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牌儿方便面

媒体上的照片,都必须以方便面的制作方式来生产:压缩每个必要的思考环节,形式方方正正符合发表需要。这是大众传媒不可改变的现实,信息是生产出来的,不是酿造出来的,手工业者的人味儿被机器制造所替代。不过,即使这样,他们还会扔给你一些不同的调味包,并且时不时地做一些创新——比如,弄出个老坛酸菜。 这也是我对《纽约时报周末画报》人像创新的看法,这家“生产方便面的厂家”,更注重用户体验,口味不断翻新。 最近《纽约时报》的Lens博客介绍了9月份光圈即将出版的一本画册:《纽约时报周末画报摄影》( “The New York Times Magazine Photographs.” )据说这本书从调研,访谈到编辑,筹备了六年, 所收录的照片大多都有照片背后的故事这样的文字相配合。 Inez van Lamsweerde and Vinoodh Matadin 摄影,模特Clint Eastwood。摄影师感悟:“每一张脸都是有结构的”。 这本书的作者是时报周末画报的摄影总监Kathy Ryan,这位女士的工作思路是要消除边界,她无视摄影领域的一些既定的分类,在拍摄中时常跨界安排工作。比如,她提到: 为什么不能派遣一个成熟的战地摄影师去跟踪拍摄奥斯卡获奖演员一年?抑或是让一个艺术家去拍摄奥运金牌选手,凸显个性风格,而别老让体育摄影师去拍体育明星? Gregory Crewdson  Dream House Paolo Pellegrin摄影  演员Robert Downey (…) Read more

出走:写给青年摄影记者

前两日《中国摄影报》发表了我们在临沂做的“三人行摄影记者工作坊”的专题报道,除了授课老师笔记,还有郑丽君所写的文章《媒体摄影记者的深度化生存》,也很贴这个班的思路。 我把自己的文章也在1416贴出来,请大家指正。文章有些长,胆小者莫入。呵呵。 出走 上学的时候去报社实习,走了几家媒体,到摄影部总是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文字记者的席位,或者拐几道弯,最终才会来到一个角落——这让我有些失望。 我最终没有选择去当摄影记者,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点就是不太想成为被文字记者呼来喝去的人,等着他们一个电话把我派到哪里哪里——这完全是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怪——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在编辑部里,摄影记者会成为边缘人?我也不喜欢被脑袋里塞满文字的人称为“艺术家”,因为很显然,编辑部不需要艺术家。 我成了一个逃兵,留在学校里做老师。这时你一定会问我?那你怎么教你的学生? 我刚刚批改完学生的试卷,几乎每年我都会拐弯抹角出这么一道题目:“如何看待新闻摄影中图片和文字的关系?” 最为政治正确的答案是:图片和文字需要相互配合,共同完成信息的传达。 今年我看到这样一份答卷:“新闻摄影应该有一套摄影的方式,而不是文字的方式。用摄影来‘写小说’、‘讲故事’,为它强加文字的逻辑是否合适呢?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做这个回答的是一位一年级的学生,他们上的这门课叫做《新闻摄影》,这是一门通识课,并无培养新闻摄影记者的目的,但是,这些90后的孩子,成长在新媒体时代的新鲜人类,他们对视觉媒介的理解和之前的学生完全不同,从上课的第一天起,我就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不同:视觉已经成为他们常用的一种表达方式,他们熟悉并渴望进一步了解它。 我有些欣喜地发现,一个新时代已经到来了。 教书十年,我一直试图向新闻系学生灌输图片和文字的平等观念,希望让这些以文字脑袋为主的学生提高视觉素养,学习视觉思维,今天,这个任务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异类,而是颇为理所当然了。 但是,此时再看职业摄影记者的表现,我有些失望,因为编辑部里的“角落”格局,似乎仍然没有得到改变。 纸质媒体的新闻信息生产结构,相对于整个视觉文化的发展,已经显得滞后,只是当下传统媒体需要应对的挑战太多了,严肃新闻遭到挤压,专业新闻主义受到来自公民记者的挑战,职业道德滑坡,报业经营模式遭遇危机。也许,我们的摄影记者遭遇了一个坏的时代。 我恐怕是那个想要“螳臂挡车”的人,因为我考虑的是,如果抛开大环境,摄影记者个体有没有可能率先突围呢?但这么多年来,媒体行业里却没有走出几个能够被称作记者的新闻摄影记者;更令我感到遗憾的是,罕有摄影师操作自己的长期深度报道,不知有多少年轻人还在为媒体版面上的配图忙碌,或者是着力拍摄那些所谓的图片故事,题材仍然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前的老套——戏班,杂技团,乡村医生。 新一代青年摄影记者似乎仍然被一种旧制度束缚,是媒体僵化的格局造成的,但也来自对圈子的迷恋,外部环境的不如意,让我们更愿意舒适地呆在圈子里,从而在不知不觉中,以一门手艺的名义,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狭隘的、假想的共同体里。但不幸的是,新技术让摄影变得易用和普及,今天,这门手艺在已经算不上是手艺了。 我把在山东的讲座定名为《建立一个开放的职业观》,我想要谈开放,并非是对这个圈子彻底的瓦解和无视,比如,有人会说“摄影圈没文化”,认为摄影记者应该去学人类学,社会学,文学,哲学,成为一个杂家,这兴许是对的,但在我看来,它并非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摄影叙事有其自己的法则,这是我们的内核,不必抛弃。我想说的是,掌握这门语言的摄影记者应该面向一个开放的世界,更为自信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你手中的语言工具在今天如此强大,应该去看看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想一想你要说的故事,并做出你自己的评论。 今天的年轻摄影记者,不能把自己限制在旧体制的格局中,而要出走。 鼓励年轻人出走,也许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但这个时代正在分裂成各种细小的碎片,已经成为一个无法被定义的世界,而我们每个人也都应该成为不能轻易被定义的人,不必给自己贴上某个标签来定性。这个开放世界的观念来自我五年来撰写博客的经验,我有些沉迷于网络,我热爱网络带来的偶然性,它使得我和世界有更多接驳的可能,也能促成更多的化学反应,这种感觉恰好和摄影记者这个职业有些相似,因为其最为美妙的部分就是带你和世界去奇遇。如果我们只拘泥于一张照片的形成,而忽视它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我们其实全然不懂它。 我的一个学生在美国读视觉传播,她说班里都是一群疯子,明知毕业可能找不到好工作,但大家还是沉浸在视觉报道的无穷乐趣里,拍照,讨论,图片编辑……一位同学家长对此大惑不解,也让这个学生倍感压力,他们的老师则扔下一句话:“你已经有这样一份能够纵览人生的工作,要是还能以此谋生,那就更是奖赏了啊!” 我却从来不怀疑我们都会得到奖赏,并且在这个奖赏之上,我们甚至还能对世界做出回报。在《开放的职业观》这个讲座里,我选择了“职业”这个词,而不是“工作”,在我看来,工作这个词儿听起来冷冰冰的,这种以谋生为目标的行为,似乎注定会成为一种乏味的重复,消耗我们的力气,才智乃至生命,最终留给我们一副苍老的身板。但“职业”有另一重含义,它包含着责任,是一种在既定规范之中与世界的互动。我们需要职业,因为它表明我们有用,对他人有用,甚至对未来有用。对于摄影记者来说,职业要求你为他人去做报道,秉持公正,深入到事实的内部。而职业的规范,或者说职业道德,要求我们用理性来工作,而不仅仅是为了谋生。 不过,当我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你自然有很多联想,在当下的现实里,要做到这个太难了。也许从第一步,你可能就走不出车子和房子的牢笼。这个时候,谈职业,似乎在谈理想。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忙碌,完全被工作束缚,我自己却对之毫无察觉,只是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对财富乃至地位的追求,是为了寻找一种安身立命的安全感。但后来,一个出国机会让我得以和自己独处,生活也变得拮据,而就是这段清白的读书时光,却让我明白地发现,人最需要的将永远是精神层面的营养,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反省和充盈,然后是对他人的回馈。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对它的看重也许会带来苦恼,但追求它却是没错的,因为它是让人之为人的根本。 一位日本年轻摄影师说,中国的年轻人好像已经变得非常物质化了。其实每当我试图告诉年轻人,车子和房子并不重要的时候,我都会语塞。我实在拿不准这么讲是否恰当。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敢于出走、愿意出走,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如果你为此感到孤独,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在与你同行。

the coming of D-Day——加西亚的Ipad工作坊

如果我现在出门,把一个报刊亭买下,到我80岁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拥有一个微型印刷媒体博物馆? 这也许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着手建立“新媒体事业部”,制作“ipad版本”,纸质媒体全面走向数字化的日子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搜罗一些关于纸媒数字化的文章,我用D-Day这个军事行动的代码,同时也是“digital day”的缩写作为这一系列文章的标签。呵呵,显得硝烟味道很浓——D-Day is coming! 加西亚的ipad工作坊 本文编译自加西亚的博客,出处在这里。 马里奥加西亚(Mario Garcia),平面设计师,曾为全球近500家媒体做改版顾问,推动了平面媒体的版面语言的发展。这位前两年一直忙着四处帮助报纸进行改版设计,尤其是帮助一些“大报”(broadsheet)改成“小报”(tabloid)的行业先锋,现在又有了新的任务——把这些报纸搬到平板电脑上! 加西亚现在正在南非开普敦,帮助Media24媒介集团筹备他们旗下刊物ipad版本的出版。在一个公开讲演中,加西亚的讲座被一位插画师视觉化,这位指点江山的设计大佬,谈论的是:如何在ipad时代生存。 对于这个加西亚传媒的第一个ipad工作坊,他在博客里做了一些介绍: 1. 从工作坊开始 很多人都询问,从纸质媒体转向平板电脑版本,第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总是建议他们开办一个工作坊,在这里,关键人物都能够坐在一起,共同探讨用什么方法才能够以更有效,更简单和更成功的方式完成这个转换。 2.工作坊里会发生什么 我通常会先做一个总体介绍,我称之为Ipad版本精髓(the essentials),会关注从平板电脑的特殊性质(比如,如何为指头设计),到它的功能实现(从一个优秀的导航体系开始),以及它的视觉感以及使用感受(藏复杂于简单是王道),当然还要把你的印刷媒体的DNA抽取出来。(这将开启下面工作坊的第一部分,谁会成为你的平板电脑版本读物的读者,以及什么样的内容他们会付费阅读。)工作坊的第二部分叫做“亲自动手”(hands on )我会鼓励大家将自己头脑里的一些想法描绘成草图。 一天结束之后,参与者会回到他们的编辑部,但此时大家的头脑里对于如何开始面对新媒体,应该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那么一切工作才刚刚开始。 3. 谁需要参加这个工作坊? 我认为对于一个出版人来说,他不应该根据官衔和工作的资深情况来组织这个工作坊,我建议他们要找到那些天才人物以及有想法的人参与。 通常的参与者都在12人左右,成员不仅有编辑部的,还有广告和公关部门,以及技术部门。 4.常见问题 a. 首先,编辑们会面对厚达262页的杂志会立即发问:我们需要把所有的内容都搬到ipad上面么? 回答:不一定。要精心挑选,你们杂志的DNA是什么?你要把这些重点转译出来,但要考虑这是一个新的平台。一般来说,有65%左右的印刷媒体的内容会制作成app。 b. (…) Read more

疯狂的小黄边

你想当一名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 “你会浑身湿漉漉的,器材也许都会被毁掉” “总会脏得要死” “每天工作十到十四个小时,通常要连续干四五周一周干四到五天,直到累吐血。” John Stanmever 在印度为国家地理工作,摄影Anil Chandra Roy 图片来源:John Stanmever博客 “为国家地理杂志拍一个故事是怎样的经历?”,摄影师John Stanmeyer正在其博客上,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回答这个问题。 这似乎再次点燃我对NG的热情。 若干年前,资讯匮乏的时代,我和朋友们苦苦在旧书市场上淘这个小黄边杂志,一同围坐在一起一页页地翻下去,嘴巴还不时张得老大:“喔,你看这照片。” 我还记得我那哥们的眼神,发着光,仿佛时刻准备着如同NG摄影师那样去工作,但火苗很快就会熄灭,现实是黯淡的,那时国内报纸的图片都用得很差,更别提杂志了。 随着我们的见识越来越广,网络上也尽是神奇的图片,NG的神话色彩逐渐褪去,今天,看照片的人都变成百毒不侵。谁还在乎小黄边? John Stanmeyer肯定是老了(不带任何贬义的形容……),否则就不会整出这个疯狂的小黄边儿的文章,描述他最近为美国国家地理工作的全部过程。这种长篇累牍的文章,事无巨细的描写,是写回忆录的方法,颇有几分最后的疯狂。 对于我来说,看这个文章,让我感慨的是,原来我们还没有学会NG摄影师的工作思路,就匆忙跑进新时代了。 以下,编译几段这篇文章的文字,全文请移步到这里观看。 The Amazing Yellow-Bordered Magazine 作者:John Stanmeyer 主题概念(Notion) 我所参与的几乎所有非突发性新闻报道,都是从这里开始:“假设”或者“主题概念” 每个摄影师都应该在他们的电脑里有一个名为“故事想法”( (…) Read more

“修图师”VS修图师

这篇文章是关于两个修图师的故事。不过,前一个要加上引号,因为他的修图行为并不光彩。 “修图师” : Miguel Tovar 服务机构:美联社 Miguel Tovar是一位自由摄影师,美联社派遣其拍摄阿根廷美洲杯足球比赛。在其最终供稿的照片中,一张小男孩踢球的照片出了问题,摄影师将自己的影子修掉,并挪来一些烟尘遮挡修改痕迹。 画面前方“尘土”位置原本是摄影师自己的影子 根据新闻研究机构Poynter的报道,针对此事件,美联社摄影部主任Santiago Lyon发信给全体工作人员,再次重申了美联社有关图片处理的相关规范,并宣布了对Miguel Tovar的处罚: 我们已经终止所有和Tovar的关系,并且停止他的拍摄任务。他将没有任何可能再为美联社服务。此外,我们已经把他所有的照片都从美联图片,以及商业图库和网站上全部拿下。 关于这个最新的修改照片案件,美国摄影界新闻(PDN)对此似乎并不感到乐观,在报道这一事件的文章中,其在开篇就谈到: “只是把篡改照片的摄影记者开除已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摄影师在不断地犯错误。” 而在文章末尾,针对美联社摄影部主任所谈到的“名誉至关重要,我们会对此类事件迅速反应并予以制止”,PDN发出如下慨叹: “这些警告和严重后果有什么用呢?摄影师还是在继续对照片做手脚。除了这些惩罚,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这个“何处惹尘埃事件”和荷兰世界新闻摄影比赛首个因PS而导致奖项撤销的“无影脚事事件”,以及很多摄影记者的修图行为都是一种看似“无伤大雅”的美化照片的努力,但毫无疑问,它们仍然影响了新闻摄影的信誉。 而东窗事发之后,再看这些修图行为,更显得荒谬。它们背后的一个隐喻是,摄影记者的习性似乎已经发声了改变,我想这就是PDN感到行业遇到难题的原因,因为对于新一代摄影记者来说,修图已经变成了一种忍不住,有些上瘾的行为,从而导致稍不留神就会触到底线。 站在另一个角度,生活在当下我们这个社会的人们,恐怕也要重新看待“照片真实”这个问题。比如,那些光鲜的杂志封面——那是插图,还是照片? 修图师:Alberto Milazzo 服务机构:LaBoutique 纽约专业修图机构 博客The Photography Post最近访谈了纽约一位据说是纽约顶级的专业修图师:Alberto Milazzo。 我顺势去了他所属的公司网站上去溜达了一下。这种感觉蛮有趣的。因为此时你看这些照片,都并非是看照片,而是在头脑里思考它们没有被修饰之前的样子,这家修图公司对这些照片的展示,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们把这些照片又拍了一遍。 LaBoutique修图公司的网站,主页上有个栏目,叫做“创意修图”。 (…) Read more

头儿像

1,这个名字是瞎起的。 2. 不过,这篇文章的确是要说一些有关头像的故事。(也有一个例外) 犯罪登记照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提到,美国一些地方报纸的网络版,点击率颇高一个栏目是“犯罪头像”影廊。这些照片的公布,颇受争议,却并不违反法律规定。在美国,每个被警察逮住的人,都要拍一个登记照(叫mug shot 或者booking photograph)这些照片将保存在联邦政府的数据库里,并向外公开,目的是为了惩戒与预防犯罪。 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很喜欢这些八卦,为此专门开设了栏目,直通警局的摄影室。这就意味着,一个人前天晚上因为超速行驶去了警察局,第二天早晨,他的“犯罪照”就会出现在网络上供大家欣赏。 摄影师Hermann Zschiegner用自己的一组作品对这个事儿发表了自己的评论,质疑这种对隐私的侵犯。 他在犯罪照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些名人的犯罪照,然后把这些照片印到杯子上,这些杯子又被他送给了自己所仰慕的20个名人。这些人有的他认识,有的则完全是陌生人。他邀请收到杯子的人拍一张照片在自己家里的照片——而这些照片最终被编辑成一本书。 为什么要把杯子送到名人家里?我觉得这个环节略微有些古怪,不过,因为他送杯子的人很多都是摄影师,看起来也挺八卦的。 alec soth收到的杯子 Michael Wolf的杯子 Hermann Zschiegner是个挺风趣的摄影师,浏览他的作品,还有一些好玩儿的。比如,《2010年1月,我喝的咖啡》,这本小书是摄影师在纽约生活十年的一个庆祝,他选择了纽约人最爱的杂货铺咖啡来纪录他在这个城市的日常生活。 2010年1月,他每天喝的咖啡盖都被拍了下来 照片也被编成了一本小书 每一页都是咖啡盖的正反面 最后一页。(话说这个纸咖啡杯实在太亲切了,因为我从美国也带回了一个。) 这个家伙还有一个项目,叫做古斯基前后(After/Before Gursky)。艺术家Gursky以巨大尺幅的作品出名,并且后期有很多数字修饰。Hermann Zschiegner以Gursky的作品“Bahrain I”(巴林赛道)为蓝本,在google地图上找到了Gursky照片的拍摄点,截取真实影像,将两者放到一起对比。 艺术家眼里的巴林赛道和google眼里的巴林赛道 他还有很多古怪的项目…… 你要是问,这个怪人,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 Read more

战地摄影师特别报告(下)

11.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尸体,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测试,看看我是否具备这项工作所必须的素质” 摄影:Adam Dean Panos图片社 地点:巴基斯坦(2007年) 我拍摄这张照片时基本还是个菜鸟。我刚学完新闻摄影的研究生课程,认为自己应该去巴基斯坦拍摄当地的选举。两个月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刺杀贝布托的事件,这预示了采访的危险性。 当时我离贝布托只有十五米距离,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十月份曾经发生的连环爆炸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到底是冒着第二次爆炸的风险继续拍摄,还是和人群一起撤离。我十分恐慌,试图压抑自己期望撤离的心。我从未见到过尸体,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测试,看看我是否具备这项工作所必须的素质。 在我靠近爆炸现场的过程中,内心一直在斗争着。恐惧与恶心控制着我,但我不断告诉自己要认真完成拍摄工作才准离开。我必须考虑取景构图,才能避免画面太过血腥。爆炸中心的血泊里,躺着至少十数具肢体不全、血肉横飞、几乎化为焦炭的尸体。这是我最危险的经历之一,不过并没有在阿富汗所经历的几次那么害怕。我所经历的不过是一瞬间,而消防队员们甚至要面对这种地狱长达数个小时。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土炸弹,在你和部队一同巡逻时,每一步都可能成为你的最后一步。我今年33岁,我不希望自己在这个行业终老,但我知道也许有人愿意。 12. “我们看到一辆悍马,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被两面的火力夹击。当时我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被击中。头上不住的有子弹飞来飞去,就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 摄影:John D McHugh Getty图片社 地点:阿富汗(2007年) 这是我在中弹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我在美军努尔斯坦的部队拍摄了五周时间后,接到指令去帮助在附近遭遇伏击的一支小分队。路边到处是躺着的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挣扎。塔利班从高处向我们开火。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能清楚听到子弹击中石头的声音,脑子里不停骂着“我操!我操!” 我们看到一辆悍马,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被两面的火力夹击。当时我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被击中。头上不住的有子弹飞来飞去,就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在他们火力的压制之下,我们只能看着狙击手将队友们一个个除名。 子弹击中了我的肋骨并从后下方穿出,感觉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我倒在地上,挣扎着躲到另一块石头后面。前方创口看起来只有一枚硬币那么大,但后面的伤口尺寸超过了我的巴掌。在难忍的剧痛中,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然后我又开始担心如果没有死,只是残废了怎么办。是不是还不如死了更好?我的脑袋乱成一团,我继续想着“操,不要这样啊!” 足足过去25分钟后才有人过来搭救我。我的相机掉在地上,在他们拖走我的同时我也顺手拖走了自己的相机。回到基地后,一位医生惊叹道,“天啊,我能一眼看穿你。”当我知道自己能康复的消息后,我告诉我女朋友我决定回家,再也不干这件事了。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工作很重要,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件工作也同样危险。 我热爱自己的工作,但中弹这件事让我更加重视生命。两个月后,我向我的女友求婚,而去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13. “我今年已经40,能接受的冒险行为已经大不如前。在你还年轻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打不死。” 摄影:Marco di Lauro Getty图片社 地点:伊拉克(2004年) 这幅照片拍摄于我职业生涯中最危险的一刻。当时我和两个试图冲入房间的海军陆战队员站在一起,第一个海军陆战队员把房门踢开后,照片中你看到的这个男子将一枚手榴弹扔在了他身上。画面中的砂石就是手榴弹的爆炸结果。还没走近大门的我被外墙救了一命。第二名海军陆战队员冲进房间击毙了这名伊拉克人,我紧随其后进入房间拍摄了这张照片。 我28岁开始干这一行,今年已经40.,我能接受的冒险行为已经大不如前。在你还年轻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打不死。我接到第一个拍摄任务的第三天,就在科索沃相互交火的两排人中间站着拍照。而今天的我开始怕死了,开始害怕冒险。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朋友与同事,其中两人刚走不久。我还会继续干这一行,但我会更加小心。 (…) Read more

战地摄影师特别报告(上)

“被海地暴徒袭击,被卡扎菲的军队绑架,在阿富汗中弹……,那些战地摄影师都是怎样的人?” 这是英国《卫报》最近的一篇文章,《那颗差点杀了我的子弹那张照片差点要了我的命——战地摄影师特别报道》( The shot that nearly killed me: War photographers – a special report )的开篇,为我们描述了充满危险的战地摄影师的工作情景。 这篇文章汇集了十八位战地摄影师的口述,他们每人拿出一张照片,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再现照片拍摄时刻摄影师和被摄对象所遭遇的危机。 最近一段时间,世界各地冲突频发,相继有几名战地摄影师罹难,这大概是卫报做这篇文章的由头。 这份特别报道,是了解当代战地摄影记者的一个索引,因为时间和精力有限不能翻译全文,下面仅列出摄影师名单和简单介绍,更多内容,请点击原文观看。 注意:RD同学翻译了这篇文章的全文,他的翻译更为精彩和贴近原文,以下中文内容则来自RD,一万个感激: 与文章配合还有一个影廊,编辑特别在其中注明:内有非常血腥的照片,请谨慎点击。 1. “作为一名摄影师,经常会感到很无助。当医生、军人们在你身边各司其职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照,这样的痛苦令人寝食难安。” 摄影师:Adam Ferguson VII网络 地点:阿富汗(2009年) 我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摄影师之一。阿富汗治安部队一如既往地迅速搞定了这类自杀爆炸现场,我得以进入爆炸中心。那儿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火舌在建筑物的断垣残壁上肆虐。劈啪作响的火焰,断断续续的小爆炸,仍在倒塌的建筑物,我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害怕。硝烟还未散尽,还有出现另一颗炸弹的危险。但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你必须将恐惧放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工作:关心事件进展并翔实记录。 这名从爆炸现场被救出来的老妇人惊恐地跑过被夷为平地的街角。这幅照片集中体现了当时的整个气氛,一名无辜的妇人遭遇到这场可笑的飞来横祸。我很想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影响她的生活,但随着爆炸现场被控制起来,我只能跑回办公室整理拍摄文件。 作为一名摄影师,经常会感到很无助。当医生、军人们在你身边各司其职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照,这样的痛苦令人寝食难安。 当我凭借这幅照片赢得荷赛时,我感到难过。人们为我的获奖而高兴,为我经历并捕捉的悲惨瞬间而喝彩。我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就是当摄影师的作品获奖,他所拍摄的故事就能被更多人了解。 (…) Read more

手机照片漂流记

北京下暴雨的时候,我在一家杂志社,杂志的两位设计师几乎在同一时刻叫起来,“快来看这张照片!”那张照片的内容大家恐怕都很熟悉,因为它不仅在微博上广泛传播,而且还在第二天登上很多媒体的头版。照片显示了北京地铁里水流如河,人们沿着台阶小心翼翼地上下的样子。 最先发布“北京地铁瀑布”照片的微博截图 两家报纸的头版都采用了这张照片。图片来源都是新华社 这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但它如何在北京的大雨之夜,从拍摄者的手机上漂流到网络上,然后又飘到传统媒体的版面上去的呢? 中国网的图片编辑杨丹,她很较真地找到了这张照片的作者做了采访。这个案例应该是微博时代图片版权问题的一个典型案例,征得她的同意,我把她的采访发布在下面: “北京地铁瀑布”照片遭疯狂转载 网友手机拍照上多家媒体头条 中国网讯 记者杨丹 6月23日下午北京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暴雨导致多条环路及主干道积水拥堵,地铁1号线、4号线等线路部分区段停运,首都机场亦有百余架航班受影响。随之而来,“新燕京七景”、“水漫故宫”、“和你到北京来看海”等各种略带调侃意味的图文也在网上广为流传,其中最火爆的当属一张“地铁4号线陶然亭站成瀑布”的照片。 这张用手机拍摄的照片于当天17:04分发布到微博上,短短几分钟内,转发就达到了上千条。与此同时,这张图片被新华网采用,并随着当天暴雨的报道被数百家网站转载。第二天,同样一张图片,又登上了中国日报、新京报、南方都市报等传统媒体的头版头条。截至目前,最初发布这张图片的微博已转发3万6千余条,评论5640条。许多网友在惊呼“太壮观”的同时,也纷纷发问,这张照片真的是普通网民拍的吗?使用这张照片的媒体是否支付了稿费? 中国网记者专门采访了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就网民所关心的问题一一给予回答。 北京地铁瀑布照片的拍摄者 杨迪    杨丹摄 拍摄这张照片的青年名叫杨迪,白净阳光,身穿大红色运动T恤,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现在美国读书,这两个月正好放假回国。讲述起当天的经历他笑称:“好像做梦一样”。当天他与朋友在陶然亭地铁站等待雨停,不料雨越下越大,很快积水就漫过了地铁站入口,逐渐汇成股,继而变成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见此情景杨迪觉得十分新奇,拿起手机随手一拍,并发给了自己的同学,没想到很快收到回复说,照片被发到微博上,转发过千了。 杨迪坦言,自己平时并不爱好摄影,也很少用手机拍照,这次的事件让他有了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与许多网友猜测的不同,他所用的摄影器材并非ipone4,而是诺基亚一款09年上市的老手机。 在有媒体主动联系他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会有媒体来用。”于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中国日报》采用的照片,图片拍摄者署名是杨迪 当天晚上杨迪一直到夜里11点半才到家,在这期间他一共收到了两家媒体主动联系要求授权的消息,并且其中一家在第二天就向他支付了稿费。但是其他使用了这张图片的媒体,包括新华社,都未跟他作任何联系。 杨迪说,23日晚上并没有想过版权的事情,直到到家了冷静下来了,他才想到是否应该追问这个问题。他想的也很简单,就是“发现谁用了就给谁打电话”。事实证明确实不难。 24日上午,杨迪首先给新华社打电话询问此事,要求自己的署名权和稿费,得到了新华社的诚恳道歉和稿费承诺。不过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是,这时已有太多家媒体使用了这张没有署名和真实来源标注的照片,而这个时候再去要求每家媒体一一署名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一方面杨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媒体使用了这张图;另一方面一家一家打电话过去要求署名实在非常耗费精力,而杨迪在中国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 最先联系杨迪的媒体是中国日报,在微博上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中国日报新闻图片中心的图片编辑抱着“试试看,但一定要试”的态度,联系了这张图片的原始发布者,辗转获得了杨迪的授权,拿到了原始图片,并且成为第二天唯一一家为杨迪署名的媒体。面对其他更多没有署名的媒体,杨迪承认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微博上,有人将网民拍摄的图片登上传统媒体头版一事称作是“网民的胜利”。确实,随着技术的发展,一方面网络传播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另一方面便携式的拍摄设备也越来越普及,网民拍摄的照片被传统媒体所采用也成为一件不那么新鲜的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如何保护网民的权利不受侵犯,正规、合法的使用网络图片也成为媒体亟需思考的问题。在使用网络图片时,媒体不妨多考证一下来源,不要无视版权甚至逃避版权,虽然一时多花一些精力,但对网民权益的尊重必将鼓励更多的网民成为媒体在新闻现场的后备军,从而带来更多、更好的图片。 『多说几句话』: 这篇文章杨丹发给我的时候其实是要采访我,不过,对于社交媒体中的照片版权纠纷,我有过关注,却并没有太多深入的研究。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格局已经完全改变。手机+社交网络使得几乎每个突发新闻现场都有公民记者的存在,他们只需要一部普通的手机就能够完成对事件的现场直播,在这其中,图片又是最为快捷和有效率的传播方式,直观,且具有现场感,一经发布就会迅速传播。 突发新闻的摄影报道,不再是专业新闻工作者的阵地,这已经成为一个发展趋势。专业新闻工作者所要做的一方面是对突发新闻的深度追踪,另一方面就是要将普通公民所做的网络直播,纳入职业新闻报道的规范体系,确认新闻事实,利用其完成新闻报道,但对于后者,传统媒体和专业新闻工作者目前仍显现出应对不足。 在这方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纠纷,较有影响的是,2010年的海地地震中,法新社擅自发布了一位摄影师张贴在社交网站twitter的照片,引发了一场版权官司,事件牵扯到了复杂的照片版权归属问题。(链接,宋晓刚 (…) Read more

切尔诺贝利,25年之后

1986年4月26日,切尔诺贝利核泄露事故 25年前,切尔诺贝利附近的普里皮亚特小城,人们在仓促之中逃离, 留下一座空城。 以下三位摄影师,长期关注切尔诺贝利的灾后状态,将之放在一起介绍,是想展示他们切入选题的不同路径,同时也想引发大家对所谓“后灾难摄影”(aftermath)的一个思考,这也是我明天想说的一个话题。 1. 法国摄影师 Guillaume Herbaut 这位摄影师花了几年的时间拍摄切尔诺贝利核爆中心区的故事,记录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的“新”生活,重返家乡的人,以及将之当作庇护所的流浪汉。但这个生活本质上却仍然是绝望的,没有任何生机, Guillaume Herbaut 提到,“这里没有正常的社会生活,有的只是“遗弃”(waste)。” Guillaume Herbaut作品围绕故事展开,比如,“切尔诺贝利的河流”,“星期六晚上”,“普里皮亚特城的空房子”等等。近两年他开始和其搭档制作纪录片,这使得他的作品得以在多个平台上展示,除了发表在世界各地的报刊杂志上,最近在法国《世界报》的网站上以网络纪录片的方式传播,同时还在画廊以多媒体装置的方式展出,另外也有画册出版。 以上是摄影师所出版的两本画册 2.德国摄影师 Gerd Ludwig 这位摄影师很老牌,一直为美国国家地理工作。他持续关注前苏联解体后的发展变化,并于2001年出版画册“Broken Empire: After the Fall of the USSR”(帝国的分裂:苏联解体之后),记录了这个国家十年间发生的故事,这部作品应该说是他拍摄切尔诺贝利的引子。 Gerd Ludwig 的拍摄工作也持续了几年,最近,他的一些新作品在德国的Horizonte摄影节上展出,题目叫做《切尔诺贝利绵延的阴影》( The (…) Read more

对我好一些

这是五月的时尚杂志 Harpers Bazaar的一次专访,设计师 Diane von Furstenberg面对的是摄影师Chuck Close,她说自己有些胆怯,因为Chuck Close的相机如同X光机一样锐利。 这让我想到1976年,阿维顿(Richard Avedon)给基辛格拍照的时候,基辛格恳求对方:“你要对我好一点。”而这位人像摄影师还说过一句话:“人们来找我拍照,就仿佛是来看医生,是想瞧瞧自己活得怎样。” 对于满心期待自己能够好看一些的被摄对象,把拍照和看医生这两样事情对比,用以形容那种忐忑的心情,我觉得再合适也不过。 昨天在看纽约时报的文章的时候,里面提到Harpers Bazaar杂志这个月杂志里刊登的Diane von Furstenberg的照片是裸妆出境,感到很好奇,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故事还和中国有些关系。这位设计师的服装作品正在北京的佩斯画廊展出,题目叫做《衣之旅》,展览将服装和文化变迁联系在一起,其中有不同艺术家为这位设计师所拍摄的肖像和创作的绘画作品,Chuck Close则是最新的一张。 Diane在拍摄前滑雪的时候撞伤了鼻子,脸部也有淤青,这使得她对拍摄更加提心吊胆。不过,对于这位64岁,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拉皮手术并且也没有这个计划的时尚女郎,这点小事故带来的阴影很快就烟消云散,毕竟,对每位打算被Chuck Close这位最早开始创作“像素化”绘画作品,随后又用达盖尔银版法高清晰解析自己被摄对象的艺术家来拍摄的人来说,大家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两位在拍摄现场闲扯,Harpers Bazaar有报道,摘几段在下面: Diane von Furstenberg: 我一直喜欢皱纹。年轻的时候,我在自己的脸上画皱纹,因为我崇拜 Jeanne Moreau。我总是想要自己变老一些,乐于给自己增加年龄。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人们认为我老,我认为那是一种赞美。 Chuck Close: 对我来说,不完美的皱纹让你显得有性格。它们是你生命的路径图。假如你一辈子都在笑,那你就有了这些笑的纹路。假如你总是紧缩眉头,你眉毛上就有深沟。所有这些人们试图隐藏的,都恰好是我认为一张肖像里必须存在的东西,我爱这些人们所憎恨、并努力用photoshop修掉的事实。 两个喜欢皱纹的人恰如其分地凑在一起——这下就好了,就用不着一个眼巴巴地期待另一个对自己好一些,而另一个则心里盘算着怎么用photoshop修这里,修那里…… (…) Read more

四十一岁

一个一直折磨着被利比亚当局扣留的几位记者的真相,直到他们5月19日被释放,跨越边境抵达突尼斯后,才通知给了摄影师Anton Hammerl的妻子。他们听到Hammerl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很不好。” 约翰内斯堡,Hammerl曾经工作过并担任图片总监的报社呼吁利比亚当局释放这位记者,他们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害。路透图片 四月五日,一位英国记者,两位美国记者,一位西班牙记者,以及南非摄影师Anton Hammerl一行六人,在利比亚一片偏远的沙漠正在寻找革命军的营地,一队政府军突然出现,子弹径直飞过来。 “我本来以为走入了双方的交火区域,但随后发现子弹是朝我们打过来的”, James Foley 回忆,当时Hammerl距离火力点最近,被子弹击中腹部,“你还好吗?”,“我很不好。” 这句问话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听到Anton Hammerl的声音。 预感到死亡的逼近,Floey大叫:“我们是记者!”几个人最终被政府军带走,他们最后一眼回头看到的是Hammerl躺在血泊里,就那样被留在沙漠里。 摄影师 Anton Hammerl的肖像 利比亚当局一直隐瞒着真相,几位记者也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敢透露实情。但当其他几位被扣押者都陆续被允许和家人通话,Hammerl却一直音讯全无,他的家人和朋友开始越来越担心。上个月荷赛的颁奖现场,年度大奖的获得者Jodi 在现场呼吁,希望大家都能关注Hammerl的下落。 5月20日,Hammerl的家人在facebook上发布了消息,“身受重伤的Hammerl在那片无人之地,没有医疗帮助,他不可能挺过来。” 虽然摄影师的家人和一些NGO组织多次询问利比亚政府Hammerl的下落,当局都声称他还活着,被扣押。 Anton Hammerl最后上传到自己图片帐户里的照片 Anton Hammerl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在南非从事自由摄影师工作,他的导师就是砰砰俱乐部的成员Ken Oosterbroek(也在冲突中去世)。Hammerl和他的妻子在2006年定居英国,做自由摄影师的工作,拍摄新闻和商业广告。他曾于2007年在利比亚工作过,所以此次纷乱他的妻子鼓励他前往。他们刚刚有了一个孩子。 一个吃惊的巧合是, Anton Hammerl 和之前殉职的Tim Hetherington与Chris (…) Read more

这是一个拍照的机会

那张奥巴马总统宣布拉登被击毙的照片,占据了美国各大报纸的头版,并流传四方。这个瞬间,可以称它为一个历史瞬间么? 美联社发稿的时候,图片说明是这样写的: 白宫,2011年5月1日,奥巴马总统在电视讲话之后,向摄影师宣读声明,声称本拉登已经被击毙。 在纽约时报上,这张发表后的照片图片说明则是这样的: 奥巴马总统在周日早些时候宣布,本拉登已经被击毙。 聪明的你,发现了什么? 这张看似是对奥巴马现场发言的现场抓拍照片,其实并非来自那个瞬间。真实情况是,这张照片是在奥巴马做完电视直播讲话之后,又返回现场,专门面对摄影记者摆姿,然后被拍下的。 你说这是摆拍?假的? 哦不,这在美国新闻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程序,它被称作:拍照机会(photo opportunity),是从尼克松执政期开始的。拍照机会有很多种,一种是为了避免在电视直播的时候照相机快门发出噪音,以及摄影记者跳来跳去分散演讲者注意力,通常先把摄影记者阻止在现场之外,然后专门设定一个机会让摄影记者拍照,这同时还可以严格控制照片的拍摄环境。 不过,这次本拉登事件,将会成为美国政府历史上最后一次在电视直播后再摆拍的行为。因为白宫发言人Josh Earnest 宣布,他们将结束长久以来执行的这个重现电视发言现场给摄影记者拍摄的政策,因为这种安排实在是一个坏主意。 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巧合,这个宣布出现在路透社的记者Jason Reed的一篇相关博客发表之后,这位记者当时就在白宫,他形容了摆拍的过程: 当奥巴马总统在摄像机前面做9分钟的电视演讲的时候,我们都被拦在外面,并被要求要保持绝对安静。直播结束之后,我们被安排在演讲台前面,总统再次走出来,再现了他的发言的前30秒钟让我们拍照。 ”这种做法已经持续了50年了。”福特执政期的白宫摄影师David Hume Kennerly谈到,“从尼克松到卡特到里根,这不是坏事儿,它应该还会长久这样下去,不过,所有的摄影师都应该在图片说明里讲清楚。” 但是,图片说明能够拯救一张“假”照片么?急功近利的媒体会坦诚向读者交待照片的实质么?正如同开头所提到的泰晤士报的图片说明,编辑部打了一个擦边球,隐瞒了照片并非是一张“现场直播”的照片的事实。 美国新闻记者杂志(News Photographer magazine)的Donald R. Winslowd指出:“不能因为我们一直这么做,它就是对的。它过去是错误的,现在也是错误的。” 这个一直以来的错误,在新闻摄影公信力越发遭到质疑的当下浮出水面。 不过,摄影记者的争论还在持续,有些人认为,这个一步的前进,大概意味着四步的后退,因为这种事后照片没有了之后,又出自维持现场安静的考虑,可能摄影记者就得不到任何现场的高质量照片,媒体只能用糟糕的通稿。还有人质疑,摄影记者在现场就会影响总统发言么?如果总统的神经如此脆弱的话,那他该换个工作了。还有人提出,我用的是莱卡,声音很小…… 在电视直播现场,的确有两位摄影师在场,他们是两位白宫摄影师,Pete Souza 和Chuck (…) Read more

摄影,没那么复杂

昨天,美国ICP国际摄影中心颁发了它的一年一度的Infinity Awards,照例又是若干人士按部就班地领奖、发言,但轮到获得终身成就奖的82岁的老爷子Elliott Erwitt发言,势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Elliott发言之前播放了一段视频,在其中,他身披黑袍,头戴假发和太阳眼镜,扮演一位装腔作势的艺术家,这位艺术家崇拜photoshop,他给年轻人的建议是:拍名人,然后印得大大的,照片越大,艺术价值就越高。 Elliott Erwitt 1963年 老爷子对photoshop持否定态度,不知道他又该如何面对另一样新生事物——多媒体。而这恐怕是那边厢在同时进行的荷赛颁奖活动中的一个热点话题。针对评委和组织者们对今年新设立的多媒体类别(multimedia)的想法,英国摄影杂志就此进行了采访: “我不得不承认采用评委推荐制度的评选方法,是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作品,我们在传统的,新闻摄影报道的世界里非常有名,但是我们现在却要去和纪录片工作者,甚至是那些设计游戏的人打交道,这是我们不太熟悉的一个群体。” ——以上是荷赛负责人Michiel Munneke谈到今年多媒体评选采用推荐机制的原因。 “怪异的事情是,无论我们今天做何决定,明年一切都会是完全不同的。它是一种全新的,仍然在形成之中的媒介,让人无法捉摸。” ——以上是多媒体评委Ed Kashi对变化多端的新媒体的感慨。 而最令人震惊的还是摄影师Gideon Mendel的发言: ”我们正处于这个产业革命的迷雾之中,它是两个大陆版块所产生的撞击(静态和视频),我们真的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感觉第一轮撞击已经发生了,现在,“多媒体”在今天已经差不多是一个面临死亡的名词。” 多媒体也死亡啦?(其实,我很认同这个说法。) Elliott Erwitt 1950年 事情有这么复杂么?这让我觉得头大,还是把视线拉回来,看看Elliott爷爷如何看摄影,纽约时报Lens上有他的一段访谈,摘录几个片断: 问:你带着相机在世界周游差不多七十年了。你还能看到身边的照片么?或者你已经开始对这种发现感到厌烦了呢? 答:对可能存在的照片的发现(不管你有还是没有相机)是一个摄影师的基本工作。我永远都不会对这种关注感到厌倦,尽管我可能不会轻易被感动重复拍摄一些照片。 Elliott Erwitt在公共汽车上,2005年 问:你今年82岁了 答:是的 问:你还在工作 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努力工作 (…) Read more

靠谱消息和不靠谱消息

阿姆斯特丹最近几日比较热闹,荷兰世界新闻摄影比赛的颁奖典礼在这里举行,如果你到访过荷赛办公室,你肯定会惊讶,这么一个小地方竟然能够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 荷赛每年的颁奖典礼都伴随着一系列的现场活动,今年也不例外。 多媒体报道:The Home Front 荷赛首次设立的多媒体类别宣布了一二三等奖,Catrin Einhorn 和Meaghan Looram为纽约时报制作的反映美国赴阿富汗士兵的家庭生活的“The Home Front”获得了叙事类一等奖,中国摄影师王磊的《向上看的人》获得了三等奖。互动类别的第一名是反映美国Cañon城监狱产业的”Prison Valley”,在这个类别里,对获奖者的描述甚为纠结: 作品是由Philippe Brault摄影,他和记者David Dufresne合作,并与其联合导演,制片人是Alexandre Brachet 和 Gregory Trowbridge。 这个纠结的获奖名单,反映了这个实验性奖项的纠结。未来它是不是要和奥斯卡一样,导演,制片,摄影,音响什么的都分开评呢? 入选荷赛大师班摄影师Alinka Echeverria 的作品,她是墨西哥和英国双重国籍,关注墨西哥本土文化 荷赛大师班的学员名单也揭晓了,这个宛若新闻摄影黄埔军校的学习班今年又将有12名年轻摄影师加入,仍然是欧美摄影师居多,他们是从175个候选者中挑选出来的,中国摄影师卢广此次是评委之一。 world press photo ipad app 既然评选都赶着技术潮流设立了多媒体类别,荷赛整个机构也在朝向多媒体化的方向进发,荷赛制作了获奖作品的ipad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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