最近看到太多充满摄影感的照片,于是再看到Paul的照片,反而从清淡中品出了味道。或者也更是因为Paul还原了我自己的感觉,因为我也常常和他一样,一个人(或者很希望就这么一个人)站在街上,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却止不住地发出叹息。Paul把这些感受都用摄影的方式书写了下来。 Paul Graham, 34th Street, 4th June 2010,   3.12.58 pm Paul Graham, Fulton Street, 11th November 2009,   11.29.10 am  The Present是摄影师Paul Graham的第三部探讨美国社会现状的摄影作品。(前两部为 American Night,2003 ; (…) Read more

宝丽来越来越大?

Image © Stefan Milev, courtesy of Impossible. 为什么iphone上的那些摄影app非要把照片做出宝丽来效果? 答案是:乔布斯是宝丽来发明者兰德博士(Edwin Land)的崇拜者。 这不仅因为兰德也是中途从哈佛辍学去做自己的研究,并且被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抛弃,更是因为他们对科学和艺术的结合有着相同的理解。乔布斯曾经在访谈中提到兰德: “他是个制造麻烦的人,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者,他对我们的影响比这个更深远——他看到了艺术、科技和商业的交叉,并建立公司去实践。但他却被自己的公司赶跑,在75岁的时候开始做纯粹的科学研究,继续对色彩展开研究。这人是国家的财富,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不会当作偶像,他才是一个奇迹——不是宇航员也不是足球运动员。” 这两人曾经有过一次会面,乔布斯非常兴奋,因为他和兰德实在是心有灵犀。兰德提到:“我能够发明宝丽来相机,是因为它就呆在那里,在我制造它的时候,它就已经坐在我面前了。”乔布斯则兴奋地回应:“啊!这恰恰就是我发现苹果的过程。”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他们的产品都并非是“发明”出来的,而是他们将之发现,他们的宝贝就在那里呆着,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够看到它们罢了。 1948年,宝丽来相机正式面世,据说这台相机源自博士3岁女儿的一个提问:“为什么我不能立刻得到我的照片?”从此,宝丽来让人们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拿到自己的照片。 但宝丽来却在自己60岁的时候遇到麻烦,公司被不断兼并组合,宝丽来面临停产。 一小撮人建立了一个名叫“不可能完成计划”的项目(The Impossible Projet)开始了拯救宝丽来的行动,并成功恢复了供宝丽来 600和 SX-70相机使用的黑白与彩色宝丽来相纸。(参看:宝丽来,宝贝儿又回来了,以及兰德的生日礼物) 如今,不可能的任务在本周又有一个新的不可能即将诞生——周四,不可能完成计划将宣布8×10大画幅即时成像相纸面世,首批将有1000盒进入市场。 谈到这批相机的生产,不可能任务的领衔人 Florian Kaps 说这只是一个幸运的偶然。当初在和宝丽来公司谈判的时候,他一直对工厂里的遗留物很感兴趣,一个工人给他传回话说,剩下8×10产品线的一套机器,问他要不要。Florian就打电话给宝丽来,对方说这个可以放在协议里打包送给他,不要钱,条件就是自己把它运走。 这台机器的运费让Florian耗资巨大,整整装了五个集装箱,从美国运到了荷兰。 8×10宝丽来相纸是1973年开始上市的,后来在80年代层风靡一时。不可能完成项目将之恢复生产其中也破费周折。目前首批黑白相纸已经问世,研发团队正在研制彩色相纸。 即将上市的8×10宝丽来的售价是一盒相纸(10张)189美元,适用于所有的8×10相机,宝丽来公司将提供专门的片盒。 不过,看了看第一批照片,有点儿小失望,不光主题有些无聊,而且效果上和instagram们的效果如出一辙。不知道埃德温和乔布斯会怎么想。但无论如何,两位惺惺相惜的人儿还是——在一起了。 (更多此事件报道:纽约时报这里,BJP这里) (…) Read more

“好” “笑” 的新闻

现在在新闻界工作,颇为令人嗤之以鼻。哦哦,这实在不像一个教新闻的老师应该说的话。但前些日子有个学生和我说,她有个念头想到一家娱乐媒体工作,但怕我责怪她背离了新闻理想。我却很想告诉她,对“新闻理想”我已经万念俱灰,倒不如实在去做娱乐,这可能比打着新闻的旗号做娱乐反而更纯粹。 和朋友做了一个工作室,微博上的口号是“报道摄影理想实验室”,我打算做一个不被娱乐化和商业化裹挟的自媒体,因为我实在厌倦那些消费灾难消费眼球骄傲自大的大媒体,但我很快就发现,如果理想不能变现,摄影师们的生计问题将如阴云始终在其头顶密布。我最终还是要和那些“好笑”的大媒体屈服么?或者只能期待一个“高帅富”来给我们的“自媒体”买单。 “好” “笑”这个形容来自最近两个新闻事件。 “好”新闻事件—— 最近,美国乔治尼亚大学校报编辑部的成员全体辞职出走,这些新闻系出身的学生不能容忍自己的新闻理想被践踏。事情源于该校报最新的编辑守则的修订,其中做了这样两个明确的规定: 好新闻:指报道内容是我们的受众有益的、突出的、独一无二的、新的、戏剧性的行为。比如,新生获得奖学金。好新闻也指读者想要了解的,比如,如何省钱,如何加入学生社团,到哪里去找工作,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记者为此应该向读者征询意见,从而能够列出一份他们想了解的报道内容的清单。 坏新闻:内容有关人或者组织做了坏事的报道。我看这恐怕就是你们所说的“新闻”…… 在任何时候,如有问题,就请多做好新闻而不是坏新闻。 新的规则还要求如果被摄对象不体面照片不能太大,以及要拍更多被摄者露齿一笑的好照片。 最终,这份即将出台的新规定挤走了编辑部的新闻人。 这成文的编辑守则以及其中对“坏新闻”赤裸裸的嘲笑似乎很令人发指,但更令人发指的是,不知在多少个编辑部里,人们都在按照这种守则——不成文的,默认的,乖乖执行。 “笑“新闻事件—— 英国威尔士的一份报纸Western Mail,刊发了一张照片,图片说明是: 威尔士一个机场管理者撞车身亡。LOL (LOL 是laugh out loud的缩写,意思是大声笑) 这是一个恶作剧?抑或是该报一位90后员工的无心之举——在他们眼中,恐怕新闻就是这个样子。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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