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丽来,宝贝儿又回来了

照片来自impossible project 最新消息,宝丽来品牌的持有者香港公司The Summit Global Group和试图拯救宝丽来的一群科学家推动的重建宝丽来生产线的“不可能计划”( The Impossible Project )达成了协议,明年将开工生产一部分宝丽来产品,也就是说,宝丽来又回来了。 配合这个消息,请前往英国观看在 atlas画廊举办的宝丽来摄影展,英国卫报命名其为《从沃霍尔到沃克》(From Warhol to Walker),这些参展的宝丽来拍手们都是业界的大牌。一些人和宝丽来气质甚为相符,而有些则让人吃惊的,比如 André Kertész和宝丽来的配搭。 Kertész的宝丽来作品 有意思的是对比画廊展示的作品和卫报网上选用的照片,有两个家伙被无情地过滤掉了:Araki和Robert Mapplethorpe。 Jim Goldberg的宝丽来作品,照片上面的书写让我唏嘘:我在难民营渡过了18年,我非常难过。 Jim Goldberg 参考阅读:兰德的生日礼物

人类的表情

我很想把这篇文章写好一些,自从看了一本关于“面相”的摄影书,就一直想着写一篇这样的文章。昨天看到英国一个有关表情的展览,又产生了很多感慨,于是,在我还没有思考成熟的时候,就有些急于把一些随想陈列给大家。 英国的那个艺术展是在向达尔文致敬。达尔文在1872年继《物种起源》之后发表了一篇新的著作《人类和动物的表情》( 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 )。在这本书里,他继续延续自己生物进化论的思路,认为感觉也是进化论的一部分,人类的表情也是从低等动物中进化而来。 正常表情的猩猩和受到爱抚的猩猩的表情。 达尔文的这本书又是在应和当时另一位法国科学家Duchenne de Boulogne的科研成果。Duchenne用电击法研究人的面部表情,探讨面部肌肉的运动如何带来千变万化的表情变化。他利用刚刚发明的摄影术来完成实证研究,那些照片无疑是骇人的,恐怖的:有的照片中人被电流击中的一半脸,呲牙咧嘴,或者神情陶醉,而另一半仍旧保持正常。 Duchenne de Boulogne 达尔文的《人类和动物的表情》比Duchenne的研究更进一步,Duchenne研究了13种表情,而达尔文则探讨了24种情绪。但是他们都有着一个共有的观点,Duchenne曾经试图纠正当时绘画作品中艺术家笔下的人物的表情,认为其不够精确,不合乎科学法则。而达尔文则认为画家从来都没有描述出人类处于极端状态下的那种真正的表情,他们只在乎美丽。 Duchenne追求科学的精确,达尔文反对的则是面相泄露灵魂的学说,这正如他惊世骇俗的物种起源学说,打破了神造人类的传说,人类的面部表情也不过是一种和动物同源的进化结果。如果早期人们赞同他的这个道理,就不会产生对摄影术的恐惧,认为那是一种勾魂大法,因为照达尔文的理论,外在的和内在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站在艺术的角度,如果这样思考,似乎破坏了一个神秘游戏规则。艺术中似乎总是带有一些含蓄暧昧的气息,徘徊在直觉和理性之间。 英国的这个艺术展中有一个作品,是作家 Mark Haddon根据达尔文的24表情撰写的一系列文字,最后一句话是: “你站在那里,眼泪滑落下来,却不知是何原因。” 我为这句话而感动。 前天,去商场买东西,我观察路人的面相,我看到他们的忧伤似乎都写在脸上。我看到讨饭者祈求的眼神,看到用凳子支起一个小小摊位卖东西的母子两个,男孩子给母亲撑伞,我去的时候,他们是那个姿势,我回来也是那个姿势,我不敢多看他们,仿佛是一种不尊重,在我的余光里,我瞥见他们的表情是害羞的却也是坚强的。 我试图用Duchenne的方法研究为何人们会有悲伤的样子,是因为眉毛,眼睛,面部的某块肌肉的运动?但我同时却又更为深刻地体会到在中国俗语里的一个众人皆知的道理:相由心生。 在一家西班牙理发店门口,我看到了一个发型挂图。这些人,不过是为展示头发的样子摆摆姿势而已,但是你应该仔细看看他们的面部表情。我爱孩子的纯真,惊讶于大人们面部所透露出的他们的复杂心灵。这是否是人生的另一种“进化”?

阿尔勒情报

法国阿尔勒摄影节今年也四十岁了。 摄影节开幕一周之后,阿尔勒的露天罗马圆形剧场是南戈丁的作品放映会——《性依赖的叙事曲》( The Ballad of Sexual Dependency ),这是Nan一直在进行中的未完成作品。此次放映的照片拍摄自1980年直到去年,一共有700张。最新版本的幻灯放映使用的是 Tiger Lillies的音乐。 南戈丁也是今年阿尔勒的特邀策展人。她所策划的《南戈丁的客人》(NAN GOLDIN’S GUESTS )邀请了14位摄影师。 在策展前言中,南谈到: “我支持我所策展的这些作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都在寻找并试图表达自己的真实。” 真实,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如果你朝自己的身体里看,是黑的,还是白的?仅仅看一眼就足够让人胆战心寒,更不要说将其袒露。 南的客人Leigh Ledare就因为其惊世骇俗地坦白而成为此次摄影节最具争议的摄影师。他的作品《假装你仍然活着》( Pretend You’re Actually Alive)以一种亲密的视角记录了母亲的生活,甚至混杂着和母亲暧昧不清的性关系。 Leigh Ledare摄 马丁帕尔提名的 Rimaldas Viksraitis获得了今年的 Discovery award。这位立陶宛摄影师,骑着自行车四处转悠,记录了当地村子里的普通人的生活。我看不到太多他的作品,但是心存一些困惑。他获得了“发现奖”,是一个被发现的摄影师,而他所记录的黑色的立陶宛,似乎充分满足了我们的眼睛“发现”旧世界的需要。对这类照片,我感觉自己是失去判断力的。 (…) Read more

女人

这是一枚展览,名字叫《女人》( women) 展览的主题受到电影导演George Cukor 1939年的电影  ‘The Women’的启发,那部电影,没有男演员,却诠释了一个有关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展览的作品从20世纪初直至近日,从性别的角度切入,包含各种摄影风格:从象征主义到纪实风格,以及概念和观念艺术。网站上有不少展览作品展示,值得一看。 Erwin Blumenfeld weeggee 巴黎也有一个女性主题的摄影展,内容更进一步,叫做《一百个女性所拍摄的女性》,可惜网站上看不到太多照片。

不合适的前言

最近,一些年轻朋友做了一个展览《篝火》,我写了一个东西,其实我的要求是把这篇文章放在最后当一个后记,但是没想到做了前言,看到Dysnomia提到“不合适的前言”,他说的是对的。同时,我对这个展览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贡献,给我加一个“学术指导”的名头,是不合适的,我也不能接受。当然,我也感谢他们真挚地邀请我参与。 之所以不希望这篇文章做前言,是因为我实在无法写出我的感觉。我记得在街角的那间咖啡馆里写这篇东西,枯坐了五六个小时,不断写不断删,太阳很强烈,晒得我浑身是汗。 当你把这些照片拿出来通过一个画廊展览的时候,就决定他们不是拍给自己的,那观众应该是谁呢? 有人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但我偏巧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执着。 这也是我写“不明的风景”的动因。我不喜欢他们的态度不明。这不是一个具体的艺术创作理念的问题。 在我看来,走所谓“艺术摄影”只有两条道路,要不就是一个纯粹的和体制决裂的人,清白的,完全避世的,永远是“业余”的;要不就是一个与制度合谋的,所谓积极推广自己的职业艺术家。这之间,没有中间道路。 另一方面,有人认为关注现实就是纪实摄影了。我不这么认为。艺术家的作品是在拿针扎世界,戳穿这个世界的谎言。在三番Moma看 william kentridge 的展览,政治、人性、贪婪、不平等、疯狂,我觉得自己在发抖,要哭泣。艺术家的作品可能也是扎自己,但那也要扎得狠,一定要扎出血来。在这两者之间,也没有中间道路。 真正的艺术家是疯子,偏执狂。纯粹为理想生存的人。 如果你是一个艺术家,你不可能坐视现实不管,瞧瞧这个已经破烂如筛子一样的世界 。 但是,这里的很多人都选择了一条中间的态度。当然,我们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一条中间的道路,我也一样,我们号称自己内心纯洁,外表与常人无异。这个社会流行中间态度,一种独善其身的态度。因为我们早就发现螳臂挡车注定是失败的? 做“伪艺术家”比做“职业艺术家”更糟糕。 我在文章结尾加了一个光明的尾巴。我犹豫了一下,这样显得非常做作。但是我希望拿这句话鞭策我自己,因为不寻找答案更糟糕。 还是要祝这个影展成功。 不明的风景 参与这个展览的所有摄影师,大多数我都没有见过,但所有的人却都似曾相识。正因为这样,当他们把已经组织好的作品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不满意——这不是他们。 我不知道这些年轻摄影师为何选择“风景”这个主题来呈现他们原本多样的面貌,但他们自己构思的这个主题,以及所设定的这种围坐在“篝火”旁取暖畅聊的状态,却从另外一个角度帮助我解读他们的作品。 作为在工业时代,以及互联网虚拟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一代人,风景其实已经与他们的生活远离。他们作品中城市景观与自然风景晦涩的混合,以及其中体现出来的出奇一致的冷静、无动于衷的表达,在阿诺德·豪泽尔研究视觉艺术与社会经济发展的议题中,兴许可以找到阅读的线索。在豪泽尔看来,“印象主义可谓是一种城市艺术,是通过城市居民的眼睛来认识和理解住在这些新的现代都市中的新的社会阶层,在他们的作品中透露出一种孤独、避世的经验以及过度敏锐的感知能力。”这一代摄影师所持有的这种“城市居民的眼光”,是和他们父辈最大的不同。经济的发展和平稳的生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快乐。这些伴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长大的新一代,他们的镜头对准风景,却与风景无关;貌似写实,其实或许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印象主义”,投射出他们自己的情感——是孤独的怀乡思绪,却也同时是对喧嚣现实的一种妥协。 我在阅读他们的照片的时候,时常会痛恨作品中弥漫的这种粘稠的,态度不明的语言风格,我希望他们能够尖锐起来,却又发现,这是夹缝中的这代人的无奈。 他们处于一个变革的中国,消费文化席卷全球,整个社会对经济利益的追求及其带来的压迫,使得理想成为奢侈之物。但对一种“纯洁”之物 的渴望,却是每个年轻个体在成长道路中必经的阶段。相机对不明风景的定格,是他们对自身处境的下意识表达,是藉由相机的一种反抗,却也是藉由相机的一种逃避。 他们还面临着另外一重尴尬,这是网络世界中的理想国与现实的反差。 中国没有完善的艺术教育体制,他们的摄影教育是在互联网上完成的。网络打开了新视界,这不仅使他们稔熟各种摄影流派与大师、最新的艺术资讯,也让他们得以通过博客构建自己的领土,并且彼此“链接”在一起。在这个世界里,网名替代了真名,可以相互取暖,相互鼓励。 但是,网络发达的信息却同时也使他们成为处于西方话语主导的艺术世界,与仍然蹒跚学步的中国艺术发展现状的夹缝中的一代。暴露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完全西化的艺术世界,和中国的现状格格不入。 在Alec Soth这个在艺术界迅速蹿红的新一代摄影师身上,似乎也寄托了中国年轻摄影师的梦想:羞涩内敛的摄影师,大画幅相机的冷静,沿密西西比河独自前行,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Alec (…) Read more

跨界

当下是一个融合的时代,不过,我的一位朋友和我说过,你可以从纯艺术领域跨界到编辑类图片,同时给媒体拍东西,但是你不太可能以给媒体拍照的身份,同时存在于纯艺术领域。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艺术很在意出身。 比如,安妮列伯维兹,她是风云人物,但她的身份却始终被定义在媒体圈,再怎么风光,画廊里的高艺术圈子里,永远只有辛迪雪曼的位置。 再比如说南戈丁,她是艺术家,却还同时涉足时尚领域,而且时尚圈就喜欢她这种范儿。我还在一个展览里看到过 菲利浦-洛卡•迪柯西亚(Philip-Lorca diCorcia)给时尚杂志拍的照片,特别平庸,感觉像是国家地理杂志的风光大片。 每个人都有若干个隐秘身份,我们看到的都只是一面。或者说,被得以强调的总只有一面 最近,美国Bruce Silverstein正在展出日本摄影师 Shinichi Maruyama的作品,KUSHO(空中的书写)。摄影师用1/7500的速度记录了白色液体和黑色液体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刹那。 Shinichi Maruyama的简历很简单,甚至是空白的,只有一句话:他从2003年开始住在曼哈顿。我随手搜索了一下,发现Shinichi Maruyama是一个商业摄影师。他有一个名为biwa的工作室,专门以高速摄影为特长,接拍各种商品广告。画廊里展出的作品就出现在他网页上的“委托任务”的影廊里。 媒体摄影师跨界到艺术圈都很艰难,Shinichi Maruyama作为一名标准的商业摄影师却得以跨界到纯艺术领域,看来势利的艺术圈突然开始不嫌弃出身了?我并非鄙视广告,这些照片也很悦目。我就是对所谓艺术圈的游戏规则突然产生了好奇和困惑,不知道Shinichi Maruyama之后还是否还会拍商业广告,画廊又会怎样继续包装这位拍广告的艺术家。

皇后区“东”“西”

老梁带一顶帽子,帽檐边儿弄得破破的,说话带着西北口音。这位纽约法拉盛著名西安小吃店老板,骨子里透着豪爽。我终于碰到一位北方汉子,觉得他里外都透着亲切。老梁此时正忙得团团转——这家位于地下小吃城里的小门脸里已经爆满。 昨天本来去法拉盛看中国新年游行,结果去晚了,干脆就继续探秘皇后区。说来到纽约都两个多月了,才第一次到法拉盛吃东西。 波姬摄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盘完美的凉皮儿。面筋很正宗,辣味很正宗,甚至连吃凉皮的环境都很正宗。在异国他乡,保证食物的家乡气息,使之完全不走味道,其实挺不容易,老板要坚持,也要有粉丝捧场。我决定以后没事儿就坐7号线去拜会老梁,下一次的目标是酸汤水饺。 刚刚从小吃店出来,就听到锣鼓喧天,以为新年游行的队伍回来了。仔细一看,原来是韩国人的队伍,在宣扬他们的新年文化。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这是皇后区的热闹之处。 昨天最开心的经历是去了皇后区艺术博物馆。纽约的这种区域博物馆,在高级艺术圈子里往往被不屑一顾。但我喜欢逛这些地方,这种边缘化地带,时常会带来一些小小的惊喜,不知名的艺术家散发着原创和本真的精神。皇后艺术博物馆现在的主展览是queens international,居住在queens的艺术家们用他们的作品探讨这一多元文化区域的精神所在。 上面这张照片是偷拍的,冰柜里是一尊佛像。这个作品我特别喜欢,和我对皇后区的感受完全契合。人们的信仰、文化,都如同这尊放在美式大冰柜里的雕塑,虽然小心呵护,甚至不远万里地将之移植过来。但它们仍然是那么的脆弱,稍不留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还有一个意外收获,以下两张照片大概是当年修建纽约供水系统时候拍下的资料照片。展览讲述纽约的“水系”,包括地上和地下水系的发展和构成,所有的照片都特别好看,实在是惊艳无比。 一会儿赶着出去,就以流水账的方式介绍我昨天的生活了。。 。请别介意文章的粗糙。 你们都该上班了。醒年盹很痛苦吧。。。

我住在哪里

皇后区(queens),这是我住的地方。之前的博客已经提到很多次了。其实有不少摄影师都在我居住的这片区域里挖过宝。 摄影师Joel Sternfeld和Frank Gohlke受皇后大学社会科学院的邀请,于2003年到2004年对皇后区展开影像探索,去年底,他们的作品一同展出,一个黑白,一个彩色。纽约时报对之进行了报道。(照片在这里和这里) 我喜欢Joel Sternfeld的作品,它们与我看到的世界更为接近。从我家出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已经被我用脚步丈量过了。Joel拍到的就是我身边的风景。 Joel Sternfeld 这个地方就在我出门走5分钟的地方,至今床垫仍然在大减价。 Joel Sternfeld 这张照片让我产生了一些困惑,起初我很确定这就是家里后面那条街上的建筑,但是仔细比对下来,色彩,装饰,甚至是后面的烟筒都没了。是一个地方么? ren yue 另一位年轻摄影师jeff Liao则沿着连通皇后区和曼哈顿的7号线地铁记录沿途多样化的社区,从新兴的中国城“法拉盛”一直拍到时代广场。 7号线是我最喜欢的地铁。它在高架上运行,因此可以摆脱乏味的黑色洞穴,一路观景而行。在Liao的照片中我看到了一片涂鸦墙。我不能确定这是否是我和波姬同学看到的那片儿。记得当时第一次坐7号线,波姬说有一片宏伟的涂鸦墙不能错过,我们如同两个乡下佬扒着窗户朝外不停地瞟,地铁在一个拐弯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涂鸦社区,我们发出惊呼,大概是个废弃的工厂,墙面上密布着涂鸦艺术家的作品,超有想像力,据说还会定期更换。 波姬嫌我的欢呼短暂,而在我看来,遇到这些绚烂的涂鸦,就如同看烟火,最美的就是那么短短的擦肩而过。 jeff liao 我本来的计划是在皇后住半年然后搬到曼哈顿,不过,虽然房东暖气烧得糟糕,但是人不错,过年还给我发红包(哈),家里到处都是橘子,一片喜庆气氛。虽然queens有些土,但其实我也很土。。。 ren yue

纽约观展记:大都会博物馆

若干年前去参观卢浮宫,留下最深刻印象的竟然只有累。马不停蹄地赶路,简直是暴殄天物。因为有前车之鉴,我参观大都会博物馆(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的计划也就改成了蚕食政策,打算分几次看完。 第一站是古希腊罗马艺术。那天运气真好,正好赶上一个“红衣女郎”——非常精干的红衣老太太做讲解,介绍艺术品中的亮点。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很没有文化的人,博物馆的展品向来都是走马观花,欣赏外在的精工巧夺,对它们内在的故事却从来未曾探究过。而这一次,也许是心态安静,加上那位女士的精心讲解,眼前的展品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我最喜欢她对一尊名为《睡梦中的希腊爱神厄洛斯》铜像( Bronze statue of Eros sleeping)的解说。这是一尊罕见的体积较大的铜制雕像,因为凡有战乱,它们都会被溶解,制造成武器。也许是爱神熟睡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扰他,噢,不,讲解员说他不是熟睡,是刚刚睡着—— 他的手的姿态,显然是刚刚从身体上滑落,因为这个姿势不会支持太久的时间,他的脚也是一种轻轻垂下的样子。如果凑近观看,你还可以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是微微闭合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绕到他身后,还会看到他的翅膀也是略有收缩,紧贴在背部。 这太微妙了! 创作这尊雕像的艺术家,一定是位非凡的观察家。他将头脑中定格的形象一点点铸造出来,这个过程一定很美妙,就仿佛,一张照片的显影 我有点儿兴奋,因为我完全没有意料到,这尊铜像是以这样一种漫不经心地方式,一点点释放它的力量。随后,我忽然发现,古代工匠的观看,对于解决镜头和眼睛之间的战争颇有启发。 古希腊雕像的风格,并不仅仅在于精确、秩序与均衡,最动人之处还在于它们的平静。 细节在不经意间泄露,而不是昭之与众。我非常好奇,这些雕塑家如何保持中性的眼光来打量和重塑世界,这有些类似镜头观看的风格,镜头切入现实时也是这样一种中性的态度,我是说,尽管摄影师希望控制镜头语言,但是这个机械的家伙总会记载下一些不期而至的细节。因此,摄影史中一直充斥着技术和艺术的混战。 就如同人类一直在努力“征服自然”,摄影师也从未停止过“征服相机机械式的观看”,在摄影师的感情和镜头的“无情”之间,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交锋,就比如当代艺术中流行的摆拍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抓拍。一些当代摄影艺术家显然憎恨镜头观看中“失控”的感觉,因此借助多种手段增加自己的力量。而抓拍摄影师们,虽然在框取和快门瞬间上下足了功夫,但是他们仍然钟爱按下快门后的不确定性,有人甚至将从未料想到能够出现在画面中的元素称作上帝的礼物。 从总体上来看,称自己为“摄影师”的人,往往在潜意识中已经把自己定义为镜头的主人,或者说,摄影师们很少有人真正欣赏镜头对现实的客观态度,希望仅仅表现眼睛或者头脑里的世界。而那些所谓业余人士则完全为另一个极端,他们把自己定义为弱者,服从于镜头的视角,这使得业余影像充满了天真客观的观看,但是却缺乏秩序。 我们最后又回到了一个中庸的结论,这其实就像黄金分割点——此处,将带来美感。这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结论,摄影=镜头+眼睛的观看——如果你还将自己的作品称作是“摄影”,我说的是“摄影”,我无法评价“艺术”—— 必须要在这两者之间获取平衡和探索,尽管,结论并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正因为此,它才充满挑战和乐趣。 因为这些原因,我在大都会的古希腊和罗马厅里徜徉了很久。我发现,这些仿佛在夜晚都会悄悄舒展身体的雕像才是肖像摄影的起源,而并非是剪影画。我停留在一尊被称作代表古希腊精神,具有浓郁宣传色彩的男子头像前。他没有表情,但是仔细看,瞧他微微咬紧的嘴唇,似乎有种力量喷薄欲出,他的眼睛,似乎空洞,并非直视,但是却使得你不得不跟随他的目光远眺和畅想。“空白”和“意味”这对矛盾在这尊雕像身上得到了统一。 这让我想到摄影中的一个潮流——Deadpan。Deadpan是英文单词“dead”——死一样的,静寂的以及“pan”——面部表情,这两个词的组合。国内有人将之翻译成呆照。呆照在当代艺术中已经不仅仅是记录呆的面孔(比如Thomas Ruff),还包括呆的风景(比如Andreas Gursky),以及呆的肖像(比如Rineke Dijkstra),最为叫座的当代摄影艺术家都是这种调调。 Deadpan可以看作是当代摄影师对镜头和眼睛之间关系的一种新的定义,而这种定义,似乎回到了罗马时代雕塑家的观看——镜头和摄影师分享彼此的观察成果,我虽喜欢这种探索,但是这些貌似空白的作品,仍然是摄影师主观控制的感觉,是控制到极至而又装作客观极至的感觉。镜头观看中的偶遇甚至是失控在这些作品中被减弱,甚至是消失。 我还是更为欣赏古希腊艺术家的心境,他们留下了一种所谓永恒的美,就好比大都会雕塑殿堂里的这尊只剩下躯干的雕塑,她裙子的褶皱,让你去想象这件衣裳轻盈的质地,以及穿着者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我喜欢这些细节,仿佛创造者留下寻宝的线索。事实上,你今天拍照,可能永远都不会料到,若干年之后,你作品那端的观者,是怎样通过那些若隐若现的细节,解读故事,反复琢磨,寻找答案,然后如同我看小爱神铜像这样发出赞叹。不管答案是否如你所愿,但那终究是件有趣的事。

纽约观展记:William Eggleston

坐在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展厅里环顾四周,神情严肃的观众,正在“欣赏”william Eggleston的作品。我却冒出了一个坏念头:墙上挂的照片,仿佛打开了2008年某个Flickr少年的相册。并非是对“大师”的亵渎,Eggleston和当下互联网上活跃的摄影文化之间的联系,使得我开始思考,也许应该换一个思路来理解一直罩在他身上的“彩色摄影之父”的称呼。 Eggleston先生 Eggleston似乎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他读了几年大学也没有得到任何学位。后来,有人给了他一台徕卡,反倒成就了一个摄影大师。 Eggleston摄影生涯的起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影响他的是所有摄影人的“父亲”——布列松,他曾提到:“《决定性瞬间》是我发现的第一本严肃的图书,从一大堆可怕的图书中发掘出来,我开始不太理解,但是慢慢有所认识,后来才发现,我的天呢,这是一本多么伟大的书。” 他的摄影从黑白开始,六十年代中期转向了彩色。对这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来说,消费彩色胶片,远比他同时代的穷摄影师要轻松得多。从照片的内容上来看,Eggleston的黑白和彩色作品,并没有太大差别。色彩让他痴迷,那张著名的“红色屋顶”是他在七十年代开始尝试染印法的成果( dye-transfer ),他谈到:“红屋顶这张照片色彩太棒了,以至于这照片的印刷出版没有一次是令我满意的。如果你看到染印的效果,那墙上的红色仿佛鲜血。” 他与摄影圈子一直相距甚远, MOMA的馆长John Szarkowski形容和Eggleston的相遇(1969年)是全然没有任何准备,但看了这家伙一箱子杂货铺一样的照片,随即说服摄影委员会购买其中一张照片。 1974年Eggleston出版了染印照片作品集《十四张照片》,随后获得古根海姆奖,然后在哈佛大学教了几年书。这期间他和自己的一位朋友四处游荡,完成了一部在路上的摄影作品”Los Alamos”,当时他整理出两千张照片,打算出版一个系列作品,但是照他自己的话说:“我有太多其他事情要做了”,使得这本书延迟了30年才出版。 这个忙得没空出版画册的摄影师,在1976年钻进了MOMA。这个展览不断地被提及,夸赞,意义得到提升,它是MOMA历史上第一个彩色摄影个展,彩色摄影从此开始被上等圈子接纳。 如果把1976年作为一个分水岭——在这一年Eggleston被正式贴上了彩色摄影艺术家的标签。那么,这之后他如何继续拍照?风格是否有变化? 在惠特尼这个回顾展里,则可以看到,Eggleston的作品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主题——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正式”搞过艺术创作。他大多数作品都是给媒体工作时顺手完成的,比如接受《滚石》的任务去拍总统候选人Jimmy Carter,不巧总统不在家,Eggleston的照片杂志一张未用,他却将这些照片集纳成两卷本的画册《Election Eve》(非印刷品,是原作构成的画册)。此外他还给旅行杂志拍任务,应一些导演的邀请给他们拍剧照。他的作品集几乎都是副产品。 在《William Eggleston In The Real World》这部纪录片中,你可以看到这位老人拍照的场景,西装革履,拎着他的35毫米相机,来兴致了就咔嚓拍下一张照片,不紧不慢。 Egggleston的作品从来没有离开他的生活,他所拍的都是他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的所见所感。 民主的相机 John Szarkowski为何喜欢william Eggleston的照片,是因为它们是彩色的,还是因其是艺术的? 在Eggleston的官网上,非常正式地记载着他在见Szarkowski时候,还拜见了Garry (…) Read more

辛迪雪曼(Cindy Sherman)

Metro Pictures画廊最近正举办辛迪雪曼(Cindy Sherman)个展,这距离她上次在纽约举办个展已经有四年了。这批新作拍摄于2008年,不过,你不用到场也会知道一个事实,照片里的主人公一定是她自己。 我站在尺寸巨大,占据画廊整面墙的照片前面,盯着辛迪雪曼所装扮出的老脸,丑陋且沟壑纵横的脸上,涂的粉似乎要成块儿掉下来,夫人们都穿着雍容华贵的服饰,摆出尊贵的仪态,就连照片的装裱也仿佛宫廷画作。 这个系列是讽刺上流社会虚荣且精神空虚的老女人——似乎照片从里到外有太多的提示说明这个结论,这反而让我觉得很是乏味。回家之后检索到一段访谈,辛迪雪曼在里面谈到了作品创作的动因: 问:你的新作为什么开始关注这些贵妇,是一种自然进化吗? 辛迪: 我的一个朋友让我开始关注互联网上的一些人。其中有一个叫做”Brenda Dickson” ,她是一个肥皂剧明星,在YouTube上很有名,人们都在模仿取笑她,她在自己的网上有一段视频,是讲解如何能够和她一样毫不费力地变得美丽,但是事实上,她哪里是不费力,简直是太过分了。这个系列是从我去年给法国时尚杂志拍摄的照片中衍生出来的,那是在聚会中的一些抓拍作品,你知道人们都拼命在镜头前让自己看起来优雅漂亮,这些老女人努力让自己变得漂亮,但是又做得太过分的行为,我很受启发,我这套作品是那些穿着舞会华丽袍子的女人在卧室里摆姿拍摄,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在摄影还徘徊在艺术殿堂之外的时候,辛迪雪曼就已经成为大红大紫的艺术家,不过,颇有意味的是,艺术界在赞赏她作品的时候,很少有人会给她贴上“摄影师”的标签。她的这个新作实在让人有些失望,在我看来,就是因为太“摄影”了,拼命在用摄影作品装扮“艺术贵妇”,她先是单独拍摄扮演的肖像,然后后期再添加背景,描描画画,她一定要把照片弄得尺幅巨大——用照片模仿油画的威严来达到反讽,并强调作品的高级。照片制作精美,色彩艳丽。但是这一层层叠加上去的东西,难道不是和她作品中讥讽的老女人一样吗?太过分了。 认识辛迪雪曼,还是必须要回到她最早期的那部作品“无名电影”(The Untitled Film Stills),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评论家所赋予她作品的那些意义,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没有所谓女性主义的观点,她就是想那么去拍了。而这部作品就仿佛一位青春美少女,不需要任何粉饰,因为自然生发,赢得人们的赞叹。可惜,青春就只有一次。

即将到来的展览

上一次去平遥还是两年以前,那是一次很享受的旅行,一个人,买票,进城,逛,晚上搭火车再回去。在城门口买一块烤白薯(不是红薯)捧着吃。最好不要碰到任何认识的人。 第一次去平遥,还是这里开始搞摄影节之前两年,那是一次“无与伦比”的旅行,回北京的时候拎着在当地买的一个竹篮,里面放着路边捡来的东西。那个时候平遥很小,只需一天便能溜达过来,还能随时停下来晒晒太阳。 现在的古城,在你驻足的第一刻起,电瓶车司机就会在你耳边不断唠叨,坐车逛古城吧,十块钱一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城需要坐车才能逛个够呢? 越来越大的小城,下个月又将热闹起来,但是在无边无际的展览开幕之前的这一时刻,恐怕才是它最为有意思的地方,起码对我是这样。这两天在平遥,我屁颠屁颠地跟在摄影节艺术总监张国田先生的后面,并不是想“走后门”争一块巨大的场地,对我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策展人”来说,给我太大的空间,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实际上,我已经去798偷偷地学过几次艺,仔细观察的是照片的尺寸、装裱和悬挂的方式。所以,当张总监和我提到,他眼前看到的每一个空间,都漂浮着照片,无时不刻地在思考每一展场的每一方寸如何充分利用,我就决定一路要支愣着耳朵听他讲布展的事儿。“这面墙,应该做三米高的展板”“应该思考如何在摄影节嘈杂的环境里布展,这里和美术馆显然不一样”。。。。 艺术总监现场办公。(感谢张总监做我的策展指导,和他聊天很开心。) 实话说,做一个好展览所需要的知识储备,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是这反而更具挑战性。对着一个空间冥想,想象在这里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挂”起来,想象你的观众会怎样走进来,怎样观看照片,环境艺术、平面设计、装帧、甚至是人体工程学(哈哈,有些悬),是不是都应该有所涉猎呢。难怪几年不见张总监,多了那么多的白头发。 去年罗伯特弗兰克做展的展厅,展墙上残留着他的名字,一片破败的景象。也许平遥应该设立一些固定的展厅,给那些不愿在摄影节嘈杂的气氛里观展的人们一个看展览的机会。我从地上捡了一个“展”字,把它从平遥带回北京,这个带着钉孔锈迹的字儿如今立在我书桌上,不知是否还残留着弗拉克《美国人》展览的气息。 下面是我策划的《凝视中国,四种摄影的观看方式》的展场,还很原始。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应该把我这个青涩的策展人策展的经历图文并茂地记录下来,这也许是部不错的教材。

带你“看”展览

最近对摄影展览特别感兴趣。在我自己的经验里,似乎没有太多印象深刻的观展经验,大多数时候,都是匆匆忙忙地转一圈,然后就溜走,或者,参加展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给和老朋友见面找一个借口而已。 而英国摄影画廊最近开幕的这个主题为“时尚”的系列影展,即使在网上看,也让我感觉特有看头。 展览本身是一个严肃展览,成年人看会有自己的眼光,但是现场也会发给带孩子来观展的家长一份资料,指导孩子参与其中,我也把自己当作孩子,沿着这份资料的指引,真正地“看”了一次展览。 展览一:Danny Treacy: Them 从2002年开始Danny Treacy就变成了一个拾破烂的人,他把从垃圾堆里找到的衣服重新进行剪裁,缝纫,变成“新”的衣服,然后穿起来拍照。 给孩子的问题: 1 你在家里也这样装扮自己吗? 你会把自己打扮成什么角色? 你那些衣服都从哪里来? 问问自己的父母他们小时候是否也和你一样。 2 在这个影展里找一张照片,然后写下你在照片里看到出现了多少种服装,以及大概什么样的人会穿这些衣服。 3 用一些单词形容你对这些照片的感觉甚至闻到的气味,让你穿旧衣服会是怎样的感觉? 4 在下面这个图形里填涂你的作品,你可以设计一个人物角色,给他“穿上”你设计的衣服。 5 Danny Treacy在他的摄影作品中都看不到面孔,像一个幽灵。你觉得面具之下他的表情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或者他正在做鬼脸。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 展览二:用摄影来对抗消费主义Photography against Consumerism: Hans Aarsman 在这里展出的咖啡桌上的东西意在充分利用摄影的方式拥有一样物品,而不是去真正购买它们。Hans (…) Read more

两个展览

看到昨天留言里有人问拍什么,以及怎样才能找到自己长期坚持的项目。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正好看到两个展览,也许对大家有启发。当然,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也很简单,那就是,拍你周围的世界,你所理解的世界,以及和你自己有关的故事。 女孩,士兵,女人:18岁的以色列女兵 摄影师Rachel Papo在离开军队15年之后,又重新回去,不过,这一次她试图用相机来触摸自己过去的回忆。 她的作品名为编号3817131,记录了那些天真无邪的年轻人生命的轨迹拐了个弯儿,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被禁锢在军队里,随时将赴战场的故事。 “我在军队的那段时光孤独且压抑,但是当时我并不十分清楚我所遭遇的状况。现在,通过相机,我尝试重回过去,希望能够给当年我没有解决的问题找到答案。当我走在军营里,过去的生活突然浮现出来,那些我所碰到的女孩都和外界隔断了联系,完全生活在一个矛盾的现实中。拍她们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影子,我似乎在一面玻璃后面,观察曾经经历的一切,但是我不可能再回去,或者去改变什么,于是,这一切又仿佛如同梦境。” “这组照片就是我藉由它们,在过去与现实之间往返的桥梁。” 电视改变了一切 30年前,Magnum 摄影师Harry Gruyaert在巴黎展览了他拍自电视的画面,那时候,人们对他这组照片的意思还不甚了解,去年,他的这些作品首次结集出版,最近又在伦敦Atlas画廊里在线展出,此时再看这些照片,观者才发现其中的深意。 最近,Gruyaert又继续把它的电视截屏照片制作成多媒体装置作品,届时,观众将身处四块特别大的显示屏中间,周围被图像环绕,同时,可以听到录自当时这些画面的声音,1972年奥运会、广告节目,以及阿波罗登月的报道的声音同时响起。 Gruyaert的作品拍自70年代早期,彩色电视刚刚出现: “我在英国的时候,有了一台疯狂的电视,我就想,我是不是可以利用它的色彩,通过截屏的方法做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弄了一个助手调节天线,而我则在屏幕前后移动,然后冲着他叫,停,停,就是它了。” “1968年我到了纽约,发现安迪沃霍尔那些做波普艺术的人,作品的色彩是有很大的局限的,他们受到胶片和制作工艺的限制,那是通过化学材料获得的色彩。但是我通过电视获得画面却是更加个人化和富有创造力的。我使用Kodachrome反转片,经常曝光不足,最后获得的色彩非常饱和。” 摄影师的这些作品在他十几年后加入马格南之后,仍然是非常具有争议的。有些成员叫着说:“上帝呀,我们怎样能够接受这样一个成员。”当时,很多人仍然拍黑白作品,风格是传统的纪实,他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另类。 “我认为我的作品当然也是一种社会纪实,我希望通过它来传递信息。电视曾经是一种教育大众的精彩的媒介,但是现在它在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已经成为一种商业的、沙文主义的媒介,不,百分之九十。哦,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

黑的消失

最近开幕的加拿大多伦多摄影节的展览上,加拿大摄影师Robert Burley将镜头对准了摄影本身,这听起来很拗口,但事实就是这样,Robert Burley正在记录摄影自己的命运,用照片缅怀即将消逝的传统摄影时代。 Robert Burley的相机见证了摄影化学时代的结束。他拍摄了柯达公司废弃的工厂,以及荒凉的暗房。人们围观柯达工厂爆破,其中包括柯达的员工,正在用数字相机记录这番景象的照片,充满了隐喻。而这一格用传统相机拍摄的底片,却拜数字技术所赐,才能输出制作成无比巨大的尺幅,一走进加拿大当代艺术博物馆,你就能看到它,包裹了整面墙壁,让你惊觉一个时代正在瞬间坍塌下去。 Robert Burley, 65 & 69号柯达工厂爆破 照片被打印贴满整个墙壁,成为一个装置艺术作品 点击这里,你可以看到 Robert Burley的“黑的消失”(Disappearance of Darkness)系列,记录了有着百年制造相纸和胶卷历史的柯达工厂,2006年出售,2007年夏天被彻底摧毁的过程。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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