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消息树

有关阅读 伦敦的摄影画廊正在展出Andre Kertész的作品《有关阅读》(On Reading)。读书似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Kertész的照片却让我唏嘘。照片中人读书时神情都是那么的安静和专注,这让我想到摄影师Robbie Copper拍摄的现代人打电子游戏的表情,那则完全是一种魂魄都没有了的样子。 Kertész走到哪里都关注人们读书时的状态,拍下他们的照片,他所留下的作品真令人感慨,看人们读书的样子就会发现,读书不仅仅是“读”书,那也是一种冥思,是思想的漂移,与另一个世界的对话。只是,这种感觉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我们的阅读大都转移到了网络,它是免费的,这也给传统媒体的商业运作带来了麻烦。《纽约时报》正在试图将之从经济危机中拯救出来,他们在筹备一项新的收费计划,为读者提供一个金卡和银卡的服务,读者一年交150或者50美元的费用就可以参观时报编辑部,了解新闻幕后的制作,调阅时报资料库的信息,提前获知一些新闻故事。 但是,有人认为,这种试图以《纽约时报》的品牌来吸引读者的商业模式,不过是在重复它们过去的错误。因为《纽约时报》的主要信息,最重要的产品仍然是免费的,它可能会高估了读者对这些所谓新闻附加值的渴望。 一本名为《一千二百万的大鲨鱼》(The $12 million stuffed shark)的新书最近发布,作者是Don Thompson ,描述了当代艺术市场上天价作品的形成机制。 所谓一千二百万大鲨鱼,指的是 Damien Hirst的作品:生者头脑里所无法理解的物理死亡的不可能性( 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这件作品2004年以高价出售,使得Damien Hirst成为当时在世艺术家身价排名第二的人物,原作已经腐化变质,它的复制品如今在大都会博物馆展出。如果你无法理解一个巨大的鲨鱼模型如何就能价值连城,以及它如何与那句充满“哲思”的话语联系在一起, (…) Read more

21世纪艺术

Art:21是PBS的一个系列纪录片,从2002年开始已经做了四部,希望让观众能够从画廊之外更为深入地了解艺术家。 四部纪录片每一部又分成四个系列。2002年关注的是这样几个主题:Place/Spirtuality/Identity/Consumption,2007年则是Paradox/Ecology/Protest/Romance 现在,你可以在Hulu看到以上所有的影片。

异域风情

对于西方人来说, 中国的异域风情感正在逐渐消失。这个钢筋水泥建筑茂盛成长的现代国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原始的、有待西方策展人以及买家挖掘的金矿。这也许是一个不太客观的结论,但是从近期一些展览以及被西方艺术界热捧的艺术家身上,似乎可以看到一些艺术热风从黄色转向黑色的蛛丝马迹。 MOMA:刚刚举办过Marlene Dumas回顾展,占据MOMA两层楼两个巨大展厅 Marlene Dumas出生于南非开普敦,成长在荷兰,在1980年代中期已经在欧洲艺术界蹿红。她的大多数作品都基于照片绘制而成,死尸,被折磨的人,恐怖分子,裸体女郎,粗笨难看的孩童,以及无名的,漠然的人的面孔。她描绘的是衣冠楚楚人类内在的一个黑色的精神世界,由性,欲望,恐慌交织成的一个丑陋的世界。 SFMOMA:正在举办南非著名艺术家 william kentridge的大型回顾展“Five Themes” william kentridge出生于南非约翰内斯堡。1997年在德国的一次展览中引起西方艺术界关注,2001年被介绍到美国,目前已经被誉为艺术界的大师级人物。他的作品跨越多个媒介,包括动画、绘画、戏剧、雕塑、图书等等。作品内容颇具政治性,以南非的社会政治生活为背景,以殖民、种族冲突为主题,反映其所带来的痛苦、失落。 我在SF时很幸运地去看了这个展览,但停留时间太短暂,那时真希望一天都能泡在这个展览中。 政治是什么?你在william kentridge的作品中能够得到最为感性的认知。尽管这种认知的结果可能是一种毛骨悚然的绝望。 MOMA, 玛格南,尤金史密斯:Mikhael Subotzky Mikhael Subotzky出生于南非开普敦,一部有关南非监狱系统的大学毕业作品,让他收获一堆奖项,并且加入了玛格南。去年他更是盆满钵盈,被MOMA每年一度的新摄影展选中,还获得尤金史密斯纪实摄影奖。出生于1981年的这个年轻人,一下子就达到了纪实摄影领域他人梦寐以求的高度。 Yossi Milo画廊:Pieter Hugo Pieter Hugo出生于南非,作品由著名摄影画廊Yossi Milo代理。Pieter Hugo从报道摄影领域出发,扎根对非洲风情的报道,进而进军艺术界。摄影艺术圈如果历数冉冉升起的新星的话,Pieter Hugo当属一颗。 他的最新作品是反映尼日利亚商业电影制作的“Nollywood”(Hollywood,好莱坞的变形,之前还有印度的Bollywood的提法),目前正在南非画廊Michael Stevenson展出。 (…) Read more

画廊危机

Bloomberg 最近发表了一篇有关纽约画廊所面临的危机的报道,在艺术界激起了小小的波澜,有人认为,危机远比文章中所报道的更严重。 此篇报道的由头是位于曼哈顿城区先锋画廊Guild & Greyshkul的倒闭,这家画廊平均每四到五周都有一个新的展览,但是盈利甚微,据说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布置艺术家的展览之中。开业三年,他们平均每月的开支是两万五千美元,但自去年9月份开始,逐渐无法承担这部分开支,最终导致倒闭。画廊经营者谈到,他们的客人都表示已经不会再花大价钱购买艺术品了。 另一位策展人讲述了最近一次到纽约chelsea画廊区的经历,他拜访的8家画廊,有7家都空无一人,这让他感到非常忧虑。事实上,一些著名的画廊已经开始裁员,缩减开支。 文章中提到两个案例,一个是高古轩( Gagosian Gallery) 正在展出的日本摄影师杉本博司(Hiroshi Sugimoto)的作品,展期已经延长到三月,他有关海的作品,价格已经从四十五万美元降到了三十六万,还有大量作品没有销售出去。 而去年颇受好评的辛迪雪曼(cindy sherman)的展览,据画廊经营者介绍,虽然卖出了一些,但是并非像一年前那样一下子销售一空。 报道指出,目前纽约已经有四家画廊倒闭。而博客作者MAO则对之表示质疑,他提出,自一月份以来纽约有超过四十家餐馆倒闭,更不要说金融危机中那些赫赫有名的金融机构的倒下。难道画廊领域的日子会好过于其他? Mao还对这些艺术品的超高价格“冷嘲热讽”,他说:“想一想,买一张杉本博司的新作,要比买一幢房子的价格还要贵,这合理么?” 他说任何神智清醒的人都不可能掏钱来上这个当。他坚持认为,卖一张在世的艺术家的“照片”,价位竟然能超过十万美元,这实在太荒谬。

纽约观展记:大都会博物馆

若干年前去参观卢浮宫,留下最深刻印象的竟然只有累。马不停蹄地赶路,简直是暴殄天物。因为有前车之鉴,我参观大都会博物馆(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的计划也就改成了蚕食政策,打算分几次看完。 第一站是古希腊罗马艺术。那天运气真好,正好赶上一个“红衣女郎”——非常精干的红衣老太太做讲解,介绍艺术品中的亮点。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很没有文化的人,博物馆的展品向来都是走马观花,欣赏外在的精工巧夺,对它们内在的故事却从来未曾探究过。而这一次,也许是心态安静,加上那位女士的精心讲解,眼前的展品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我最喜欢她对一尊名为《睡梦中的希腊爱神厄洛斯》铜像( Bronze statue of Eros sleeping)的解说。这是一尊罕见的体积较大的铜制雕像,因为凡有战乱,它们都会被溶解,制造成武器。也许是爱神熟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他,噢,不,讲解员说他不是熟睡,是刚刚睡着—— 他的手的姿态,显然是刚刚从身体上滑落,因为这个姿势不会支持太久的时间,他的脚也是一种轻轻垂下的样子。如果凑近观看,你还可以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是微微闭合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绕到他身后,还会看到他的翅膀也是略有收缩,紧贴在背部。 这太微妙了! 创作这尊雕像的艺术家,一定是位非凡的观察家。他将头脑中定格的形象一点点铸造出来,这个过程一定很美妙,就仿佛,一张照片的显影 我有点儿兴奋,因为我完全没有意料到,这尊铜像是以这样一种漫不经心地方式,一点点释放它的力量。随后,我忽然发现,古代工匠的观看,对于解决镜头和眼睛之间的战争颇有启发。 古希腊雕像的风格,并不仅仅在于精确、秩序与均衡,最动人之处还在于它们的平静。 细节在不经意间泄露,而不是昭之与众。我非常好奇,这些雕塑家如何保持中性的眼光来打量和重塑世界,这有些类似镜头观看的风格,镜头切入现实时也是这样一种中性的态度,我是说,尽管摄影师希望控制镜头语言,但是这个机械的家伙总会记载下一些不期而至的细节。因此,摄影史中一直充斥着技术和艺术的混战。 就如同人类一直在努力“征服自然”,摄影师也从未停止过“征服相机机械式的观看”,在摄影师的感情和镜头的“无情”之间,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交锋,就比如当代艺术中流行的摆拍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抓拍。一些当代摄影艺术家显然憎恨镜头观看中“失控”的感觉,因此借助多种手段增加自己的力量。而抓拍摄影师们,虽然在框取和快门瞬间上下足了功夫,但是他们仍然钟爱按下快门后的不确定性,有人甚至将从未料想到能够出现在画面中的元素称作上帝的礼物。 从总体上来看,称自己为“摄影师”的人,往往在潜意识中已经把自己定义为镜头的主人,或者说,摄影师们很少有人真正欣赏镜头对现实的客观态度,希望仅仅表现眼睛或者头脑里的世界。而那些所谓业余人士则完全为另一个极端,他们把自己定义为弱者,服从于镜头的视角,这使得业余影像充满了天真客观的观看,但是却缺乏秩序。 我们最后又回到了一个中庸的结论,这其实就像黄金分割点——此处,将带来美感。这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结论,摄影=镜头+眼睛的观看——如果你还将自己的作品称作是“摄影”,我说的是“摄影”,我无法评价“艺术”—— 必须要在这两者之间获取平衡和探索,尽管,结论并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正因为此,它才充满挑战和乐趣。 因为这些原因,我在大都会的古希腊和罗马厅里徜徉了很久。我发现,这些仿佛在夜晚都会悄悄舒展身体的雕像才是肖像摄影的起源,而并非是剪影画。我停留在一尊被称作代表古希腊精神,具有浓郁宣传色彩的男子头像前。他没有表情,但是仔细看,瞧他微微咬紧的嘴唇,似乎有种力量喷薄欲出,他的眼睛,似乎空洞,并非直视,但是却使得你不得不跟随他的目光远眺和畅想。“空白”和“意味”这对矛盾在这尊雕像身上得到了统一。 这让我想到摄影中的一个潮流——Deadpan。Deadpan是英文单词“dead”——死一样的,静寂的以及“pan”——面部表情,这两个词的组合。国内有人将之翻译成呆照。呆照在当代艺术中已经不仅仅是记录呆的面孔(比如Thomas Ruff),还包括呆的风景(比如Andreas Gursky),以及呆的肖像(比如Rineke Dijkstra),最为叫座的当代摄影艺术家都是这种调调。 Deadpan可以看作是当代摄影师对镜头和眼睛之间关系的一种新的定义,而这种定义,似乎回到了罗马时代雕塑家的观看——镜头和摄影师分享彼此的观察成果,我虽喜欢这种探索,但是这些貌似空白的作品,仍然是摄影师主观控制的感觉,是控制到极至而又装作客观极至的感觉。镜头观看中的偶遇甚至是失控在这些作品中被减弱,甚至是消失。 我还是更为欣赏古希腊艺术家的心境,他们留下了一种所谓永恒的美,就好比大都会雕塑殿堂里的这尊只剩下躯干的雕塑,她裙子的褶皱,让你去想象这件衣裳轻盈的质地,以及穿着者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我喜欢这些细节,仿佛创造者留下寻宝的线索。事实上,你今天拍照,可能永远都不会料到,若干年之后,你作品那端的观者,是怎样通过那些若隐若现的细节,解读故事,反复琢磨,寻找答案,然后如同我看小爱神铜像这样发出赞叹。不管答案是否如你所愿,但那终究是件有趣的事。

玩笑

在报刊亭看到最新一期《科幻世界》的封面。 将此概念移到照片中,不就是卖相很好的所谓“当代艺术”作品嘛!赶快去准备服装道具,要发财喽。

陌生人(一)

昨天课上让学生们出去拍一些陌生人的照片,他们都显得很沮丧——为什么不能拍班里的同学呢?早上看到一些摄影师的作品,想到可以继续聊一聊这个话题。 菲利浦-洛卡•迪柯西亚(Philip-Lorca diCorcia)——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街头摄影师的头衔?但是他自己肯定不愿意,他是艺术家,将街头变成舞台,镜头下的人们在各自的人间悲喜剧中穿梭——似乎现在的摄影师们越来越热衷于担任“上帝”的角色,他们高高在上,窥视或者俯视芸芸众生。 Philip-Lorca diCorcia摄 当代摄影师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和20世纪初期那些街头摄影师、纪实摄影师已经完全不同,流行的无人风景式的拍摄方式甚至直接将人从画面中抹去。“我有一副90岁的身体,却装着一颗20岁的心”这是阿尔弗雷德•艾森斯塔特(Alfred Eisenstaedt)在1995年曾说过的一句话,他代表了上一个世纪街头摄影师的风格:幽默、温情,悲天悯人。到了今天,这句话恐怕要倒着说,现在的摄影师都是“20岁的身体里装着90岁的心”。 Alfred Eisenstaedt摄 在类似“迪柯西亚”这种新街头摄影中,呈现出的皆是一些冰冷的形象,纽约摄影师Bill Sullivan继续将这种拍摄方式发扬光大,并称之为“情境摄影”。他完成了一个叫做三情境的系列作品,情境一是电梯,摄影师拍摄一个人进入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以后的瞬间。情境二是地铁口,拍摄人们进入这个限定空间之后的状态,情境三是时代广场,拍摄夜晚在时代广场为街头画家摆出姿势作画的人们。这三情境把日常生活陌生化、戏剧化,而画面中的这些主角,看上去都是一出戏里的配角,机械而又麻木地扮演着他们各自的人生。 Bill Sullivan拍摄这一系列作品都是采取保持与被摄对象一定距离偷拍的手法,他还为自己创造的“情境摄影”概念做了进一步的描述,这或许就是新街头摄影师的拍摄指南: 1. 照片必须是抓拍的。 2. 要对拍摄情境的意义有着清晰的定位 3. 在一个系列中,每一个被摄对象身后的背景应该是相同的。 4. 摄影师应该在总是在被摄对象可见的位置上。在照片里能够看到摄影师的存在。 5.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是在拍摄前就已经预想好的。 6. 为了更好地建立一种传播语境,除了主照片还可以拍摄一张或几张附属照片来诠释意义。 7. 一般来说,除非必要,照相机在现场是隐蔽的。 挺清晰的一个手册,怎么样,咱们这就上街去拍摄“当代摄影艺术作品”吧。

叫魂

美国新闻周刊的评论家Peter Plagens撰写了一篇关于摄影的批评文章,这文章大概可以看做是在为摄影叫魂。 Peter Plagens不能忍受摄影的失“真”,在他看来这无疑是摄影的失“贞”,他追溯到摄影术诞生之时,其发明者之一塔尔伯特对摄影术纯真的愿望是希望其能够成为《自然的画笔》(塔尔伯特的画册名称)。而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辛迪雪曼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人们陡然发现摄影不仅仅报道现实同样也可以虚构事实,这不仅仅让摄影作品开始堂而皇之地迈进艺术殿堂,同时“摄影”也开始变为“造影”。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与扩张,这位评论家悲伤地发现,在画廊里陈列的摄影作品已经和绘画没有什么差别了,唯一不同的是构成画面的基本结构不是油彩而是像素。 Peter Plagens发出的惊呼:摄影死亡了吗?估计不会激起太多回响,因为人们对此的争论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早已弄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 美国摄影杂志的编辑David Schonauer就不认同peter的观点,他说那种生活画报式样的35毫米相机报道世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摄影师需要尝试新的方式,以新的视野去看待生活,辛迪雪曼的影像是对商业社会的一种嘲讽。 很巧的是,刚收到沈玮从美国寄来的一本书《在前往银行的路上,摄影如何失贞》,杜安麦可斯(Duane Michals)在里面疯言疯语,他戴着假头套模仿辛迪雪曼,他说戴安阿勃丝是真的,辛迪雪曼是假的。 杜安给我们陈列的另外一个事实是,假如摄影就只是摄影作品,它只值三千美元,假如摄影贴上观念的商标,它就能卖三十万美元。前两天去看华辰拍卖,这已经是冠冕堂皇的事实,一张纪实摄影作品的起价是六千块,而一张作为当代艺术的摄影作品是六万块。谁也不会无知到去问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干嘛不问呢? 不能再搅和了,Peter先生在叫魂,杜安大人说摄影已经失身,还有人告诫我们,当有人丢给你大把大把的金钱的时候,要小心。

书摘:《西方现代艺术批评》

昨天翻了翻不久以前从网上买的《西方现代艺术批评》一书。前言里有几句话印象深刻: 正如《纽约时报》的艺术评论家约翰 罗素(John Russel)所述,当今世界“有大量我们不便提及的暧昧的金钱常常被隐藏在艺术品中被运往某地,这比其他合法领域显然更隐蔽。。。。” 当下不再是市场跟随艺术演变,而是恰恰相反:掌握财权的人成为世界艺术的真正决定者。他们中的一些人,比如查尔斯萨奇和彼得路德维希,认为自己和过去那些文学或艺术事业的大赞助者一样,可以在艺术史上占据一席之地。不过,过去皇室、大资本家和教会赞助者和现在艺术赞助者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选择他们的赞助对象,并一定只在那些经过艺术家考验才能进入的艺术团体中进行选择。然而,后者却敢自作主张“发现”一些毫无艺术家品质,只是通过自我推销、模仿艺术家,完全忽视艺术、艺术技巧和艺术历史的人。 约翰罗素忧郁地指出:“很多人对庸俗艺术有积极的回应,而且与高质量的艺术相比,他们更喜欢庸俗的艺术。这样的事实并不犯法。这只是‘人间喜剧’的一部分罢了,而有些人总是懂得很好地利用这个事实。”罗素重复了让-弗朗索瓦利奥塔1982年的论调:“艺术家、藏画家、批评家和群众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会对什么都津津乐道。不过,这种‘海纳百川’的现实主义是金钱主义,当审美标准缺乏时,人们就可能通过作品所能带来的利润来衡量它的价值。” 这本书看起来是法国艺术评论者让—吕克﹒夏吕姆的一本艺术批评文章的合辑,翻译得比较晦涩,而且中文版的一个最大问题是很多人名都没有原文,以至于试图了解这本书作者的背景都非常困难。书中将德国当代摄影先驱人物贝歇尔夫妇(Bernd&Hilla becher)翻译成“比齐尔”,在没有原文参照的情况下,恐怕会让读者完全摸不着头脑。

逆光的读书季——《摄影者和造影者》(Image Makers,Image Takers)

这本书真的想买来看一下。概念挺不错的,作者Anne-Celine Jaeger是英国的一位记者和评论家。她访问了当下一些著名的图片编辑、策展人和摄影师,这些位于影像之前和位于影像之后的潮流人物,非常坦诚地交待了他们一些关于摄影的所思所想。比如下面这段Alec Soth的访谈就很有趣: 问:你如何克服在拍摄人像过程中的心理困境? 答:我从拍摄孩子开始,因为这没那么吓人。然后我最终逐渐能够应付各种各样的人物。我的自信心在不断增加,当然这也花费了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我现在仍然容易紧张。我有一个所有助理都知道的毛病——在拍摄现场总是汗流浃背。这挺让人尴尬的。最近我为纽约客杂志拍摄照片,最后我还是大汗淋漓,可是要知道拍摄当时已经是深冬。 而最近美国摄影杂志又全文刊登了这本书里对荷兰摄影师Rineke Dijkstra的访谈。这里摘录其中一些片段。 Rineke Dijkstra以肖像作为她的主要创作方法,拍摄处于转型阶段的人们,比如刚刚当上妈妈的女性,青春期的少年等等。她将被摄对象置于简单的背景之前,让观者的视线集中在显得突兀且孤独的人们身上。 问:你为什么开始拍摄照片 答:我本来是要成为一门教艺术的老师,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感觉。一个朋友借给我一台相机,我忽然生出一个感觉“就是它了”19岁时我曾经上过摄影课,从很小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观察周围的人。 问:你是否认为熟练的技术非常重要 答:这要看你从事的是何种类型的摄影。你要了解你所从事的工作都有着怎样的可能性,这非常重要。比如,在拍摄我的这种风格的照片的时候,闪光灯和光线的运用非常重要。我对技术的掌握是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而从来都不是在学校学习的。 问:你为什么对人们的转变期感兴趣 答:我认为摄影这个媒介来表现人们的转变是再好不过的。当我在拍摄我的被摄对象的时候,每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都认为他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当你看到照片,你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睛、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但是显而易见的变化。 问:你是怎样寻找被摄对象的 答:找到一个正确地点是我找到被摄对象的先决条件,我会从这个地点开始找被摄对象,并且就从被摄对象正在从事的工作开始着手拍摄。当我让被摄对象摆好姿势以后,我就不会再去干涉他们了。 问:你拍摄的目的是什么 答:我希望展示你在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的现象。我让平凡的生活变得不平凡。我希望启发人们以完全不同的视角来看待生活,而这一切却都完全基于现实。你不是一个裁判,这很重要,你要在照片中留出让读者进行诠释的空间。 问:你使用怎样的相机 答:4*5大画幅相机 问:你如何布置光线? 答:一开始,我的布光非常复杂,因为我总是觉得布光越多,照片质量越好。但是现在我会尽可能让光线变少。日光是我主要的光源,只有当有阴影存在的时候,我会用闪光灯。 问:你如何编辑自己的照片? 答:我把负片都扫描出来,这样就可以放大仔细看。一般我会在两周以后再来挑,因为你需要和当时拍摄的情绪保持一定的距离。有的时候三年前的一张烂照片三年之后变成了伟大的照片。在挑选的时候,我通常也会保证人物的表情、动作和身体语言正确传达我的感受。 问: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照片的尺寸做到很大 答:当照片尺寸小一些的时候,人们会凑近观看照片的细节。而当照片巨大无比,人们就不得不退后看。产生一定的距离。而我的拍摄内容是很亲密的感觉,因此我希望能够和观众拉近距离。 问:你给媒体拍摄照片吗? 答:我以前给杂志和报纸拍照,但是我不希望就事论事地拍摄一件东西,而是希望能够阐释事件的意义。而给媒体拍摄就很受限制。现在除了偶尔和纽约时报周末杂志拍摄,基本不干这个。

逆光的读书季 《作为当代艺术的摄影》(二)

4,这本书第四章的主题是“有与无”(something and nothing)。与第三章中着重探讨照片的技术价值和美学价值不同,这里关注的是照片的内在主题。照片里拍摄的是一些通常被人们忽略的,非常平凡的生活场景,比如街头的杂草、废弃的旧房间等等,但是摄影师将理解这些场景的语境进行转换,放到艺术的语境中,并投射了摄影师的个人感受,完全改变了画面的含义。这种类型的摄影打破了传统对“摄影的视觉主题”的定义,认为摄影有着无限的潜能,可以将微小的事物转换成具有重要含义的场景。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摄影师有墨西哥艺术家Gabriel Orozco Gabriel Orozco/landscape with icecream 5,私密的生活(intimate life)这一章关注照片中体现出来的情感,是摄影师在表现他们和摄影主题之间非常亲密的自我的联系,这些作品的表现手法通常以家庭快照的方式出现,但是关注的瞬间和角度却是家庭快照里不曾有的。毫无疑问,大家一定会联想起南戈丁,她是这一类中的代表人物。 6,历史的瞬间(moments in history)我们终于回到了摄影直逼现实的本质特性上来,充分利用了摄影的纪实特质,这种类型也可以称之为“后灾难摄影”(aftermath photography),摄影师在社会或者自然灾难发生之后重返这些场所进行拍摄,这让当代艺术摄影在政治和人文方面也具有了一定的高度。此外,这种类型的摄影还包括对一些边缘群体生活的记录,由于媒体削减空间,此类摄影不得不转战画廊。这一类摄影在当代艺术中的繁荣,挑战了人们对于纪实性摄影的传统观念。1416曾经提到过的Smon Nrfolk就属于这一类摄影师。 法国艺术家sophie ristelhueber拍摄Kuwait, Iraq, Israel 战后的土地受创景观也属于此类摄影 7,重访历史与改朝换代(revived and remade)最后一章是一些补遗,介绍一些最新的发展动向,比如通过戏仿、电影截屏、科技摄影的方法进行艺术创作,以及摄影师回归传统,利用一些传统的摄影技巧,将照片以“做旧”的方式呈现。 (完)

逆光的读书季 《作为当代艺术的摄影》(一)

上个月在上海的艺术书店买了一本书《the photograph as contemporary art》(作为当代艺术的摄影),作者charlotte cotton是哈佛大学的访问学者,曾经是英国摄影画廊的负责人。 我拿这本小书当作了解摄影与当代艺术关系的入门读物,毫无疑问,这是当下一个热门话题,但是一直觉得对此并没有清晰的认识思路。 这本书的前言看了两遍,是对全书章节的介绍,而这本书的章节划分其实就是在梳理当代摄影艺术的发展脉络,并对此进行的类型学分析。当然,艺术创作很难将之归为“类型”,艺术家如果从此入手展开创作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作为一种了解当代摄影艺术的途径,我觉得作者的分析还是有一种让人豁然开朗的感觉: 1, 假如这就是艺术(if this is art )作为全书的总起,这里探讨的是摄影师如何进一步发掘摄影这种工具的更多可能性,打破传统的摄影是一种纯记录工具的刻板印象,试图利用其发掘人们内心世界的所思所想。这一章重点介绍的是1960-1970年代行为艺术家们的现场纪实摄影。尽管有些摄影作品看起来只是行为艺术现场的偶然性的记录,但是这些照片作为这些行为艺术的最终成果,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载体和副产品,而其本身就是摄影艺术作品。作者在这一章里提到中国80年代-90年代的行为艺术和摄影,引用了张洹和荣荣的摄影作品。我感觉,最初这些“行为”和“摄影”之间的偶发性联系在随后的发展中已经逐渐融为一体。 荣荣摄,行为艺术家张洹 2, 从前(once upon a time)这一章关注摄影的叙事性在摄影艺术作品中的血脉传承。作者也将之成为“舞台剧式样的摄影”(tableau)。这种类型可以追溯到18以及19世纪前摄影时代的西方写实主义绘画,这不仅仅是因为摄影本身具有现实的叙事性,同时也是因为在绘画创作中通过模特、布景等手段可以有效地实现叙事的目的,这使得摄影师与之一拍即合。有人也将这种类型称为“摆布摄影”(stage),通过周密的控制和摆布,摄影师创造照片而不是拍摄照片。典型代表就是jeff wall. (可以参考1416的新高艺术摄影) 3, 冷酷无情呆照(deadpan)这一章节里呈现出的照片失去了前两章里所具有的戏剧性,而是平淡的甚至是冷酷的,其中看不到摄影师的观点和主张,而是一种纯粹客观的“记录”,而这些作品的力量则在于照片的高精度和巨大的尺寸,它们一般都是由大画幅相机拍摄,随后以超级巨大的尺寸出现,在视觉上呈现出压倒一切的感受。这种类型的代表摄影师就是Andreas Gursky (未完待续)

一张大牛片儿

昨天看到一则新闻,被新闻里的照片震住了。 惠州某贵族学校的宣传册上,师生合影时老师和工作人员以真面目示人,小学生们都带着面具。该校全校仅有不足30名小学生,每生每年学费高达3.6万元,每星期学打一次高尔夫是必修课。 新闻链接:这里 不知道这照片是请什么样的高人拍摄的,或者说是哪位高人想出的拍摄主意,不过也许这都不重要。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了很多大师的作品,但是恐怕哪一个大师都想不出如此戏剧的情节,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真正的“中国/当代/摄影”。 参考阅读:我们生活在一个“景观社会”

千万不要去798

最近很郁闷的一件事是去798凑了一回热闹,大山子艺术节开幕的那天我在798。每当你举起相机打算拍些什么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有一群比肩战斗的人,然后会更加郁闷的发现这些拿着相机积极拍照的人都是“艺术家”。 798不仅“艺术家”熙熙攘攘,还有众多的外国人,这些老外对于798的生存看样子举足轻重,因为你可以从展出的作品中看出端倪,艺术家没有办法对政治作过多的品头论足,于是草根阶级成为了他们戏谑的对象——大众在他们的作品里往往是低智商的,符号化的。而作品的最终目的很明确的指向了这些外国人。 让我对这件事情恍然大悟的还是前年平遥的策展人学院,我充当的是一个速记员的角色,我的成果诸位可以在《图片编辑手册》中看到,当我记下了下面这一段话的时候,我为我在798看到的一切找到了答案: “筹划前苏联观念作品展的时候,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苏联有这些团体存在。展览结束后,很多策展人开始到前苏联旅行。这些西方的艺术商人进入以后,他们到处寻找观念艺术,他们声称这是伟大的作品。从那时开始,前苏联的艺术家开始创作各种观念艺术作品,开始做一些庸俗的,为取悦那些西方的艺术商人创作的作品,这些作品或伪制或仿制,但都是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作品。” ——约翰雅克布《策展人的困境》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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