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给你好看?

我这才知道,今年夏天,在美国平面设计领域曾经有一场关于报纸网络版页面设计的交锋,口水战的双方,一方是一位叫做Andy Rutledge的另类设计师,另一方则是给《纽约时报》等大的媒体做页面设计的主流设计师。 7月份Andy发起论战的檄文,开篇是这样写的: 在数字媒体中,尤其是网站,新闻机构几乎对内容没有任何尊重,大多数新闻网站都陷入了一个崩溃的利润模式,这使得他们为我们呈现出的是一堆几乎没有太多用处的噪音……而这,他们将之称作内容。 Andy认为现在的新闻网站内容太庞杂了,呈现的是毫无章法和混乱的组织结构,他以《纽约时报》网站为靶子展开了一系列剖析: Andy认为导航条里的几个栏目都是没有太大意思,对于读者,对于解读新闻无意义的设计。 在Andy看来这个导航条太,太,长了,谁会需要呢? Andy的怨言立刻在媒体平面设计师里传播,另一位设计师Joshua Benton对此给予站在媒体立场的回应,他的文章题目叫做《设计一个大的媒体网站,更多不是为了好看》(Designing a big news site is about more than beauty)在这篇文章里,Johua认为如果考虑到大的新闻网站每天的新闻吞吐量,想要得到一个所谓简洁的设计,十分困难。比如,纽约时报在18个小时里,更新的报道就有169篇,这还不算博客等其他版块的更新数量。 Joshua并不否认现在的报纸网络版设计有很大问题,但存在一个瓶颈,因为一个好的新闻网站的设计,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 a,页面漂亮好看 b,有益于读者高效率地找到文章 c,编辑在页面控制上有优先权 Andy给纽约时报所做的改版设计干净整齐,符合条件a,但并不能满足媒体网站对b和c的要求。他的设计只能放3个头条故事,而现在的纽约时报政论版面,会有十三个故事的链接。其实,对于大的传媒网站的设计者来说,如何让庞杂的信息架构更明晰,让不断涌入的新的信息得到合适的安放,一直都是一个未解的难题。 Andy所做的纽约时报的改版设计方案 Andy的设计和纽约时报的页面的对比 尽管这个送上门来的设计并没有被《纽约时报》接受,但此设计并没有被打入冷宫,最新消息是,它已经变成了一个WordPress的主题,名为Currents,对于并没有庞大的信息吞吐的中小型网站和1416教室这样的博客来说,它似乎更为合适。 WordPress模版Currents的头版页面效果 有评论者指出,“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给读者带来更美好的阅读体验,将是吸引读者关注的关键。” 在美国言论引起争议的Andy先生更应该来中国看看,在我们这里,似乎连一点点给你好看的可能都不会发生。

马丁帕尔的怪味豆

马丁帕尔(Martin Parr)又扔下一粒怪味豆。他在英国利物浦的Open Eye Gallery策划了一个展览。有读者留言:“这样的照片能不能别浪费空间挂在墙上,在ipad上翻一翻就可以了。” 出现这样的反馈并不奇怪,这位大叔向来每次出现都裹挟着争议。 展览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帕尔策展,展出两位摄影师的作品,展览名叫《理查德和名人》(Richard & Famous)——这个有些无厘头的展览标题正是两位摄影师作品的主题。 澳大利亚摄影师Richard Simpkin是个明星猎寻者,想尽一切办法和自己喜爱的明星合影,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手头积累了超过1000张这样的照片。帕尔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收藏,使得他这个游戏变成了一种艺术,究其根本,探讨的是社会身份和人与人之间的界线。Richard把这件事看做自己一生的追求,不认为自己是名人控,因为他只找寻自己喜爱的明星,并声称将自己的名字和Famous并置就是一种态度。 另一位摄影师Simone Lueck来自洛杉矶这个明星文化的产地,她的项目名叫《曾经和未来的女王》(The Once and Future Queens),摄影师在Craigslist(类似国内的神奇网站XX同城)上发广告寻找被摄对象: “征寻独特的,动人的,有趣的年纪大的女性,此系列作品将把她们拍摄成著名的明星的模样。请提交一张你的照片,并且告知你想成为怎样的明星。没有报酬,但可以把照片提供给你。” 逝去的时间,性别,梦境,摄影师的最终作品展现了这些女性对自我的认知。 马丁帕尔在Open Eye Gallery所主持的展览的第二部分是他的个人收藏。此次露面的是他的另一个收藏系列——Painted Photographs(涂色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帕尔从二手市场收集来的,是来自战后一些报刊和杂志的照片,这些照片上涂涂画画标记着各种符号,目的是为了突出某位明星。

超过140个字——古斯基照片之外

程新皓的这篇稿子,放在“超过140个字”这个栏目里,再合适也不过。 这是一个很容易激起口水仗的年代,拜140个字的传播效果所赐,昂贵的照片《莱茵2》忽然成了街谈巷议,想当初,古斯基先生(Andreas Gursky)更加吊诡的“99美分创世界纪录”的时候,却似乎并未激起这么多的回响。 但140个字能说什么?贵就一个字,然后呢? 11月10日,纽约佳士得拍卖,德国摄影师安德烈亚斯·古斯基(Andreas Gursky)的摄影作品《莱茵河2》(“Rhein II”)以近434万美元的天价成交,成为世界上最贵的摄影作品。 关于古斯基照片拍卖 作者:程新皓 1、照片的意义在照片之外。如果单纯的看照片“本身”,无法了解照片的全部价值。然而这个所谓的“全部价值”却也是一个虚假的概念,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照片并不存在唯一确定的意义,意义是在传播过程中被不断赋予和改变的。 2、“照片之外”包含着具体时代背景,包括前人的相关实践,作者的想法,历史中的作品被不断附加的意义,照片实际的展现方式。这些加在一起,才构成一张我们所能具体谈论的照片。我们在谈论的不止是一张在电脑上长边600像素的照片。 3、反观《莱茵2》之前拍卖史上最贵的照片,可谓五花八门。从历史照片(施泰肯的“月光”、de Prangey用银版拍的雅典神庙)到现代主义的“画廊摄影师”韦斯顿、亚当斯,到可归于后现代的雪曼、古斯基、普林斯,甚至包括政治人物梅德韦杰夫拍摄的照片。 4、 历史照片自有因时光而裹上的包浆。现代主义时期的画廊照片本就是冲着卖钱去的,在材质和摄影技术上下尽功夫。政坛人物的照片因其作者在其他领域的知名度而 获得价值。而对于后现代时期的照片,则需要从摄影史的脉络上去寻找其价值所在。然而摄影史本身又是一个暧昧的东西,它也一直和画廊、艺术机构、摄影评论者 的阐释与包装纠缠,资本的影子若隐若现。 5、后现代艺术作品在拍卖上的成功是一件吊诡的事情。因其意义的显现更多的脱离了作为实物的照片 本身,但市场上能够买卖的却是作为实体的照片。之前拍得高价的普林斯的《牛仔》,甚至是对现成的广告影像的再拍摄。作为广告影像再复制的照片和为人所熟知 的万宝路牛仔的形象,以及与此相伴的现实-拟像之间的纠缠,才构成完整的作品。 6、然而,这样的照片却在很大程度上是因其与传统艺术馆收藏的相似性才获得高价:限量、大尺寸、精良制作、可收藏性。在很大程度上,这些与照片媒介的特点存在冲突。照片的复制和可传播性恰恰与其拍卖的价值相抵触。此为吊诡之二。 7、 说回古斯基的《莱茵2》。这是一张2.07*3.57m的巨幅照片,仅印制6张。其用大画幅胶片拍摄,通过扫描后多底合成,再在后期通过数码修饰改变了现 实的风景。这是古斯基在此时期的一贯创作手法。在其中,数字化的意义并不体现在其作为传播媒介的特点上,反而成为了一张与数码化传播背道而驰的巨幅照片的 制造工具和意义所在。 8、抛开这一切照片之外的东西,照片无法被理解。最近媒体风吵的正是这一点。报道古斯基照片拍得高价的新闻,大多不 提古斯基在摄影史上的地位,不提《莱茵2》的实际尺寸和其在摄影实践中的背景,把这些照片之外的东西全部剥离,成功的制造出一个看似滑稽的新闻。这样看 来,新闻的制造者并非“不懂”后现代,反而深谙于后现代情景下意义产生的过程。 9、在古斯基照片拍得高价的新闻后,充斥着网友的各种奚落 的言论。可是,当感叹这个时代的大众陷入了消费文化的泥潭,只能接受自我显现的意义,无法去追求意义产生的过程时,却又陷入另一层空虚之中:我们面对的不 (…) Read more

周末话题:爱疯只在iPhone里

美国一家图片社近日宣布他们推出一个新的图片系列——专业摄影师的iPhone作品。花花绿绿的颜色是这些照片的共同特征。 博客 A Photo Editor在谈到这个“新事物”的时候表示强烈的反对,他提到:“这些iPhone照片完全没有价值,任何人手里都有一堆,和摄影师用什么设备拍照没有关系,在我看来,用手机拍摄的人人都有的照片,实在没有什么价值。” 这位blogger认为iPhone拍摄的照片对于突发事件报道,或者是经过特别策划目的是让人们理解照片背后深层次的意义,在这些情形中使用才有价值。 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昨天的博客讲述了一位艺术家把比特世界的摄影行为翻译到现实生活的故事,这个试图用传统图片社平台经营iPhone照片的行为,似乎也是一种转译,但它却显得有些笨拙。iPhone照片的价值并非在于照片——这个拍照的结果——而是拍照的这个过程,以及照片在网络世界各个友人之中游荡的那些奇遇。非要挑出一些所谓的iPhone作品,还试图将之卖给别人,则破坏了iPhone照片那股疯疯癫癫地可爱劲儿,爱疯只在iPhone里。 最近还发现一个现象,让学生交了几次需要打印出来的作业,发现他们对如何把数字影像变成实体,对其中的要求完全不知晓,印出来的东西全都是糊的。想了想,这还真难为了他们,在他们相互交流的世界里,已经不存在印刷的需要。这大概就是一个即将到来的新世界的逻辑。 P.S.  别忘记明天的讲座,如果遭到主楼门卫阻拦——暗号是——407听讲座。

一百万张照片

一百万!这是24小时内图片分享网站flickr上新增的照片的数量——把它们变成物理空间里的实体照片,该是怎样的情景? 艺术家Erik Kessels将这个实验搬进了荷兰的foam博物馆,他的作品名叫沉溺在他人的经验里(drowning in pictures of the experiences of others),把一整天人们传到flickr上的照片打印并倾倒在foam博物馆的展厅里,这一行为——将人们在网络上传照片的情形转译到现实世界——也让我们再次思考当代社会照片与人类生活的关系。 (图片来自CRblog) Erik Kessels是个怪才,KesselsKramer出版公司的创意总监,对“拾得影像”向来充满兴趣。在他看来,一些被扔掉的照片,往往蕴涵着照片的本真。我们今天不缺少照片,缺少的是对观看方式的理解。 这个堆积满照片的房间也把foam博物馆策划的“摄影的未来”(The Future of the Photography)系列研讨活动推向了高潮。今年是foam摄影博物馆成立的第十个年头,他们带动策展人,观众一起讨论摄影的发展。本月他们邀请了四个策展人,就四个话题对摄影的未来予以阐释,Erik Kessels便是其中一位,他的主题是“富庶的摄影”(Photography in abundance),其他几位策展人的主题如下: 纽约新博物馆Lauren Cornell (New Museum, NY) | 主题:“摄影和多媒体:(Photography and multimedia) (…) Read more

self

我忘记是否在博客上提到过这个段子,歌手Paul Stookey对美国大众媒体的发展有一个评论:“它们先是叫《生活》(就是有关生活的一切),然后叫《人物》(不再是全部生活,而就是人),然后叫《我们》(不再是所有的人,而就是关于我们),而现在它们则叫做《自己》(甚至都与我们无关)。” Paul提到的都是美国报刊史上著名的大众刊物(Life,  People, Us, Self),这是一个媒体发展窄播化的过程——从不确定的大多数逐渐到具体的个人。 不过,大众传媒所定义的“自己”,显然也只是一个大众的自己,每个人内心都有另一个自己,它可能面目清晰,但更多时候不可捉摸。 西班牙摄影师Cristina Nuñez,经历了一段情感复杂的青春期,毒品,混乱的生活让她内心伤痕累累,Cristina Nuñez随即开始用摄影的方式为自己疗伤,她反复拍摄自拍相片,从1988年一直拍到今天。 12岁,父母离婚 曾经梦想成为明星 1988年,开始自拍项目 和父亲如此相像 在父亲去世的那年,也是在那一年离婚 祖父和我 Nuñez在拍摄了六年自拍照片之后,开始拍摄他人,她的第二部作品是《身体和灵魂》 ,随后,这位只是意在用相机进行疗伤的摄影师,正式走上摄影道路,她做过报道摄影——拍摄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也创建过图片社;而Nuñez最终的工作还是回归到自拍,创建了网站:THE SELF-PORTRAIT EXPERIENC,开设工作坊,鼓励人们用自拍的方式去发掘内心的自我,让自我得到觉醒。 但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那个“自我”醒来,自我的释放也并非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又有多少人举起相机就会把“自我”塑造成道德楷模。想起周五的camp——这个七情六欲的主题,这个试图建立在私人情感体验上的放映会,其实是蛮难的。 我要上课去了。很喜欢Cristina Nuñez的照片,你们慢慢看。

墙面应该是什么颜色

巴黎奥赛博物馆(Musée d’Orsay)前身是1900年代建成的一座火车站,这样的建筑风格与馆藏的十九世纪的艺术品应该是完美的融合。不过,针对这所博物馆最近刚刚装修好完工的19世纪印象派作品的画廊——也是这座博物馆最重要的藏品,英国的艺术评论人Jonathan Jones的评价是:“开启了19世纪法国前卫艺术发展的画作,被困在一系列毫无特点,丑陋不堪的房间里。” Jonathan Jones的这篇艺术评论文章与他之前主要针对艺术作品的评价不同,对博物馆和画廊的墙面评头论足。文章的标题是《画廊的墙面应该是什么颜色》(What colour should gallery walls be?),一开始便对奥赛展厅新油漆的墙面提出质疑,它的墙面颜色多变,其中有一种特别的灰色——又变幻出明暗不同的调子,博物馆声称——白色墙面对于20世纪之前的艺术品来说,是一种糟糕的背景。 Jonathan Jones认为,那要看用什么来代替白色,英国的Wallace Collection也没有白墙,而且墙纸用了非常高雅和光亮的材质,目的是为了营造与画作时代背景一致的气氛。但在观看一些艺术品,比如Jean-Honoré Fragonard的作品,闪闪发亮的蓝色墙面显然会成为一种干扰。伦敦的The National Gallery 也没有白墙,但他们在重新装修的时候对墙面色彩予以慎重考虑,从而使得提香作品的光辉在深黑色的背景中得以显现。 事实上,即使是白,也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在Jonathan Jones看来,白色有很多种,有好的,也有坏的。他认为对于十九世纪的艺术品,墙面展示效果最好的是纽约的当代艺术博物馆(MoMA),这里的白色墙面有一种质感,而不是那种惨白,梵高的《星夜》(Starry Night )在这样的白墙衬托下,才会有正确的效果。 在阅读这篇艺术评论之前,我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展厅墙面的颜色,他所提到的MoMA那种厚重的白色,我也需要再去拼命回想。不过,兴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儿——你对墙面没有太多印象,正如评论家在这篇小文结尾所指出的:“我真正想要的是,在合适的光照,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欣赏绘画作品。最好的墙面颜色应该是原色——一个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色彩,让观看者觉察不到它的存在。因为,你要关心的是画里的颜色。”

编辑部的故事(3)

Newsweek发稿之前的版面墙 故事(三)来自Newsweek 讲述者:创意总监Dirk Barnett 乔布斯八月辞职的时候,我们的艺术总监Sean Noyce就用一种简洁、现代和紧凑的设计理念制作了那期特刊,这也是苹果公司的理念。当乔布斯去世的消息在周三晚上公布的时候,我们也很明确地要秉承这种设计原则,将之贯穿到整个72页码的杂志中,但完成这一切只剩48小时。 在整个制作过程中,你能强烈体会全体工作人员在其中投入的感情。周四一早就有三四个插画师给我们发来他们的创意观念和插画,希望借此表达自己的哀伤。我认为乔布斯在设计师那这里着很大的影响力,因为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使用这些精彩的科技发明做东西,谈到乔布斯,对于我们这一群人来说尤为特别。 很幸运的是,我们有着一个非凡的图片资料库,其中囊括乔布斯多年来的照片可供我们选择,最终的封面照片就是在其中找到的,这是1984年著名时尚摄影师Hiro为Newsweek拍摄的,是独家的。我们认为这张照片捕捉到他生命中的精彩一刻,他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作为一本纪念性杂志的封面,它是非常适合的。 Sean Mcabe在八月的时候做的插画当时是封面的备选,现在看来用作这个特别纪念刊的开篇很合适。Mark Summers也是一位优秀的插画师,他主动联系我们,其提供的插画被用作封底。他的作品是几年前给Fortune做的,但从来没有用过。当他联系我们是否对此感兴趣的时候,就被我们一下子相中了。我很喜欢这个想法,封面是乔布斯的年轻时代,封底是年老的时候,有时间的变化感觉。 Newsweek的封面是一张档案照片,是之前的专门拍摄,照片是独家的。 封底的插画来自Mark Summers 特刊的开篇也是插画,作者Sean Mcabe 做这种特刊的最大挑战就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掌握好杂志的结构,节奏,把握好页面之间的顺畅和流动感。所以我们决定整个杂志贯穿始终的是大的全部出血的照片,中间穿插信息图表和插画。 现在回过头来看,最有趣的是观察其他人做了什么,因为当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可能那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因为就好像你要在五分钟之内做好一切,脑子里会充塞各种信息,当你的脑袋空出来的时候,而且经历了这样一场催命般的工作,此时你看到其他人的作品,感觉是:噢,这帮人也这么过来了,也挺棒。看最后的结果,大家各不相同,但都很特别,尤其是时代周刊的历史照片和Bloomberg Businessweek开头感人的图片故事令我印象深刻。 新闻周刊的内文页面

编辑部的故事(2)

故事(二)来自Bloomberg Businessweek 讲述者:创意总监Richard Turley 杂志得到乔布斯去世的消息是在晚上七点半,而大约二十分钟之前,这一期杂志已经截稿了。百分之八十的内容已经送去印厂制作。我们的主编正在放假,但幸好还在城里,大家一直在保持联系。乔布斯的消息出来后,他立刻赶回来,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 乔布斯八月退休之后,主编Josh就想做一本特刊,我们从那个时候开始时不时地商讨这个事儿,想着如果有一天需要的时候可以很灵活机动地展开工作,但这一天来得太快了。我们的时间非常紧急,只剩下12个小时,必须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把杂志做好,这样才能在星期五上报摊。 今年我对节奏和条理非常着迷,这一次我也很想让文字,图片和图表都很清晰。一开始,我并不希望任何一个页面里有文字和图片的组合。而图片故事这个想法是在我看了乔布斯的维基百科页面之后想到的,他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给我印象深刻。在阅读他的谈话的时候,我想起了美国著名设计师Tibor Kalman在他的回忆录Perverse Optimist里面的讲话,所以我“偷”来他将字体压在照片上的设计方法。Tibor Kalman 是我的偶像,超越其他任何人,所以学他真的还是挺困难,不过你看到的最终这个文字和图片结合的效果,是非常感人的,充满了个人感情。我认为这是在和读者真正进行对话,让读者去思考。平日这种设计在杂志其实很罕见。 这个特刊一共64页。我们放一些人晚上9点钟回家,然后让他们凌晨4点再回来,这样就可以用更新鲜的目光来看最后的结果,从中挑错。 办公室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页面要做,我们每三个小时就互相通报一下进度。到了大概早上六点钟,我们已经到了最后需要将版面送印厂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少了4页,我们随即把图片故事增加了两个对开页。这段记忆对我来说印象太深刻了,此前,Emily,David和Brad在这个小小的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看照片,在照片的海洋里翻阅审视,准备这个图片故事,连续几周的努力现在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变成了现实!此时,我们的主编Kristin Powers面带疲惫地走了进来,几乎快哭了,他督促我们,假如我们不把版面迅速送出去,就赶不上出版时间了,那我们就一无所有。我们最后终于还是做到了。 关于封面,图片总监David Carthas手头有成千上万的照片。我们想要一张干净简洁的照片。在乔布斯去世之前,我们有一张非常喜欢的照片,但在试图去买这张图的时候,却被陷入了一场奇怪的竞价争斗中(大概是由那个眼里只有钱的图片社策划的),据说还有一家不知名的杂志一直在和我们争。图片社出价是三万五千美金,版权享有六个月,这太疯狂了!一天后,David在Getty上检索,找到了这张图,我们把背景抠掉,使得乔布斯更为突出。我们和Getty的合作是包月的,所以这张封面基本上应该是免费。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在任何一家杂志上看到我们当初想使用的那张照片…… Bloomberg Businessweek 封面所使用的原始照片。 本文编译自SPD, 原文请移步这里

编辑部的故事(1)

时代周刊出刊前的编辑部会议,艺术总监 D.W. Pine(左起第二人)主编Rick Stengel(中间位置) 看到美国传媒设计师协会(SPD)的博客文章《美国周刊类媒体如何报道乔布斯》(How the Newsweeklies Covered (and Designed) the Death of Steve Jobs)忍不住想编译一下。 这篇文章讲述了“Time”,“Bloomberg Businessweek”和“Newsweek”这三本周刊得到乔布斯去世的消息后,在截稿期临近的时候撤稿,重新选择封面,设计内页版面的故事。 我对这篇文章的兴趣在于两点,一方面,对于正在兴起和发展的中国周刊类媒体来说,它们都是具体且鲜活的案例;另一方面,按照“线性操作流程”工作,严格遵守“刚性出版时间”是一种旧媒体时代的工作方式,它们在被新媒体继承和改良,正在变成过去时,因而,这些口述也同时是一份来自传统媒体的档案。 故事一,来自时代周刊 讲述者:时代周刊艺术总监 D.W. Pine 这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一切准备就绪。晚上七点钟,我们已经完成了印刷版版面的编排,而ipad版本也完成了一半。 但一个小时之后,照平常我就应该回家了,我从我们的总编那里听到消息乔布斯去世了。经过一番邮件确认,我们要改变封面,并且内页也要替换八个页码。此时,距离出刊期只有两个小时了。 我跑回办公室,在9点钟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此时,主编决定,我们要停止印刷,重新开始,做一个21页的特别报道,同时还要出纪念特刊——这些都仍然要在周五上报摊。我们有四十五分钟来完成封面——选择了一张1984年由摄影师Norman Seeff拍摄的乔布斯蜷腿坐在苹果电脑旁边的照片。这张照片我们刚刚在一天之前拿到独家的发布权。 对于内页,我们则从头开始。我们的图片总监Kira Pollack和副总监Paul Moakley开始从上百张照片中选择,与此同时,艺术设计Victor Williams,艺术和摄影的协调人(art/photo (…) Read more

之后的事情

Sleeping Soldiers  Tim Hetherington摄影 今天早上,在正儿八经的摄影媒体上看八卦报道,发现竟然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我用了“竟然”,是因为这事儿应该很著名——刚刚在利比亚牺牲的战地摄影师Tim Hetherington,现在应该算是马格南的人了。 我一直以为Tim是一位自由摄影师,看了今天的英国摄影杂志,我才知道,原来他生前是英国Panos图片社的成员。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这家图片社认真推广过他的作品,我很不幸地和这家图片社的总裁打过一次交道,一个在我看来很霸道的人——那次合作是我摄影生涯中唯一的“阴影”。 今年七月一日,马格南官方网站上发布了一条消息: “审视过由Tim Hetherington家人送来的作品集之后,马格南成员投票通过,同意由马格南管理这位摄影师晚期的作品。” 这话说的很委婉,但英国Panos那方得知这个消息很震惊,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和沟通,他们现在则需要把Tim的照片转到马格南图片社。很受伤——这是总裁的感受。 促使Tim走入马格南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生前的好友Christopher Anderson,他们两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住在同一幢公寓楼,互相有对方家门的钥匙。这使得Christopher很了解Tim的心愿,他生前一直在申请加入马格南,就在遇难之前,还在整理今年申请的作品集。但众所周知,马格南图片社成员的加入有着复杂的过程,所以尽管后来Tim的家人也希望能够达成他的愿望,仍无法使他以成员的方式加入,当时马格南只是决定代理他的作品。此时,Tim的另一个好友,专门负责马格南基金的Susan Meiselas则将事情推进了一步,使得马格南成为Tim档案照片的保管者,负责整理,发布和研究他的作品,隐含意义就是Tim也已经进入了马格南大家庭。 这一结果在国外摄影圈里引起诸多争议,因为给人的感觉有些像争抢摄影师,尤其是事件发生在Tim牺牲之后,似乎又更像炒作。 我从这则新闻里读到另一个八卦是,Tim Hetherington多次申请马格南都没有被接受。 我说“八卦”,没有任何贬义,八卦是活生生的“人事”,是在光亮体面的规范之后的人间烟火,可能让你失望,但也会让你感到豁然开朗。 Tim Hetherington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的两部作品,一部是《熟睡的士兵》,另一部就是充满个人情感的记录短片《日记》。这些有人味儿的照片,使得他作为一个活生生的食人间烟火的人而存在。在我的印象里,他仿佛就是那个熟睡的士兵,至于之后的事情,那些事情,其实已无太多意义。 《日记》这部短片 八分多钟的时候出现了拍摄自东莞的画面。是一个灰色,混着机动车废气的灰色场景。

捡来的照片

David Campbell先生最近正在和马格南图片社较劲。后者在自己的网站上发布了一组翻拍的利比亚秘密警察局档案的照片,Campbell认为这些“捡来的照片”不管是从道德角度还是法律角度,马格南都在是否有权发布这组照片的问题上存有疑问。 马格南图片库的照片销售网页 了解事情的原委,可以先阅读英国卫报今年7月的一份报道:《照片档案里的卡扎菲执政生涯》(Gaddafi’s Libyan rule exposed in lost picture archive),文章中的视频也描述了这些资料照片发现的始末,但一大早起来看这样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暴君,体育馆里的公开审判,一个面临绞刑架的年轻人,冷血和狂躁交织在一起,整个现场令人不寒而栗。这些画面来自一段视频,是1984年卡扎菲主持的一场审判,现场绞死了几位反对派。其中一位被绞死的年轻人的哥哥将四盘磁带交给了人权观察组织的研究员Peter Bouckaert。尽管当时也有电视直播,但保留下来的视频素材仍然不多见。 视频中遭到公开审判和绞刑处死的反对派 Peter同时得到了另外一堆资料,是一个商人从政府的秘密警察局大楼里搬运出来的资料,有大量的底片,照片和其他文献资料,他也将这些照片交给人权组织处理,大楼随后被焚毁使得这些照片更为珍贵,它们记录了卡扎菲执政时期尤其是年轻时的生活, 商人搬运出来的资料包括很多卷宗。 Peter将这些资料托付给了两位摄影师帮忙翻拍,整理数字档案,他们就是稍后不幸罹难的战地摄影师Tim Hetherington和马格南摄影师Thomas Dworzak。如今,这些翻拍的视频和照片在马格南图片社上都可以获得高清大图,署名是“T. Dworzak Collection”。 事情引起了英国新闻摄影研究者David Campbell的兴趣。他在twitter上发起了一场讨论,并提出了三个问题: 1.这些署名是T. Dworzak Collection的照片,是否也同时来自Peter Bouckaert和Tim Hetherington。 2.从道德上讲,马格南是否可以将来自利比亚秘密警察局的照片和图片库其他照片放在一起售卖。 3.从法律上讲,马格南图片社是否拥有来自利比亚秘密警局的照片的版权,从而可以售卖这些照片。 对于一个以人道主义关怀为宗旨的著名图片社来说,这的确是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马格南在twitter上的官方帐户一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有几位工作人员以私人身份进行了回应。他们提出在处理这些照片上,马格南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 Read more

那些熟悉的照片

关于旅游胜地游客们对拍照的热爱,马丁帕尔在自己的作品《小世界》(small world)里也有讨论。当然,他谈及的更为广泛,在他的照片里,旅游这种行为显得更为无聊,正因为此,他也曾谆谆教导人们如何才能在业余摄影中找到真正的乐趣。 关于这种一拥而上只顾拍照的旅游举动,《纽约时报》的撰稿人Rob Walker在《熟悉的照片》(Pictures of the Familiar)这篇文章开篇就谈到,“去意大利圣彼得大教堂,艺术品和遗迹,激发了一群群游客的闪光灯和快门,这让我们看上去更像是一群狗仔队。” Rob Walker在他的文章里引用几位艺术家的作品,他们都在探讨这种现象,除了昨天提到的 Corinne Vionnet ,还有 Jason Salavon和 Mika Matsuzaki与Benjamin Mako Hill的摄影组合。 Jason的照片和Corinne很相像,但前者更有意味一些,而且创作时间也更早,他从九十年代就开始做这种影像的叠加,比如房地产广告里的居屋照片,毕业年鉴上的大头照,夜间新闻里的主播等等。2008年他创作了“城市” City (southbound) 这张照片,从经典的游客拍照的角度拍摄多张照片,叠加之后重构城市的景观。 Homes for Sale   1999/2001/2002   待售的房屋 City  (Southbound) Mika Matsuzaki和Benjamin (…) Read more

这是一个拍照的机会(大众版)

有一次给中学生做摄影讲座,这个年纪半懂不懂的,其实很难教,我想了很久,后来决定首先要劝他们不要拍“已经存在的照片”。 这是我自己的切身体验。我大学学摄影期间拍摄的照片,现在翻出来,发现都是些并不需要拍下的照片。举个具体的例子,上学时候的作业,我们都纷纷跑到北大未名湖和颐和园去完成,但如果你用google图片搜索一下“未名湖”,第一屏就会得到如下结果: 很不幸,这些一摸一样的照片也曾出现在我的照相本子里。现在,你可以想象一下颐和园的照片,恐怕都会在头脑里勾画出一样的形象。 这些形象,当我们在现场的时候,还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拍下来——否则你会感到缺失,感到此行失去了意义。对这种行为,不少人都曾有过探讨。最近,一位艺术家也通过自己的作品对此发出疑问。 摄影师Corinne Vionnet的这一系列照片叫做 “Photo Opportunities ”(拍照的机会),她把游客拍摄的旅游照片收集,然后叠加在一起,世界各地著名旅游圣地的标志形象,形成重重叠影,彼此之间构图竟然丝毫不差,地平线,标志物的位置,游客们都掌握得如此精确——原来人人都是摄影大师。 Corinne Vionnet “Photo Opportunities ”这个英文单词,其实是美国媒体报道里的一个用语,指的是在一些新闻发布会现场,政要、活动参与者专门腾出时间,为摄影记者提供拍摄机会,都是摆拍的场景,被主办方精确控制。这种现象在1416教室之前的博客曾经有所探讨(参见“这是一个拍照的机会(奥巴马版本)”)。此种照片仅仅是为了拍下,对于在场者(摄影师和被摄对象)更有意义,更像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拍照的仪式。 这种仪式也是人们旅游活动中的一个部分。天安门在那里——这个旅游目的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拍照的机会。我们用各种方法到达这里,一方面发现所见到的已经一如头脑里想象,另一方面则希望赶紧用一张照片结束这个旅行。 Corinne Vionnet 当我和中学生们提出不能拍摄“已经存在的照片”时,面部表情透露出他们的困惑。我知道,大家想的是,那就没什么可以拍的了。其实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我们能够看到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很多。怎样才能够看到更多,这的确是个问题。 (今天有些匆忙,本来想介绍一下DesignObserver里的这篇文章“Pictures of the Familiar”,也和今天内容有关,留到明天说,有时间的话大家可以预习一下。)

冰与煤——一起看展去

周日打算去三影堂看“冰+煤”这个展览,有没有一起去的。 展览由纽约亚洲协会主办,策展人是Susan Meiselas和Jeroen de Vries,前者是马格南图片社的摄影师,后者是来自荷兰的策展人,同时也是一位设计师。 我对这个展览的兴趣首先是一个私人渊源,大概在2007年,马格南图片社的Patrick Zachmann 给我发来的邮件,说他正在帮助同事Susan Meiselas寻找在中国拍摄煤矿生产的摄影师,Susan正在策划的一个有关环境的展览。 当时我的大脑里过电影一般浮现出很多“可能”的煤矿的照片,但这些想象中的图景完全来自阅读文字的经验,因为关于煤矿和财富,煤矿和生命的故事不断见诸报端,实际上,要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影像的证据,找到一个用一年以上的时间,持续关注并且认真经营一个关于中国的煤矿的故事,找到这样的纪实摄影师相当困难。 后来Susan Meiselas专门为此来北京,我因为一个考试错过了和她见面的机会。2008年,她策划的这个展览“Mined in China” (煤矿中国)在休斯顿开幕。 在三影堂展出的“冰+煤”则是这个展览的延续,其中的变化是,一方面加进了David Breashears关于珠穆朗玛峰冰川融化的摄影作品,Breashears是一位登山家和电影导演,最为著名的是1998年所拍摄的Imax电影“Everest” ,他在记录冰川融化的同时还广泛搜集整理未曾面世的冰川老照片档案,和他新拍摄的照片形成对比,展现人类对环境的影响。 展览的另一个变化是在“煤”的部分加入了一些美国摄影师的作品,总共有30位摄影师的161部作品参展。尽管Susan Meiselas之前策展的主题是“中国的煤矿”,但在纽约时报的采访中,亚洲协会的负责人Orville Schell提到:“我们并非要指责中国,只是希望引起人们对中国和整个亚洲的关注,因为这些地区让气候发生的变化,会让对下一个世纪产生深远的影响。”  展览中为此加入了Robert Capa, Lewis W. Hine,Bruce Davidson关于美国和欧洲的煤矿的报道,意图给这个展览一个更广阔的视角。 关于中国的煤炭影像,涵盖煤矿开采现状和历史,矿工生活,环境污染等多方面内容,其中包括了宋朝,牛国政等人的照片,Ian Teh拍摄山西的照片也在其中,另外,策展人同时也从图片社机构里拿到了一些七十年代摄影师拍摄的矿工照片——照片具有浓厚的宣传味道,而这种将矿工塑造成建造新世界的英雄人物的做法,Meiselas认为也在西方世界里同样发生, 整个展览应该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做了不少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工作,现场的设计看起来也很用心,总体来看是一个策展概念很强的展览。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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