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张照片才能称之为肖像……

我写这个博客,完全出于自己喜欢,但每次写作的时候眼前都有一群读者的样子。就凭留言里的三言两语以及平常的来来往往,读者是谁,我心里都能勾画出大致的模样。有的时候,某些文章是写给特定的读者,我觉得他们肯定喜欢,写着写着会笑起来。当然,也有哭的时候。(haha) 因为每篇文章都有和读者说话的意思,所以,那些被粗暴转载的文章让我愤怒的原因倒不是版权被侵犯,而是想和小编发火:喂,这篇文章不是写给你的读者的。 我的这种日久生情完全来自虚构的现实,对于成熟人类,在现实世界里交往,嫌恶或喜欢,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儿,非要把这个时间拖久了,到“老相识”的地步,就是一种“职业化”、不得不存在的交往了。 老相识之间,对方变胖了还是变瘦了,衣服穿反了或者袜子少了一只,通常都看不太出来。双方都一副麻木的样子,大脑里对方的形象十年都不会变。我以前拍照的时候,每次都会抱怨被摄对象留的时间太少,三五分钟拍不好,但真要给我一个小时,却更糟糕,状态会越来越差,眼前的人类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不像人类。 给一个不能激起自己情感火花的人拍照,就像是给领导写一份工作报告,这个过程还是越短越好吧。 我本来对Nadav Kander感觉一般,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商业人像摄影师,技法精湛而已。今天早晨看了一段他的访谈视频,好感度加了十分。一方面是从虚拟到现实,看到他真实的样子,觉得还蛮好,另一方面,则对他言谈中的一些观点颇为认同。 最近和我们OFPiX的几位合作摄影师聊天,心里就有个困惑,究竟怎样才能拍出一张好的肖像?似乎结果从来都是显而易见,好人像或坏人像一眼可辨,我的一个毒舌朋友(嘿嘿)评价某些被其创作者称为环境肖像的照片——这不是肖像,就是一个人站在一个地儿。 但那些好人像究竟是怎么拍出来的呢?难道不也是一个人站在一个地儿么? Nadav说,他拍摄之前从不准备。该怎么化妆,布置场地等等,都由自己的助理和对方公关搞定。他会“裸身”前往。 我曾经一度也对那种使得拍摄神秘感全无的准备工作持怀疑态度。当然,对于刚刚开始工作的新手来说,你也不得不这样,否则更加手忙脚乱。但工作时间长了,你肯定会迫切希望自己麻木的神经能够被浇上柔化剂。 昨天下午喝了一杯过浓的咖啡,搞得心动过速,我却暗想,这不就是当年每次去拍活儿时的感觉么。要是摄影不再给你带来冒险的感觉,那你得和自己的老相识谈谈了。 那句特俗气的名言说:摄影是一门遗憾的艺术。咳咳,Nadav则指出,他常常会发现自己试图施加在对方身上的布光完全不起作用。但这不是遗憾,因为你此刻才会发现,原来对方是一个和你想象中不一样的人类,你要换一个方式沟通。 不用去和他讲话,Nadav说,其实人类之间有很多沟通方式,眼神和你的身姿都在说话。噢,不!你让我去看他的眼睛?…… 对视是艰难的工作,要取决你是否真的愿意去看,你是否有一个成熟人类的能力与能量去看。太多时候,你只能看到一个满面憔悴的摄影师,背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装着沉重的器材以及对生活的各种愤怒,他面对的是一个讨厌的,虚伪的,奸诈的或者也是同样疲惫的人类。这两人怎有可能对视?也就只能依靠绚烂的影棚灯光和华丽的道具才能让这个拍摄像是一个拍摄了。 Nadav说,当现场两个“人类” 情感和大脑都有所连接,很近的距离,你们彼此信任,这个时候,那照片才能称之为肖像。 没有人类,哪来人像?那无耻的制度却让人性一点点泯灭,个体的存在感全无,这样看来,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那所谓的人像拍摄,也就只能从浓咖啡中找找感觉吧。    

关于社会景观摄影的琐碎思绪

这是一篇投稿,作者是现在在美国视觉艺术学院(SVA)读摄影本科的朱喆。文章是他自己关于社会景观摄影的一些心得,正好当下在国内也有不少摄影师也选择了同样的表达方式,这篇小文或许可以帮助大家形成一些关于这个脉络分支的索引。 Social Landscape in China 朱喆/文 前几天以前的同学问起social landscape如何定义,才发现这个分支完全没有在中国普及开来。中文翻译就是"社会景观",最早是属于街头摄影的一个分支,现在算是独立开来了。 Martin Parr摄影 社会景观真正的定义很难解释明白,看到照片却能够一清二楚的和普通的风景区分开来。目前理论上对拍Social Landscape的摄影师最有帮助的书是The Life and Death of Buildings:On Photography and Time,作者是Joel Smith。 关于街头摄影,国内的爱好者流传的最多的就是布勒松的"决定性瞬间",就是在某一时刻所记录下的图像可以准确的揭示整个事件的内容,所有一切都在一张照片中,对于这个我一直是深表怀疑的,这个暂且不谈。 布勒松摄影的精髓在于处理人性的主题:无论是表现战争,和平,爱,自由等。古典街拍摄影的精髓也如此,在记录某一时刻的生活方式的同时显示情感。而当代的街头摄影就有了更进一步的探索,我个人认为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Paul Graham,最近纽约的佩斯画廊也给他在做一个回顾展。从技术上来讲,他和Magnum的传统风格摄影师就有很大区别。在佩斯他的照片被拓展到100英尺宽,细节却依然清晰。他预先设好三脚架,用中画幅相机的清晰度来记录(以前用Mamiya 7,现在据说是H3D)。在回顾展中,都是照片并列放着,同一个角度,不同的焦点。在上课的时候我们对他也有讨论,在我看来他的作品的重要性在于对于街头摄影的探索,通过将熟悉的街头景观变成舞台,让镜头里的普通市民也成为了演员。他的作品也让我想起Philip-Lorca diCorcia来。 Paul Graham在佩斯画廊 Graham的新元素,对于Social Landscape也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最早是Helen (…) Read more

《长江》,一本摄影画册的诞生

Nadav Kander 的摄影项目“长江”要出版了,出版社是HATJE CANTZ,德国一家老牌的艺术图书出版公司,近些年对摄影书也颇为青睐。 让我感兴趣的是,出版社为这本画册建立了一个专门的页面,这本九月份即将面世的画册,它的成长过程在这里一览无余。 1,2010年4月,这本书进入出版社的视野: “第一次遇到Nadav是在去年的巴黎摄影节上,第一眼我看到他的作品,就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这些照片做一本书的好料,值得用最好的印刷和最佳的页面设计。对一个出版人而言,他其实很难在一次现场的相遇中和作者瞬时擦出火花,一拍即合。我们决定在后几个月好好来做这本书,希望它不仅给观者带来愉悦同时也是一种教育。” Markus Hartmann,出版人 “有些时候,当我面对一座桥,一条河流,或者其他什么,我会产生一种困惑,我所追求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意义?而最终我判断是否应该继续还是放弃的准则是,想象这张照片放在一本书里的样子。我认为对于摄影媒介来说,书是最为首要的传播方式。书非常美,它把一段生活一部作品集纳起来放在你床头,可以放在夹克衫里,让你随时带着它们旅行。” Nadav Kander ,  《为什么要做一本书》 在伦敦的工作室和画廊的摄影指导编辑照片 (照片出自HATJE CANTZ网站) 在伦敦的工作室和设计师编辑照片 (照片出自HATJE CANTZ网站) 2,2010年5月 编辑和翻译文字,设计版式,选择封面 “摄影书通常图片多于文字,但是并不意味着出版团队只有设计师,文字编辑和翻译同样也要参与其中。所有的文字都要非常精心地编排,因为摄影师一直在全球各地跑动,我们主要通过邮件交流。Nadav的书是双语的(德语,英语)所以要在英文版确认之后展开翻译。其他还有图片说明要考虑,作者的简历要确认,附录,等等各种文字。所以尽管全书只有两篇文章,但我们还是花了三周的时间做文字,然后设计师和我们再用了两周的时间把文字和图片放到一起,优化排版,到了六月底,第一本样书才出来。” Tas Skorupa,英文版主编 去书店寻找灵感   (照片出自HATJE CANTZ网站) 3, 2010年6月  (…) Read more

重庆

我希望能够去重庆看看。 前几年,上海、北京等地不断涌起的高楼大厦是外国摄影师眼中新中国的表征,在这些密集建筑中间再点缀一些旧式风景,那似乎更为明确地体现出发生在这个古老国度里令西方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变化。 梁思聪(Sze Tsung Leong)恐怕是较早开始表达这个意向的摄影师之一,他的作品在西方很红, Edward Burtynsky的中国也是如此。RD翻译了Edward Burtynsky在TD上的一段发言,他发给我这个链接,也让我从Burtynsky的作品中展开头脑风暴,联想到最近西方摄影师发现的新福地:重庆。 朝天门,重庆 2002 梁思聪摄 有个朋友说,重庆是个出片子的好地方。我觉得这句话很耐人寻味,所谓“出片子的地方”是摄影师常用话语之一,但是这似乎也说明了摄影的局限、无奈甚至是狭隘——是视觉俘获了摄影师,而不是摄影师驾驭视觉——是这样的么? 现在,重庆更是西方摄影师出片子的好地方。 今年春天,在纽约的画廊博览会上,中国当代艺术有些销声匿迹,有关中国的视觉符号也很少见,Nadav Kander所拍摄的长江大概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来自中国的影像。 Kander的长江似乎综合了梁思聪拍摄中国的宏大景观和Ian Teh镜头中三峡的乡愁思绪,这不晓得是不是西方人看中国的一种“进化”?出门在外,我发现所谓异域情调这种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着实难以消除,我在美国周末市场上,看到那些业余艺术家兜售的中国照片都是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依然带有浪漫色彩的中国景观与其中影影绰绰显露出的高楼大厦,大概非常符合西方人看中国的心态。雾都重庆恰好契合了这种对中国的观看,它孕育着太多这样的视觉符号,朦胧,迷离,高楼大厦,新建筑,超大城市,水,三峡,中国山水画…… 重庆 Nadav Kander摄 Kander的作品并非完全拍重庆,他沿着长江而行,但是到了重庆这段,你会发现,中国山水很突兀地被巨大的建筑和桥梁破坏。 还有一个摄影师Ferit kuyas,他的照片则完全围绕重庆,作品名字就叫做《city of ambition》,在我看来,Kander的作品仍然具有含蓄动人的力量,而这位年轻摄影师的照片却有些表面化,甚至可以说是对重庆的一种“视觉压榨”。因为从某种程度上看,西方摄影师对中国观看由外到内的“进化”也是一件好事,但当它们形成一种新的流行趋势之后,又会成为一种新的不动脑筋的表象的观看。 重庆 Ferit kuyas摄 这大概就是我想去重庆的原因,这些影像勾起了我的好奇,让我希望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看。

奥巴马

最近美国摄影人的博客都在讨论奥巴马,他入主白宫的日子就要到来,又掀起新一轮的媒介风暴。 先是刚刚得到任命的白宫摄影师Pete Souza发布了他拍摄的第一张奥巴马官方肖像,这张照片保守得简直让人无法评论,但是还是有好事之人指出了此照片的历史意义——这是第一张数字版本的官方发布的美国总统的肖像。如果再八卦一些,照片是用佳能5DmarkII拍的。 纽约时报周末画报也有大动作,他们给奥巴马的幕僚们逐个拍摄照片,一共52张肖像现在已经在网上发布,而且同时还有幕后花絮照片。据说他们最忙的一天拍摄了十三个人,大多数照片都是在十分种左右完成的。摄影师Nadav Kander称他拍这套照片的出发点是希望展示在一个狭小局促的空间里,这些人如何调整自己面对镜头。 有人赞赏这套照片,但是也有人惊呼古怪,觉得摄影师似乎力图展示这些人的个性,但是照片风格充满争议性。 不过,你要是看过摄影师网站中其他作品之后,就会感到,他这套照片的确没有充分发挥水平。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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