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影像发声:给你讲一个她的故事

今天刊登一则小图片故事,作者是我们本次让影像发声与她同行工作营的营员大猴。 从2009年开始,我在1416教室陆续开展和公益组织合作的“让影像发声”系列活动,希望搭建桥梁连接摄影师和公益组织,让社会纪实摄影为现实的改变做出切实的帮助。让影像发声活动一路走来,诸多艰辛,好在还在坚持。 做这个公益活动,我深切感到社会节奏变化之快,以前工作营招募总有不少报名,这次则寥寥无几;即使参与者,因为工作繁忙,要他们再腾出时间花几个小时跑遍北京拍照,连我都感到心疼。(下面这个故事,大猴同学在两周内跟拍了被摄对象六次) 原本工作营计划以为合作公益组织制作一张海报为结束,但大家都对自己的作品不满意,又因为我们今年一整年都会和木兰合作,所以,只把大猴的照片先拿出来见人,剩下的还在完善中。 摄影/大猴 胥红佳,2006年带着儿子来北京打工,现在昌平区东各沙村一家木门加工厂打工生活,儿子同姥姥在隔壁村子上学生活。红佳会每周五去学校接儿子回来一起渡周末。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三年。 在 木门加工厂每天工作大约9、10个小时,工作环境较差,她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并负责每天给大家做饭。透过我的镜头,我看到一个乐观坚强的女工,在这样的生活工作之中红佳还加入了木兰社区文艺队,利用晚上工作结束之余的时间去排练歌曲,她说虽然现在每天都很累,但是参加木兰的活动认识很多的姐妹让她开心。

普利策,揭晓

Welcome Home, The Story of Scott Ostrom 2012年度的普利策新闻奖刚刚揭晓,有人说这个奖太“西方视角”,此评价有失偏颇,因为普利策是个地道的美国新闻奖,参评的都是美国本土媒体发布的新闻作品,读者也都是美国人,最终形成的这个西方人看世界的视角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普利策奖可以很好地回答“什么是新闻”这个时下越来越难以明辨的问题。事实上,你看到的大多数被称之“新闻”的东西,都并非“新闻”,它们被包裹在公关、宣传和商业的目的中,常常以极尽煽情的方式出现;它们吸引眼球,只是为了将这些注意力一遍又一遍地售卖。 新闻是对事实的挖掘,普利策获奖的基本都是长篇报道,谁会看?登在哪里?这个奖会不会是新闻业界理想主义者的纪念碑?这都是当下新闻业面临的现实问题。反观国内,我们的环境更复杂,“公共服务、调查性报道、解释性报道、地方新闻报道……”,如果你也能顺利列出一份心目中的普利策名单,恐怕新闻学院的教育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网络媒体《赫芬顿邮报》(The Huffington Post)和政客新闻网(Politico)此次也列位普利策奖名单,体现了普利策奖这个旨在促进报纸新闻业发展的老牌奖项之与时俱进,2010年,普利策评委会就曾再次修改评奖规则,强调评选过程数字化(再也不用只能用打印的照片参赛了),参评作品表现形态数字化—— “报道可以使用任何新闻报道工具(journalistic tool),包括文字,视频,数据库,多媒体,互动展示以及以上这些方式的结合使用。” 这一评选思维在这两年的获奖作品中都有鲜明表现,比如今年获得公共服务奖的《费城问讯报》对校园暴力的报道,其展现形态就是多媒体(文字+视频)融合报道: 好吧,还是来说说新闻摄影。 有报道称普利策百年以来罕见将奖项颁给外国媒体,这位记者可能忽略了2008年普利策就就曾把突发新闻奖颁给路透社摄影记者Adrees Latif。这是突发新闻摄影报道奖的特殊性质所致,通讯社的通稿往往更容易落地美国媒体,并同时具有较大影响力。 今年摄影特稿奖的获得者Craig F. Walker真是厉害,他2010年就曾获得这个奖项,事隔仅一年就又卷土重来。作为一名地方报纸《丹佛邮报》的摄影记者,他击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覆盖全国的大报摄影记者,其秘诀无他,是耐心地把一个点做透。 2010年,Walker的获奖报道“Ian Fisher: American Soldier,”跟踪报道了Fisher从高中毕业一直到接受基本的军训,随后到伊拉克服役一年,最后归家的整个过程,时间跨度从2007年一直到2009年。 American Soldier 2010 普利策特稿摄影奖 (…) Read more

周一消息树

1, Wonderland Corey Arnold摄影,来自他的博客 比利时的海边小城克诺克-海斯特,巨幅照片散落在城中各处,骑上一辆自行车,它们会导引你行走各个地方,体会照片世界和现实之间的关联抑或是冲撞。 这些位于室外的巨幅照片是这个小城近日开幕的摄影节“Wonderland”的一部分,策展人为来自布鲁塞尔艺术博物馆的Christophe De Jaeger,参展的一共有六位摄影师:Michael Light/ Ruud Van Empel/ Sanna Kannisto/Olaf Otto Becker/ Corey Arnold/Gerco De Ruijter. 其中,摄影师Corey Arnold经历很特别,因为他同时还是一个职业渔民,这使得他所传达出的海洋,人和鱼的关系,正如这次展览的主题——像是一个“奇境”( wonderland) 摄影节上Corey Arnold的户外大照片 Corey Arnold摄影,来自他的博客 策展人和摄影师Corey Arnold在室内的展览现场 Corey (…) Read more

超过140个字:NO20——暹粒印象

作者:包子 如果没有蒋勋老师在《吴哥之美》中对吴哥王朝极具煽情的“忽悠”,我不会如此热血沸腾地期待吴哥之行。如果没有周达观这个人,没有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吴哥的文化和历史也不会让我感到如此亲切。在吴哥帝王的辉煌时期,这个元朝使臣带着一船人来到吴哥访问。他以军事间谍的机警和严密记录1829年他到达吴哥帝国一年的见闻。这些记录成为了发现和研究当时吴哥辉煌的最珍贵的史料。而法国人对吴哥遗迹的冒险探索仿佛又是一个科幻片式的传奇故事。这一段历史既真实存在,又如此神秘幻奇。 恶补功课后消化不良,匆匆的五天时间里,彻底迷失在代表着千年辉煌、领悟、幻灭的塔庙间。哪个年代哪个国王为了什么建造如此宏大的建筑?引道、城墙、门框、浮雕,似乎同样范式,却各有千秋。人类文明的力量与大自然的力量就像毗湿奴神手中拉扯的两条蛇,互相较量,互相牵扯着,在一种厚重的沉默中共生共息。而我也分不清哪个神被哪座庙供奉了,哪个面墙上雕了怎样惨烈的斗争故事或太平盛世景象,穿越千年之旅,只剩下安静地游走。与那些神仙或者帝王模糊的身形或者残躯断臂邂逅后匆忙离开,留下对千年前景象的怀想。 相比墙上苔藓斑驳的神王、仙女,穿越在千年古迹之间的鲜活的现在人更吸引我的目光。辉煌的建筑在千年后依然能重新矗立散发出历史的光辉,而那些曾经铸就历史的生灵们如今已无从寻踪。对于我来说,擦肩而过的平凡生命转瞬即逝,更需要一种记录去记忆。这种记忆的存在组成我生命时光的一部分 一、 阳光照进飞扬的尘土 到达暹粒机场已经晚上了。皎洁的月亮饱满地挂在棕榈树的枝头,点点星光缀着深蓝色的天空。那么近那么亮,摘星的心都有了。来接机的是本地人,叫TEA。他让我们这么称呼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拼写的。后面的几天里,他带着我们奔波在尘土飞扬的路上。阳光在尘土间闪烁,微笑像花儿那样绽放。“高棉的微笑”不仅仅停留在在千年的石塔上,更是在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生命里。 Tea,本地人,司机,负责我们全部行程的交通 李火的TUK车 正在学习德语的TUK车司机 TEA负责我们在吴哥所有行程的交通,工具包括远程轿车和当地特色的”TUKTUK”。他不经意的笑容能立即让太阳荡漾出光晕来。他开着车,指给我们看路两边的豪华宾馆酒店。他会很平静地说:这家四星级,北朝鲜拥有。密集的高档酒店让表面的暹粒很奢华。 TEA的车整洁清爽,置物格里只有一张英语CD和一本英语词典。在聊起音乐的时候,他顺手打开车内调频,调到有音乐的频道。网上说目前柬埔寨的流行音乐大都翻唱中国的流行曲。我在出发前也下载了几首试听了听,嗓音美妙,旋律熟悉,很多都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流行曲。比如 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用高棉语唱也别有一番风味。TEA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流行曲,他还是钟情于老歌,那些曾经在20世纪60年代流行的歌曲。我说很想听听那种老经典。他带着羞涩的歉意说他们这里CD很贵,刻录也不那么方便,所以他没有多少CD。下午他来接我们的时候,他递给我一盘未开封的CD。显然是他新买的。他说他很喜欢这位歌手,是他心里的SUPERSTAR。这位歌手在他辉煌时期曾为西哈努克亲王唱过歌。音乐响起,突然外面的阳光变得格外温柔和伤感起来。 每次游览完景点后,与TEA汇合的那一刻,总是少不了一阵激动。他远远地朝着我们挥手,然后将车开到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上车前他都会指着他那个简易小冰箱,问我们要不要water。有时候一口冰水下去,骄阳就远去了。他会跟我们推荐路线,但他坚决尊重我们的意见。我们自己安排的路线实际上需要TEA比经典路线开更长的里程。TEA在确认我们的需求后,严格实践着他的服务。他的英语很好,我们的英语很烂。在对我们的英语水平失望后,他努力地用中文跟我们交流。他很聪明,也很好学。在停车场里,你会发现很多司机都很上进。他们在等待的时间里安静地学习,安静地等待。面对偶尔的镜头,他们总是报以高棉的微笑。 圣剑寺里的平民画者 画者:在一些景点里,偶尔会碰到自画自售的画摊。我不懂画,感觉有点像水彩画,只是喜欢,忍不住凑上去讨价还价。我原先总觉得那些随意摆放的画应该会便宜,所以还价总是按照自己的底线来。这个男孩,笑着看着我,摇摇头,任我怎么好说,不再松动他的价码。哪怕没其他人光顾,哪怕我装着要离开,他都微笑着无动于衷。他很尊重自己的作品,不想贱卖那份自尊。我说那我能拍你和你的作品吗?他腼腆地笑着点头。 那个打鼓的男孩 其他的小朋友们在为糖果飞奔的时候,他独自玩着他的蛇皮鼓。这应该是他家的铺子吧。我对着他笑,他停下手鼓,朝着我笑。我举起相机,他就这么安静地笑着。没有糖果,没有美金,只有那种淡纯的微笑。不知为何,现在想起他,那张脸总能让我内心觉得柔软。 二、糖果的诱惑 是谁制造了糖果的诱惑?出发前看别人的游记都会提到那边贫穷的小孩,建议多带些糖果和旧衣服发给小孩。我于是给自己制造悲悯的情怀,积极准备着糖果。我甚至计划购进一台拍立得相机,将拍的小孩子的照片立即送给他们。 或许景点加强了控制,游荡的小孩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在一些冷清的景点,会碰到三两群的小孩在玩耍、或者兜售明信片、旅游纪念品。 当这些丁点大的小孩迎着你,伸出手用生硬的中文说:糖果糖果,姐姐漂亮,给糖果! 当你塞给他们一颗的时候,他们继续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有弟弟妹妹! 当你糖果发完的时候,他们继续说:我很穷,我没钱,美金,我去读书。 或许路上经过的那些背着书包、骑着高高的自行车去上学的小孩不会这么问我。 但我真的感觉有些小孩被糖果套路化了。他们眼神里除了对糖果的渴求,已经有了强烈美金的概念。 同行的中中说:我们的做法会误导小孩的成长。 可能我们都觉得自己很有些什么情怀,于是就这么滥情起来,结果只制造了诱惑,没有收获长久的快乐。 三、 世界的吴哥 (…) Read more

被禁锢的青春:一位摄影师的证言

Juvenile Injustice Richard Ross 最近看到两条消息,一个是全美杂志奖刚刚宣布了入选名单(National Magazine Awards 2012 ),另一个则是2012年度的古根海姆奖名单揭晓( Guggenheim Fellowships),十位摄影师入选。古根海姆奖的影响在于,不少受其支持的摄影师都成为当代摄影声名显赫的人物,比如Robert Frank, Diane Arbus, Lewis Baltz, Robert Adams。 我今天要介绍的摄影师恰巧处于这两条消息的交集。Richard Ross,2007年古根海姆奖的获得者,作品“青春的不公待遇” (Juvenile Injustice)发表在Harper’s 杂志上,获得全美杂志奖,新闻和纪实摄影类提名。 Harper’s Magazine for “Juvenile Injustice 最早接触Richard Ross是他2007年出版的画册《权力空间》(Architecture (…) Read more

那些原本可以无限复制的小底片儿……

本周消息树提到,William Eggleston因为加印其限量版的照片被收藏家告上法庭,今天,又看到关于此事件更详细的报道,PDN采访了藏家Jonathan Sobel,这位收藏家声称:自己被深深地背叛。 从访谈中可以看到,加印事件的关键点是当初Eggleston卖给藏家限量作品只有一个尺寸,现在他则在加印新尺寸的限量版,并且认为这很公平合理。这一逻辑,实在让照片进入艺术品市场的整个规范显得那么荒谬可笑,看来,除了张数限量,以后还应该再有尺寸规格的限量,否则就会子子孙孙无穷尽。 为了让照片这一天然具有复制属性的媒材能够在艺术市场流通,才产生了所谓限量版的规范,对其予以保障的是艺术家的诚信和行业规范。但从这一事件中看到,这些原本就可以无限复制的小底片儿,面对利益的诱惑,其不可估量的变身能力就立即魔鬼附体。 以下是部分问答: PDN:Eggleston艺术基金的律师在接受华尔街日报访谈的时候提到,Eggleston有权制作他作品新尺寸的新版本。摄影师会在限量的同时制作不同版本的限量照片。你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收藏家,你在买他的这些老照片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些可能呢? JS:  我没有想过。当我买Lee Friedlander的照片的时候,我知道他还会加印很多,这是非常清晰明了的(注:Lee Friedlander不出售限量作品)当我买Eggleston的限量照片的时候,我认为这就是一个最终的限量。艺术家通常会同时制作不同尺寸照片的限量版本,这也是非常明确的。 Hiroshi Sugimoto 也是一个例子。我收藏他的作品有多年,就拿他的建筑系列来说,他同时做小尺寸和大尺寸的。小尺寸应该是25个版本,大的应该是5个版本。但他是同时做的。作为他的买家,我非常清楚知道他一共有多少张照片。 PDN:你声称,手中八张Eggleston的Dye Transfer照片在Christie拍卖同样的数字版本照片之前,价值是八十五万美元,那么现在你认为它们的的价值会是怎样? JS: 我认为肯定是贬值了。 PDN: 对此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JS: 我从独立评鉴人,其它画廊经营者以及拍卖行的专家里得到信息是,艺术品的商业价值部分有赖于其稀少性。假如它数目非常多,价值就会下降,如果有50个版本,那就一定比25个版本要便宜。 PDN: 我想再进一步讲,假如Ferrari或者Alfa Romeo现在复制一些他们当年罕见的稀有的老式版本的汽车,我不认为它们的出现会让那些老货价值下跌,你认为这有什么区别呢? JS: 我自己就是一个老汽车的收藏家。我要说的是Ferraris 绝对不会卖限量版的产品。据我所知,他们的每一辆汽车都是一个开放的版本,他们只是一段时间生产一个系列。以后也可能再回过头来再生产,假如市场需要的话。另外,Enzo Ferrari已经去世了,所以再重新做的话也是他的去世之作,而Eggleston还活着。而一般来说,其身后的作品比艺术家活着签名的作品要更便宜。 PDN: (…) Read more

印刷帮的故事:一本手工编织书

南方同学的「关于信任的肖像实验」是我们专题摄影课的作业,之前在camp上放过。最近收到她的一个消息,说是她把这个作品做成了小书。 我一瞅,这是典型的她的作品(精灵古怪地)。书的外套是一个手工编织的口袋,都是被摄对象的话语,谈及他们对于信任的看法。里面有十七组通过这个项目而结识的“陌生人”的肖像,书的装订也是用麻绳和绵绳一针针地缝起来的。 这本“纠结”而又耗费人工的小书,绝无可能批量印刷,它纯手工编织,目前只有五本。以下就是南方做这本书的感受: 南方/文 大约半年前,就有了把「关于信任的肖像实验」这个项目做一个小册子的想法。因为除了相册里贴出来的照片外,还有很多当时对参与者的采访没有整理出来。这些采访都是以视频记录的,初衷是做一个类似于纪录片一样的小短片出来,但由于我实在非常不重视拍摄视频这一环节,出来的视频残残的,也就没什么冲动再去完成那样一个东西了。于是最后就转向了最传统的这样一种呈现方式:小书册。 在开始制作前,我想像它应该是一本很轻薄的小册子,它可以在人们手中传阅,就像以前我们在课堂上偷偷传给同学的漫画书或杂志。总之,它不可能成为一本能珍藏起来的书。但现在实际上它的开本已经被之前我所设计的大了不少,因为如果那么小,上面的采访文字可能就很难看清了。但它的材质依然非常轻,内页一半是非常薄的纸张,但代价是它观赏起来可能不是那么舒服,光线强烈时背面的字很有可能透了上来。在内页的材质上,还用了一种我从高中起就很喜欢的硫酸纸。每一张硫酸纸上都有每一对参与者的名字,在他们的照片和采访文字中间起着间隔的作用,它可以避免采访文字过于明显地干扰了我们对图片的阅读。还有了,这也是我想再一次感谢你们,每一个参与进来的人。 我很珍重你们所告诉我的,那些你们对于信任的看法和理解。我把那些有意味的句子印出来裁切成一条条,编织成一个袋子,正好可以装进这本小册子。编织袋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可以不依靠缝线、粘胶这些外力,依靠每一条带子的结构和力量,坚固地将自身支撑起来。希望我们所渴望的充满信任的世界,也能这样被构筑起来吧。 设计和排版的阶段里,我得到了在学校里学习设计的章茗皓同学的无私帮助;在印刷和装订的阶段里,我得到了我舅舅和我男盆友王丹丹的无私帮助。在这里都要深深地感谢他们。 按顺序都搁好了。不过后来我们还是觉得这个白色的封面太白了,最后跑了一趟金五星,封面换成了一种米色偏黄的软卡纸。 这里有我大部分的作案工具,针线,锥子等等。大部分都购买于金五星批发市场。拿针线缝制书真的很疼很累,那天戳得手都红了。 这是印满参与者对信任的看法的白纸。 编的过程比较有趣 最后的成品: 「信任」外壳 「信任」小册子 印有参与者名字的硫酸纸覆盖在他们的被访文字上。 有麻绳和棉绳两种绳子装订。有点像这个项目,每一组都需要两位陌生人来完成。小册子上有十七组陌生人,于是我就很无聊地在每条绳子上各打了十七个结。 大家可能也会比较好奇这多出来的半截。这半截上有「1、你如何理解信任?2、你在生活中信任的人或事物多么?3、你对陌生人信任么?4、为什么想参加这个项目?5、完成拍摄后有什么感受?」这五个问题。在看被采访文字时可以对照着看。 这第一份成品其实一个月前就完工了,但一直懒得放上来,现在算是对自己对大家一个交待吧。 由于没钱,所以我一共只印了五本。另外四 本应该四月份就会出来了。我还不知道如此处置这另外四本。可能是放在某些个咖啡馆或书店一类的吧,让这个世界的路人们都有概率会遇上这本书。最后我留出了 一页空白,打算让路人们在上面胡言乱语他们对于信任的看法。想要这本书的老板们可以豆油我,增加我制作的动力与效率! 「关于信任的肖像实验」拍了这么久,其实我自己疑惑也很多,困扰也很多,失望也很多。我现在也在犹豫是否还要继续。无论如何,这个小册子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吧 :) 作者原文豆瓣链接这里,作者的项目相册这里

访谈:凝视中国的眼睛——Darcy Holdorf

“凝视中国的眼睛”是个双语访谈栏目,这里第四期的访谈对象是Darcy Holdorf,她在美国俄亥俄大学视觉传播学院读研究生。作为一个刚刚接触摄影没有几年的学生,Darcy的照片仍然有些欠火候。不过,“凝视中国的眼睛”本来就不是一个摄影栏目,我想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之下的眼睛会有怎样不同的观看。而这次访谈更特殊一些,Darcy所观察的是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的故事。 Scott Quad公寓被称作是俄亥俄大学的中国城,这里的215个住客里有180个都是中国人。学生抱怨,这里很难有机会说英语和结交美国朋友。 从这边望到那边 ——对摄影师黛西霍尔多夫的访谈 美国女孩黛西霍尔多夫(Darcy Holdorf )从小就富有冒险精神。根据表哥的回忆,从五岁起,她就立志成为一个摄影记者,要环球旅行,还要嫁给一个法国人。作为一个在北加州小镇里成长的姑娘,她说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这个小镇姑娘随后和全家搬到了旧金山湾区。她和自己最好的一个朋友游历到法国,其祖父竟然认识科西嘉岛的黑手党,这段特别的经历使大城市郊区的平淡生活更不能让她满足。 黛西大学选择学习新闻,又跑去智利的圣地亚哥学拉美政治和西班牙语。 这个不安分的姑娘最近一段“冒险”在中国。她不但在旧金山大学读书期间就开始学习汉语,毕业后又去云南学了一年的语言和中国文化。在她的摄影学习也进入新的阶段,到俄亥俄大学的视觉传播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的时候,她的中国的观看也更近一步。黛西从双面看中国:在广州纪录黑人社区的生活,回到俄亥俄大学又追踪那里中国留学生在异乡的境遇。这两部作品在今年的美国大学生摄影年赛中都获得了奖项。 《不知身在何方》是一个美国学生对中国留学生的观察,这些远赴海外求学的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文化语境中,而透过一个美国学生的镜头来看这一现象更有一番意味。 刻板印象是黛西访谈中常提到的词儿,她穿梭在不同的空间,从这边望到那边,看到不同文化的人之间的隔阂。 1. 你为什么会对报道摄影产生兴趣? 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常看《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到了高中,我弄了台胶片相机,和最好的朋友以及他们全家去法国做国际旅行,帮他们拍了很多照片。随后,我在旧金山大学修了新闻摄影课程,那时候,我认为纪实摄影可以对我的旅行有帮助,我对它有些上瘾了。 2. 能不能讲述一下你第一次来中国的经历? 2008年我去昆明旅行,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之前我通过一些旅行博客了解了这个城市,我认为它是一个群山环绕的美丽的二级城市,我考虑在这样一个不是很出名的城市里,外国人可能更容易去接近当地人,我很想学习普通话。 我在大学里学了三个学期汉语,不过却对在中国生活没有丝毫准备,我记得当时什么都搞不明白,(部分是因为这里人说昆明话,我一开始没有料到)周围一切都让我眩晕。到大理和中甸去旅行,感到好像被时光穿梭机送到了另一个时代。我住在郊外一个小区里,周围都是中国人,我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四处溜达,给街上遇到的人们拍照片。我对人们过度崇拜美国文化,认为美国人肯定特别有钱(这是经济衰退之前)感到非常吃惊。另外,每天有很多人都盯着我看,问我各种各样的个人问题,这也让我很惊奇。现在我再回头去看,才会发现这个鸿沟有多深。 3.去年你再次来中国,有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呢? 最近这次旅行是完全不同的经历,我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广州的黑人在一起。期间,我也访问了一些中国商铺,但更多时候还是与黑人共处。这让我更为清晰地了解了中国人对黑人的刻板印象,不仅是黑人告诉我他们的故事,也有广州人讲给我他们了解的黑人。大概因为我是美国人,所以人们对我很开放,非常坦白地告诉我他们多么不喜欢非洲人,认为他们做的生意很廉价,买卖毒品,让犯罪滋生。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说,但很多人都对非洲人有负面印象。双方存在一些误解有待沟通。 4. 你近期主要关注移民这个国际话题,为何对此感兴趣?为什么从中国开始这个项目? 我从中学开始就对移民这个话题很关注,因为我在加州的旧金山长大,这里有多元而且丰富的移民史。 2009年,我在广州住了六个月,被这里的非洲社区所吸引,于是决定再次回来,并且将之确定为我的硕士毕业项目。另一方面,我也开始拍摄美国的中国人,也是因为我正巧在俄亥俄大学念书,发现这里有为数不少的中国学生来读书,而且也感到这是一个新的全国性的现象。 我一直都对其他的文化和语言感兴趣,并且也在一些国家生活过,所以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自然且适合的题目。 Popo说:“即使我很投入地学习,但这些文化真的很难理解,尤其难以在短时间掌握。”尽管她的英语水平已经很高了,但仍然觉得和自己的文化相比,存在强烈的文化隔阂。 5. (…) Read more

周一消息树

1. 苹果树上的报刊亭 近日,一家专门跟踪苹果app销售状况的咨询公司的分析报告指出,苹果报刊亭( Newsstand )已经成为其整个app销售的主力军,这个概念自六个月之前推出,时至今日已经每天能够卖出七万美金。 苹果报刊亭是苹果商店一个特别的集纳,内有一百种畅销刊物。尽管目前整个app商店里,销量最好的还是娱乐和游戏类app,其中游戏就占了所有付费app销量的百分之五十,但是报刊亭的利润也在增长,目前销售增长居前的app里有百分之七来自报刊亭。 该报告还指出,在全球市场上,美国已经成为最大的app付费购买国家,中国则超过美国成为最大的免费app下载国家。2月份,最流行的300个免费app,中国的下载超过了一百一十万,而美国则低于一百万。 2月份苹果报刊亭最畅销的app如下: 2. 美国报业低迷 与那边苹果树上的繁盛相对照,美国报业市场持续低迷。 事实之一是,美国报社记者的数量达到历史最低点,这是自1978念美国报纸编辑协会开始对编辑部人员数量展开统计的最低一年。 目前美国报纸的记者数量为四万六百名,而1990年代最繁盛的时候则有五万六千九百名,衰落主要发生在2008年到2010年间。 事实之二是,美国报纸的广告销量也下滑到1984年的水平。美国报纸协会的最新的统计结果显示,报纸广告去年跌落了7.3%。 去年全美所有报纸的利润额与其数字竞争对手Google一家公司相比,只是其三分之二。报纸的表现之差,拉低了整个传统媒体的表现,电视的利润去年有所增长(2.4%),杂志则跌了0.4%,广播跌了0.6%。 而数字媒体的则全年增长了6.8%. 3 .Eggleston遭遇官司 来自PDN的消息,上周,一位William Eggleston作品的藏家近日对这位彩色摄影之父提起诉讼,称其售卖经典作品的尺幅更大的新版,使得他本人收藏的染料转印法( dye transfer )老照片因此而遭到贬值。这些彩色照片在三月十二日的Christie的拍卖会上卖出了五百九十万美金。 该藏家收藏了Eggleston的192幅作品,估价在三百到五百万美元之间,他希望法庭能够阻止Eggleston及其家人和基金会停止制作更多该摄影师的作品,这些照片当年以限量版的方式发售, 根据对当年经手这位摄影师作品交易的画廊经营者的采访,不止一位藏家对Eggleston现在这个举措——把当年这些以限量版本出售的照片制作新版卖出——表示非常失望。他谈到:“我知道很多人非常关心事件的进展,感到沮丧,无法理解这事情如何能够发生,如何能够停止事态继续发展。这是信誉的问题。我如果还在经营他的照片话,会感到甚为伤感。”

摄影+书工作坊招募

去年的ofpix摄影书工作坊工作现场 “摄影+书工作坊”是上海鲲鲤画廊和ofpix工作室从今年年初就开始筹划的一个工作坊,将于五月在上海举办,美国光圈基金会的出版人Lesley Martin、摄影师沈玮担当讲师,我自己也会参与授课,我们将分别从出版人、摄影师和策展人三个视角,帮助摄影师审视自己作品的完整性,深挖其作为一部个人作品集\一本书的可能。 这个四天的工作坊,具体招募信息上个月已经由鲲鲤发出,现在,一个最新的消息是,工作坊得到上海鹰峰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支持,提供了六个奖学金名额(两个全奖,四个半奖),为因经济原因不能参加工作坊的摄影师提供了机会。 在设计这个工作坊的时候,我们尝试把作品点评(portfolio review)和摄影书图书编辑(photo book workshop)融合在一起,意图帮摄影师完形自己的作品,并思考如何将之放在书这个媒材里展示传播,学员不仅能够得到有针对性的作品点评,还能在工作坊期间重新编辑梳理照片,形成一本书的雏形。工作坊把重点放在“作品内容评价”、“摄影书媒介的特性”、“摄影书的图片编辑”这几个环节上,希望学员能够从来自光圈的出版人Lesley Martin那里得到这个久负盛名的出版机构的经验。 以下便是工作坊的信息,课程内容和申请方式。 『工作坊信息』 时间:2012年5月3日至6日 地点:上海 讲师: Lesley Martin (摄影机构光圈(aperture)杂志出版人,现居纽约) 任悦(策展人,现居北京) 沈玮(旅美摄影师,现居纽约) 主办:鲲鲤国际影廊 kunst.licht Photo Art Gallery 协办:ofpix工作室 『工作坊学员招募与费用』 工作坊面向全国招收10名摄影师,申请截止时间是4月15日。报名费每人5000元,学员的食宿和交通需要自理。 『奖学金』 工作坊得到上海鹰峰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赞助支持,他们为参加这次工作坊的学员提供六个奖学金名额:两个全额奖学金,四个半额奖学金。(申请方式见后面的『学员申请』) 工作坊开班第一天,鹰峰电子科技公司的负责人会莅临现场为学员颁发奖金。 (…) Read more

印刷帮工具箱

接着昨天关于摄影书独立出版的话题,在这里把PDN的一个资源库搬过来。前段时间看到这篇文章,觉得它不仅为读者列出了独立出版的各种资源链接,同时也提供了一个从选择纸张到装订直至推广自己的摄影书整个流程的各个关节点,对于可能无法接触这些网站所提供的资源的国内摄影人来说,也许这种思路更可以作为一种借鉴。 各种做书的原材料提供(Supplies) Hiromi Paper Talas Hollander’s 图书装帧(Binding) Book Arts Web Designer Bookbinders The Society of Bookbinders John DeMerritt Bookbinding lone goose press Cloverleaf Studio The “Resources” section of the College (…) Read more

这是一种捧在手里的感觉!印刷帮来了

这篇文章是去年给《周末画报》写的。我其实不太喜欢把给平面媒体写的稿子再发在博客上,搞得跟凑数一样,而且语境也完全不同。 不过,最近“独立出版”这个话题似乎在国内越来越热闹,手里刚刚收到香蕉鱼书店做的三本小册子,假杂志也要做一个独立出版的展览,里面还有ofpix做的小书《克拉美丽》。这篇文章也算是关于独立出版的一个纵览,兴许能够给大家提供一些线索,于是倒腾出来搁在下面。 另外,最近的日子过得颇为紧张,写稿回邮件什么的如果有怠慢,还请见谅。 Ed Ruscha, Every Building on the Sunset Strip. Alhambra, CA: Cunningham Press, 1963. Detail showing accordion-folded book. Courtesy of Ed Ruscha © 2009. Photo: Paul Ruscha. 当一些当代艺术家把自己的照片制作得无比巨大,甚至要用整个房子才能装得下,意图将摄影变成一种适合画廊和博物馆展出的“墙面艺术”的时候,仍然有一些人背道而驰,他们只爱照片捧在手里的样子,比如,爱德华·如萨( (…) Read more

周一消息树

1. 最近新出版的Harper’s Bazzar邀请了一些著名设计师出镜,却又让他们在照片中隐匿,在“Lost in Fashion” 这篇文章里面,杂志请中国艺术家刘勃麟用他“身体力行”的创作方法,把设计师们在照片中涂抹没了。 刘勃麟在Harper’s Bazzar网站上一篇拍摄幕后花絮报道中提到,他拍这些照片的理念之一是:“太多中国人只是为了买一些著名的时尚品牌来证明他们自己的存在。因此在这个系列里,我把设计师隐藏在他们自己的设计里面,希望引发人们思考设计师所创造的世界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而参与拍摄的设计师Alber Elbaz对此的观点是:“假如我是被看不到的,这是因为我把自己看做一个设计师,而不是一个炫耀展示者,我不是一个偷窥者。我努力要做到的就是不被看到。我在一面大镜子前夜以继日地工作,但却还要从这面镜子前消失。” 能够把个人创作风格带到时尚和商业拍摄中,对于艺术家和摄影师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建议大家到马格南网站的“广告摄影”专区去浏览一下,这里都是马格南这个报道摄影图片社的摄影师为广告客户工作,或者其照片被用到广告宣传中的案例。那些甲方们真该好好学习一下,别把所有的商业广告都弄成假人偶一样的乏味无聊。 2. Workcamp6 公益工作坊开营 上周六workcamp6正式开营,这次的主题是“让影响发声,与她同行”,关注城市女工的生存状态。营员们已经对合作NGO做了探访,并确定了初步选题。此次参与的营员名单如下: 廖璐璐 沈伯韩 大猴 王振勇 张亦蕾 3. 通知 本周六晚七点,ofpix工作室将邀请Bloomberg Businessweek的图片编辑Diana Suryakusuma来做客,她在北京做短暂停留,对做公开的分享会也没有准备,因此我就邀请她做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和摄影师以及图片编辑分享她的工作经验。 Bloomberg Businessweek是一本商业杂志,设计风格大胆,图片与图表和整体美术设计融为一体呈现,欢迎经济类杂志的图片编辑和摄影师参与讨论会。报名邮件ofpixcamp@gmail.com (工作室只能容纳10-12人) (名额已满)

为摄影插上另一只翅膀

这是孙京涛为《中国摄影报》写的一篇文章,读来真是畅快,特地找他要来转载在1416. 我请大家将之当作一篇“摄影小史”来看,并继续去思考科学与艺术杂糅的摄影,在其发展过程中如何寻找自己的疆域这个问题。请别轻易得出一个摄影是怎样或者该怎样的结论,甚至将之作为划分派系的观点支持,这最讨厌了。正如文中提到的,我们能否以“科学的态度”,而不是“技术的态度”(这个“技术”背后是一种需要拿来立刻就用的思维)对某些话题展开探讨? 另外,借机公告一下,ofpix工作室将要开展摄影经典文论的读书会活动,第一期选读的文章是本雅明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读书会的具体时间另行通知,但请大家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说到底,真正评判摄影的,永远是摄影师与他的技术之间的关系。——瓦尔特·本雅明 中国摄影报约我为第二届“徐肖冰杯”全国摄影大展的“影像探索”类奖项写一点儿东西时,恰好是2011年11月18日,Google涂鸦显示,这一天是摄影术发明者路易·达盖尔(Louis Jacques Mand Daguerre)诞辰224周年。我顺手在Google上键入“摄影”搜索,得到的结果是37,700,000条,再搜“摄影艺术”,得到的结果是682,000,000条。显然,不管是作为公共语汇还是艺术语汇,摄影在当下社会中业已成为使用频率相当高的词汇。如果表情冷峻才思敏捷的查尔斯·波德莱尔尚在人世,不知会对这个当年他名之为“科学与艺术最下贱的仆人”的摄影在各种社会场所堂皇入室作何感想?也不知这位有着浓厚英雄主义情节的大诗人会否认可达盖尔这个蹩脚的二流画家如同刚刚去世的史蒂夫·乔布斯一样,是改变了我们生活方式甚至文明轨迹的时代英雄? 波德莱尔显然低估了集成了科学与艺术双重基因的摄影术的生命力。 实际上,当西方现代文明的两条主脉在1839年终于交叠在一起,并孕育出摄影术这个新生事物时,囿于当时的眼界和思维逻辑,不能对之正确估价属情理之中,摄影在其后的发展走向与形态也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但这不是本文讨论的重点。本文的落脚点在于:摄影术在当时的大背景下如何通过自我批评与自我完善从而廓清自己的权域和语言方式,给我们留下了怎样的启发? 一、显而易见,摄影术是在“求真”这样的驱动力之下诞生的。“求真”不仅是科学的精神内核,也是古典主义艺术的精神诉求。但是,对于降生在现代主义门槛前的摄影而言,只有“求真”是远远不够的,如何以更为明确而独特的方式跻身艺术疆域,以及如何以更强有力的方式展示由工业革命蓬勃展开以及由此引发的巨大社会变革,成了摄影本身的重要课题。 我相信这其中包括正反两股力量的推动。 其一是反动力。摄影术纠合着物理学、化学、机械制造等诸多学科的突然闯入,令已经习惯了古典主义思维方式的西方知识界措手不及,它完全搅乱了西方艺术史的既往逻辑、平衡的语境、清晰的标准和明确的方向,用罗兰·巴特的话说,摄影“将历史一断为二”。它对外界事物逼真快捷的描绘、几乎没有技术门槛、缺乏“线条深度”、缺少“韵味(Aura)”,差不多就是对高雅艺术的亵渎与迫害,是引起社会趣味整体倒退的罪魁祸首,遭到了如波德莱尔、约翰·罗斯金、古斯塔夫·福楼拜等一干社会名流的痛扁,并试图将其拒于艺术领域的最高境界之外。这样的处境让摄影不得不为取得在艺术领域的合法身份而左冲右突。 其二,科学的进步、艺术发展的新走向为摄影提供了一个借鉴、拼凑、突破、重构自己的语言形态的逻辑背景。科学在19世纪中叶以后的发展不仅主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而且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如传播学大师沃尔特·李普曼所观察的,“在近代,人们已发明了做出发明的方法,人们已发现了做出发现的方法。机械的进步不是碰巧的、偶然的,而成为有系统的、渐增的。”系统的思维、理性的推动、严谨的试验让科学成为一切社会进步的主导力量。如果在某种意义上把现代主义时期概括为一个艺术语言的探索时期,那么这种探索就体现在如何用“符合科学精神”的言说方式反映客观世界与主观感受上,所以每一种语言方式的诞生,每一个艺术流派的诞生,既是科学推动的结果,也是艺术对科学的礼敬:光学的新发现催生了印象主义,生物学的新发现催生了立体主义,弗洛伊德的心理学催生了超现实主义…… 这个时期的艺术家不再像他们的古典主义前辈那样把全部心思用在真实描摹自然上,他们试图建立一套更为独特、更为纯粹的语言系统来展示他们“认为”的世界,于是,印象主义、后期印象主义、野兽派、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表现主义等艺术流派与艺术运动次第展开。每门艺术都试图通过其固有的方式方法决定这门艺术自身固有的独特作用;每门艺术都试图通过对自身独一无二特性的厘清确立在自身权域中的地位;每门艺术都试图在这种“纯粹性”中自我定义艺术质量和独立标准。 在这种情形下,作为身份可疑、面目生硬、地位卑微的摄影,借鉴、模仿甚至献媚是少不了的。“应该产生摄影的拉斐尔和摄影的提茨安”,有人这么说。于是摄影也产生了诸如绘画主义、印象派、写实主义、自然主义、超现实主义、主观主义等类似的派别和实践。 但是,有着科学与艺术优良基因的摄影显然更希望在科学功能与文化成就互动关系的更广泛的社会辩论中创建其美学上的自主权,一些有识之士以科学的精神和大胆的探索突破了传统美术理论对摄影的束缚,于是有了艾尔弗雷德·施蒂格里茨的分离,有了安塞尔·亚当斯的黑白影调试验,有了爱德华·韦斯顿超小光圈、超大景深的使用,有了卡蒂埃-布列松著名的“决定性的瞬间”快照美学理论……这些实践,均将摄影中包含了科学元素的技术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并由此确立了摄影在艺术领域不可替代的特质与地位。这种登峰造极的探索与现代主义其他艺术门类的探索殊途同归——不破不立,在后现代主义时期被解构、被模糊、被穿越、被融合,艺术开始展示出另外一种面貌。 二、我写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目的,在于陈述一个事实:如同对其他艺术的观照方法一样,对摄影的观照同样应该具有双重视野:意义与语言风格,用我们老祖宗的话说是,“道与术”。 但是,在现实中我们对意义与语言风格的认识与接受却像鸟儿失去了一只翅膀一样失去了平衡。 我们过多强调了摄影干的是什么,却少有提及摄影该怎么干。我们能把摄影所承载的内涵提升到社会学、哲学的层面去分析,却少有把摄影放到语言学、结构主义或解构主义的思维框架下的研究。我们的摄影家可以成为纪实摄影家、风景摄影家、观念摄家,却少有人能成为摄影的语言学家。 究其原因,我想可能有以下两个主要因素: 1.缺乏语言研究的传统。西方现代科学的重要贡献之一,就是不仅要关注一个系统运作的结果,而且要关注这个系统的内在结构、运作方式与过程。这种思维导致了对本体研究的体系化、系统化。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产生了诸如精神分析学、语言学、结构学等与本体分析密切相关的学科。而且,经由科学方法所建立起来的思维本能,促使西方的学者、艺术家和摄影家会自觉地从本体的角度思考眼前的艺术 形态和艺术方式。比如罗兰·巴特,他接触摄影后的一个思考就是,“对于照片,我有着一种强烈的本体论的愿望:我不顾一切地想知道照片‘本身’是什么,它以什么样的特点使自己有别于一般图像。”这个动机催生了他的名著《明室》。类似视觉本体研究的著作还包括鲁道夫·阿恩海姆的《艺术与视知觉》《视觉思维》,苏珊·朗格的《情感与形式》、威廉·沃林格的《抽象与移情》、E.H.贡布里希的《秩序感》、于贝尔·达弥施的《落差,经受摄影的考验》,等等。 另一个典型的案例是美国摄影家黛安·阿勃丝三兄妹各自在艺术本体思考上的自觉。阿勃丝是个对摄影本体语言极其敏感而深究的人,她糅合了快照摄影的不确定、粗犷与大画幅摄影的控制性,整饬的摄影风格是她对摄影深刻思考与选择的结果。阿勃丝的哥哥,著名诗人霍华德·内梅罗夫在《虚构生活日记》中检讨:“我活着的天职就是要制造‘影像’,可我对‘影像’一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因此他花了不少笔墨探讨了“他的艺术”——写作,与“他妹妹的艺术”——摄影之间的不同。阿勃丝的妹妹雷尼·斯帕契亚则不断试验用新材料完成她那些迥异于他人的雕塑作品。 中国社会说到底是一个道德社会,而不是一个科学社会,因而也就缺乏上述科学思维的习惯。虽然孔子也强调“言而无文,行之不远”,但中国的思想者对艺术本体语言的思考,更多立足于“铸鼎像物,使民知神奸”(语出《左传》)的功能目的上。 从一个大的时空范围看,那些有名的艺术理论著作,如《文心雕龙》《谢赫六法》《艺舟双楫》《广艺舟双楫》等对艺术本体的研究多少都带有些孤立性和片面性,且多是一家之言,难成体系,也不能构成一种上下承接左右逢源的逻辑演进关系。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我们对摄影本体语言的轻视,也就如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荒唐地具备了合法性,“摄影就是记录”、“多拍就行”这样轻率而肤浅的言论层出不穷。 2.对摄影这个舶来品的接受与借鉴,不是科学的态度,至多只是技术的态度。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科学不以实用为目的,而技术则实用目的明确。科学的精神是系统、逻辑、理性,它关心的是规律与预言,而技术的落脚点则重在利益实现的最大化。 我相信科学态度指引下的实践更具有系统性、扩展性、融合性和原创性。大家熟知的现代语言学之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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