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话题:“区区”小事

前两天去了纽约黑人区:哈林( Harlem),之前在网络上查了一些资料,有个家伙竟然说,去哈林要穿一双能跑路的鞋子,以备不测,还有人说,觉得自己走在哈林区,所有人都朝他侧目。 纽约和上海有相似的地方,比如,人们问你住在哪里其实不是问你住在哪里?而是在打听你的阶层。住在静安和闸北则是两重意义,是上海人口中上只角和下只角的差别。而在纽约,听说那个住在麦迪逊(Madison)大街旁边巷子里的,拼死也要让自家门牌号码沾染“麦迪逊”这几个字。 像我这样住在Queens,别以为沾上“皇后”就有贵族气息,地铁里的广告上有这么一段文字:“你是不是说着一口皇后区英文?”皇后区代表着嘈杂,即使在曼哈顿拥有一个小小阁楼的人恐怕都会比你住在皇后更为得意,因为穿越城中心的地铁都会突然变得干净华丽,报站员也从含混不清的印度口音变成标准的彬彬有礼的腔调。 一次,和朋友呆在所谓安静和富有的上东区的一个咖啡馆,满大街的和谐家庭,突然窜出来一个肩扛超大号录音机,放着滚天响的音乐的黑人,大摇大摆地走路,上东区的人们报以友好的微笑,但他们心里想着的可能是,这怕是从上上城的Bronx区跑来的坏小子。 我最早是从北京某个楼盘的名称中知道所谓“上东”代表着富贵的概念,到纽约之后才渐渐搞明白,除了“上东”还有“上西”,它们的优势地位都在于其和中央公园为邻。窗户根下是大片绿荫,就是城里人的骄傲。但有意思的是,上东和上西虽然都是贵人,但据说各自气息不同,彼此又互相看不起。 某些时候,英文和中文一样,“上”就代表尊贵,但纽约的“上上”却又变成双重否定,这里的道路用数字排列,八十几条街是“上人”,到了一百多条街的上上城,反倒成了“下人”区了,这里就是让人胆战心惊的哈林区。 哈林的道路比我想象中的宽,那些以为黑人会侧目看你,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都是一些过于自恋的家伙。我在这里走,擦肩而过的黑人大婶和我一样皱着眉头唠叨“鬼天气真热是吧?”我们就这样搭讪,然后各走各的。 哈林的房子很古老,这些棕红色建筑让我想到的是Bruce Davidson的那部作品《东一百街》(East 100 th Street)。有人笑我,凡事必和摄影扯关系,我也觉得抱歉,但这不是职业病,因为摄影在我全然是一种语言。 我爱Bruce Davidson的照片,读过他的照片后再站在哈林的街头,我似乎能透过厚厚的砖墙看到屋子里面的景象,它们并非那么体面,但是却温馨动人: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Bruce Davidson在东哈林的一个小区里拍摄了两年。每日,他都站在路边,去敲开路边人家的大门,希望能够拍摄他们的面孔,孩子,房间,家庭生活。这些人是美国人,是基督徒,是黑人,或者白人,他们是自豪的,他们也会穿戴整齐地周末去教堂礼拜,他们爱自己的孩子,且彼此深爱着,他们饮酒狂欢,周日在公园里聚会,他们的形象和“我们这些美国人”并无二致。“他们”和“我们”一样,除了他们的肤色和贫穷——这句话在今天充满歧视,但那就是那个年代的景象。 Bruce Davidson摄影 Bruce Davidson的这套作品,诞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从摄影发展的历史脉络来看,也有其独特含义 。当时正是摄影在美国艺术界大受鼓励和飞速发展的时代。作为第一代受到正规职业训练的摄影师,Bruce Davidson毕业于罗切斯特学院和耶鲁大学,接受了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组织的资金支持拍这个题目——这个基金会专门支持学院派艺术家,从1973年到1980年,一共有六百万资金注入到摄影中。 徕卡相机与抓拍风格似乎是马格南摄影师的标志,但同样作为M社的摄影师,Bruce Davidson当时操作这个项目时却使用了中画幅相机。他以缓慢和更为亲密的方式,走到东100街居民的家里拍摄,强调与被摄对象的交流。 我最感惊讶与陶醉在他的照片中的是他的叙事节奏,如果你稍微多关注一下当下那些肖像项目就会感到Bruce (…) Read more

回到原点

故事一 90年代早期,马格南图片社的摄影师Bruce Davidson建议《美国国家地理》做一个关于中央公园的报道,这个选题被通过了,而且当仁不让地落到了Bruce Davidson身上,此时正是报刊彩色化进程愈演愈烈的时期,美国国家地理建议Davidaon拍摄彩色。 十几年过去了,当这位摄影师关于中央公园的个展在今年西班牙马德里的摄影节上展出的时候,全部作品都是黑白。 回忆起当初的彩色作品,Davidson说:“我是一个乖孩子,(这个主题)我拍摄了将近500个彩色反转,但是美国国家地理却恨透了这些影像。并最终把这个选题转给了另外一个摄影师。”而Davidson并未就此放弃,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重新回到自己擅长的黑白,这一拍就是三四年。 1995年他的这些黑白作品由光圈出版,并且在光圈画廊展览,今年,作者下大功夫重新搞了这个作品回顾展,所有的照片都是他的御用暗房师John Delaney制作。 点这里看原文和作品: 故事二 1988年,Joe Elbert这个学习音乐专业出身的摄影师被任命为《华盛顿邮报》的助理图片总监,这一干就是将近20年,20年的时间他培养了无数的摄影记者,自己也获得过年度图片编辑的荣誉。 新闻摄影行业在今天看来似乎岌岌可危,而这个资深的图片编辑却坐不住了,他要求重新转回从事摄影记者的工作。Joe Elbert说这个念头在2001年就有了,因为911事件的爆发而不得不延迟,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不能如愿他将非常遗憾。 Joe Elbert已经从图片编辑岗位上辞职,这位60岁的新摄影记者会先从扫街开始做起,“我非常愿意成为一个摄影师,我并不是仍旧沉醉在摄影黄金时代的老人,视频也是一种报道手段,但是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我不能让自己成为当下这种变革时代的一个局外人。走到街上去,这是唯一一个适合我的地方。” Joe Elber不是华盛顿邮报第一个从图片编辑回到摄影记者岗位的人,在他之前两项普利策奖获得者Michel duCille在2005年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点这里看报道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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