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

今天的纽约,早晨在下雨,而下午,当我来到纽约大学Steinhardt学院艺术系摄影部负责人Gerald Pryor的办公室时,穿透玻璃的是强烈的阳光,让我不得不遮住眼睛,此时Gerry正在教我参观博物馆的攻略,他比我想象的更加热情,更加风趣。这个温暖的小房间的温暖的瞬间,增加了我对在这个城市生活一年的向往。 Gerry带我在教学楼里转了一圈儿,黑白暗房,彩色暗房,数字工作室,MFA学生的studio,见过一大堆人,前台秘书今天过生日,大家正在唱生日歌,一只小狗也在凑热闹,它的主人是在这里访问的艺术家,看到狗狗在办公室自由穿行,禁不住让我很想念我家的大狗,不过,据说,他根本没有流露出丝毫想我的样子。 我查看了学院的春季课程,他们和ICP有合作,有一个为期四周的工作坊,会邀请摄影师来讲座点评作业,此外一些有关摄影史的课程也很吸引我。周二下午Gerry的课程邀我参加,他会带学生去参加纽约大学视觉艺术联合协会12月的聚会。 仅仅这几天的接触,让我不禁感慨,纽约的摄影师竞争太激烈了,我看到的steinhardt那些忙碌工作的学生,面对的是一个竞争充分,组织严密的市场,除了拿出足够过硬的作品,他们恐怕没有别的选择。 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墙上的红色的徕卡商标吸引住了,原来旁边这栋楼的五层是徕卡画廊,进去逛了一圈,是一个非常沙龙化的地方,照片被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墙上,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他们的画册正在大减价,10块钱一本,禁不住诱惑买了一本“subjective realities”。 这本画册其实是金融机构Refco收藏的当代摄影作品图录,不过,做得很精致。这家公司自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将收藏完全转向摄影作品,他们网络了不少知名的以摄影为媒介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我喜欢这本书的标题“主观现实”,而这些作品实际可以作为了解摄影如何成为艺术的一个不错的路径。在前言里策展人分析了他们的收藏: 32幅作品表现的虚构的现实 5幅作品是对过往影像的重新诠释和回溯,即照片里的照片 21幅作品是风景和城市 18副肖像 9副生活静物以及建筑的内景 只有大概10张作品是如“字典”一样诠释现实的直接摄影作品。 对此,策展人的解释是:我们尊重摄影的传统流派,但是它也在不断被混合,发展,我们看到的这些作品已经很少告诉我们被摄对象的客观现实,它们并非告知我们答案,而是提出问题,并借此激发我们思考问题的答案。 杂记到此,我去看书了。

街头的舞步

本期特别推荐栏目集纳了博客里零散的关于城市和街头摄影的文章,向依旧幸存的街头摄影师致敬! 昨天随便拎出了一段Bruce Gilden的街拍视频,没有想到引发了1416教室里一场激烈的辩论。Bruce本来就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对他的拍摄方法持有不同态度完全可以理解。欢迎发表不同的意见,只是请别把争论上升到攻击。 这是一段老片子,五月份WNYC(纽约公共电台,很有趣的电台)搞了一个“街拍”(street shot)项目,记录7位街头摄影师的工作过程,Bruce是其中一位,每个人的工作方式都不相同。活动的组织者希望借此重温维加(weegee)那个年代摄影师对城市生活坦率直白的记录。 街拍项目还邀请读者上传自己的街头摄影作品。同时也展开讨论,话题包括街拍的道德,也有对Bruce Gilden的工作方式的讨论: Photo credit http://numerof.com 看了Bruce Gilden的拍摄行为,很少有人会对他的工作方式不作出强烈反应。在flickr里就有这样的讨论。有人提到“我看了这个片子,感到很不安”,另外有人问:“我很好奇,他这样做被打了多少次?”“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家?” 也有一些人则表示他们从Gilden身上学到很多,有一个家伙甚至在瑞典斯德哥尔摩街头也用同样的方式拍摄。 实际上,在那个片子里,Gilden似乎全身而退,尽管有人厌恶他,却也有人对着镜头露出微笑——不过是Gilden不需要的微笑——我记得在片子里他说:“为什么这些街上走的人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对街头摄影没有深入的研究,不过,在我的印象里,这是新闻摄影的发端,当年小型相机诞生的时候,艾森斯塔特等人就是从街头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和他的温情的拍摄不同,布列松则如外科医生一样寻找精准的瞬间,而维加则是另一种粗暴毫无顾忌地拍摄。 卢塞尔•米勒在他写的书《马格南:传奇图片社的故事》中曾谈到,布列松总是喜欢突然冒出来,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停在被摄对象面前时,然后是一连串流利的动作,举起莱卡相机,对焦并按动快门拍下几张照片,等到被摄对象发现摄影师时,布列松早已扬长而去。 Gilden曾经在一次访问中把自己定义为“街头摄影师”,他说“如果你在街头看到我,你会看到一个非常活跃,有活力的摄影师,以一种运动员的姿势跳到被摄对象面前拍照,如同舞蹈,所有的摄影师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方式显现在被摄对象面前,如果有一个影片专门记录摄影师的舞蹈,我的方式应该是其中最特别的。” 但实际上,街头摄影师已经逐渐衰落,恐怕除了Gilden没有几个人会给自己贴上这样的标签,摄影师和被摄对象的关系已经日趋紧张,一方面,摄影师并不愿意深入探索和被摄对象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被摄对象则愈发剑拔弩张,一些法律规定也对摄影师不利。推荐大家看1416之前的帖子《致亲爱的被摄对象》 浏览WNYC的街拍项目还有一个发现,有一段罗伯特弗兰克的录音访问,没来得及仔细听,看留言似乎又是一次有争议的访问。忽然觉得,其实Gilden是把弗兰克看世界的态度用到了街头摄影中间,弗兰克没有那么火爆的拍摄方法,但是两个人最终的拍摄结果“一样令人沮丧”。

大卡车

日本的装饰卡车 图片来自这里 前天去奇遇花园咖啡馆,看到对面路边停着一辆卡车,车身上有涂鸦,车门处贴着一个“大黄蜂”。好几次在公路上和这种卡车擦肩而过,都看到变形金刚的纸贴,也激起了我的好奇,驾驭这些庞然大物的人,他们是怎样的?因为在我的刻板印象里,这些司机似乎只是和交通事故相关联。 《变形金刚》折射出美国所谓的“重型卡车文化”——巨大的能量,在路上的精神,爱国主义的自豪心态。日本也有卡车文化,1975年,一部名为《Torakku Yaro》(Trucker)的电影,讲述一个将大卡车装饰得炫酷的年轻人到处流浪的故事,片子使得“装饰卡车”,这种小众文化在全日本流行起来。 Decotora:这个单词是由Decoration(装饰) 和truck(卡车)这两个英文单词组合而成,Decotora(炫酷卡车)——这也是日本摄影师Masaru Tatsuki新出版的摄影集的名字。 昨天提到巴黎摄影展的主题是日本,正好又在photoeye看到对Masaru Tatsuki的访谈,就在这里呼应一下。 这部作品拍了10年。如果放在今天,这样一个外在视觉如此吸引眼球的题材,摄影师们会如何操作?就连Photoeye的编辑第一眼接触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带着一种“哦”的感觉,想来也认为摄影师会拍一些停留在表面的照片。但是翻开这本画册,他们发现自己错了——Tatsuki的照片映射出他的被摄对象真实的个性,大卡车外面很炫,但是在它的阴影里隐藏着丰富的信息,有着一段历史和文化。 “炫酷卡车司机肖像”这是我能想到的当代摄影师操作这部作品的路子,对于那些一年就能做出一部作品的摄影师来说,我觉得这个日本摄影师身上有很多启示,以下是对这个访谈部分内容的翻译 你如何对摄影发生兴趣? 我中学毕业之后在一个电影制作公司里工作。这真的是我想做的吗?能够表达我的情感吗?我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本摄影画册“way out west”,我决定去拍照片,到一个摄影师的工作室打了两年工,学习了一些基本技能。 几年之后,我开始考虑要拍些什么,为了谋生我一直在做搬运工的工作,接触到一个卡车司机,他的卡车很普通,但是他对装饰得炫酷的卡车特别好奇,而且手头还有一些关于“炫酷卡车”杂志。有那么一次,我在停车场看到几辆这种车,这让我太吃惊了,我对这些卡车以及它们主人的生活感到非常非常好奇。 那本way on the west 为何让你对摄影感兴趣? 从小我就想当一名电影导演,但是在电影公司上班后,我发现这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但是看到那本摄影书之后,我发现这种媒介较之电影,更可以表达我自己,我的观念。 这个选题你都拍了十年了,你和这些卡车司机相处了有多久,其中有多少时间是花在摄影上面,又有多少是花在了和他们打交道上面? 当然一开始,我主要是和他们建立联系,我听说每年有三次聚会,最大的那次是在新年,然后春天,再往后是夏天。所以我就从这几次聚会着手,开始接触他们,了解卡车。我的观念是尽管卡车的外部可能非常炫目,但是我的目标不是把卡车看做一种物件,更多的是关注人和文化,这些人是谁?他们如何生活?他们怎么想?这些是我关心的问题。一旦我开始拍摄之后,便展开和这些人的交流,聊天,访问——不是谈摄影的事儿,而是了解他们自己。这十年以来,我一直都这么做。 你一直跟着他们,能否再解释一下你的这种工作方式? 摄影是一种捕捉瞬间的工作,但是你和这个瞬间之间要有某种联系,否则,你就什么都没有拍到。假如摄影师只是按快门,他们只能得到照片。你必须了解他们的生活。阿勃丝和南戈丁都和自己的被摄对象融在一起,他们的作品把我们带进了被摄对象的生活,我发现即使那些拍得不好的照片,依然很吸引我,这让我也思考应该采取同样的风格来拍照。 你之前说过,图书出版就改变了你和卡车司机的关系,你将不能再拍摄他们,这个专题就结束了,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日本有两本专门的杂志介绍卡车文化,但是他们只有很简单的卡车照片,因此当我要求给他们拍照的时候,他们也很自然地认为我要拍卡车的照片,我会说:“不,不,我要拍摄你的卡车的照片,拍摄你!”这些人都会很吃惊,他们实在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我就花很多时间和他们聊天喝酒吃饭,有了这种关系,我才能拍到这些照片。 当这本书出版之后,就有很多卡车司机主动来找我,他们希望能够出现在我的书里,这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改变。要知道,我并不是把摄影看做一种纯粹的纪实,是为了记录一段历史,而是一种对卡车司机思想以及我自己思想的一种探寻。书出版之后,我被别人看做艺术家,我和卡车司机的关系也不能保持平等,我感觉这个题目就无法继续。我还跟着一些人拍东西,但是我自认为,这个专题已经结束了。 (…) Read more

历史的回响

纽约艺术家Josh Azzarella和人们头脑中的历史记忆做起了游戏,他篡改了一些经典的历史瞬间,将照片中最为戏剧化的那一部分去除。修改后的瞬间,原来的主角消失了,迫使你重新审视这些历史瞬间中的配角,这时你会惊奇地发现,在这些依然充满合理性的照片中,画中人似乎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另一个摄影博客subjectify,也讨论了一张经典照片在现代生活中的回响,阿勃丝的作品在《蝙蝠侠,黑暗骑士》中重现: 其实,我一直对阿勃丝这张作品似懂非懂,但是,当我最近在汶川项目里看到余小双的这张照片时,似乎突然理解了其中所蕴含的神秘色彩。

透明的城市

摄影师Michael Wolf 又完成了一部新作品《透明的城市》(The Transparent City ),这个标题让我很困惑。我无法把“透明”和“城市”联系在一起。 在我的印象里,城市是一个黑盒子。年初做回龙观项目的时候,去过那里几次,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巨大的住宅区就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一个人走在路上,旁边是亮灯的人家,城铁载着一车车的人经过,这种安静与乏味的住宅群、售楼的大广告牌和灯火通明的城铁站混合在一起,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甚至希望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回龙观还算是比较特别的地方,那里的房子都是五六层高,有的时候会让你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只是建筑变密集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远了。我住的小区没有回龙观那么安静,但是两年以来,我和我的邻居一共说过十来句话,尽管我们还算是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此外,我住的这栋楼除了他们一家,我不认识任何人。 Michael Wolf 的这组照片是他应当代摄影博物馆以及哥伦比亚大学的邀请参与创作的一个项目,主题是表现芝加哥这个超大城市环境的发展变化,Wolf选择了市中心展开拍摄,他仍然延续了当初拍摄香港时候的表现手法,画面里是密集的建筑,灯火通明的小格子。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把自己的照片不断放大,突然发现画面中有一个男人朝他竖起了中指——这个男人一直隐藏在画面里他从来没有看到。wolf干脆把照片中无意中偷窥到的摩天大楼里的生活情景都“找”出来,经过不断地放大, 人物都已经“马赛克”化了,但是他们或者落寞,或者疲惫的身姿却仍是清晰的。 这也许就是Wolf“透明城市”的含义,城里的人们虽然都处在封闭的盒子里,但彼此又都生活在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之中。我在一些朋友家看到他家的窗前放着望远镜,而对于我自己来说,往往希望能够一不小心瞥到别人家是怎么装修房子的——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那种灯具,那样的沙发,这时常让我感到好奇。陌生滋生了更多的好奇,好奇背后是孤独。偷窥这一行为背后的社会、文化以及心理因素似乎很值得琢磨。 回龙观项目就要展开拍摄,周末,申请的朋友们会接到我的回信。 延伸阅读,有关Michael Wolf : 拷贝艺术家 职业发展轨迹

秀才遇到兵

当我看到Mario Testino为7月份英国版Vogue杂志拍摄撒切尔夫人的消息,为之一振,眼前浮现出各种场景。 Mario Testino,秘鲁人,时尚界最为宠爱的摄影师,不过,他最出名的是还是这个称号:最后一个给戴安娜王妃拍照的摄影师——那是戴安娜车祸身亡之前的五个月,Mario Testino接受名利场的任务给王妃拍照,这是戴安娜最后一次安静地坐在摄影师的镜头前。 Taschen,这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出版社(当然,他们出版的图书也具有一流品质)抓住这个卖点,集纳Mario Testino所拍的戴安娜的照片,出版了纪念版本的画册,这本书目前似乎已经卖空。不过你可以到Taschen的网上去,他们搜集了所有刊登Mario Testin拍摄戴安娜故事的媒体的资料,很多有pdf版本下载。 Mario Testino的时尚摄影风格大胆且多元,当然你也可以称他为“情色时尚摄影师”,因为时尚圈儿目前就讲究这个,他出版了反映时尚幕后的画册“let me in”,标题就有够情色。 这样一个摄影师拍撒切尔,你觉得,那要什么范儿呢? 我先是在泰晤士报上看到了一张“标准照”,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检索了好几家报纸,哦,没错,就是这张了。 这位铁娘子,已经82岁祖母级的英国前任首相,仍然对拍照的每一个环节都非常苛刻,她仍然秉承着穿蓝不穿红的风格(红色是工党的颜色),拍照结束后还要对照片仔细查看,“这里有很多褶皱”她指着自己的外套,“脖子下的阴影太重了,能否调整一下。” Mario Testino花了一下午拍照,这是撒切尔夫人第四次专门为一本杂志摆姿。 铁娘子最经典的一张肖像照是另一位情色时尚摄影师Helmut Newton在1991年拍摄的,纽顿在自传中回忆,“当时我请她严肃一些,她说,如果不微笑,整个人都会显得很难看。” 照这样看,不管人们怎样诟病annie leibovitz拍摄女王的照片,那还是很不错嘀。 更多女王照片,点这里。

死亡幽谷里的谜团

这个题目够劲吧,是否像街头小报的头条新闻,哈哈。不过,我要说的还是挺严肃的一件事儿,这是最近在写文章的时候无意中翻出的一笔旧账: 著名的纪实摄影先驱,英国摄影师罗杰•芬顿(Roger Fenton),1855年对克里米亚战争展开记录。雇佣芬顿的是《伦敦图报》和英国战争局,他们给这位一直从事风光摄影的摄影师签署了通行证,将他派往了战场,要求其必须拍摄一些积极的画面回来安抚国内的不安情绪。另外一方面,也是由于笨重且落后的摄影器材的限制,这使得芬顿的照片里没有真正的战争,士兵们都在镜头前摆出英雄一样的姿势,战场也被拍成了优美的风景画。一位军官看到发表在《伦敦图报》上芬顿的作品,发出感慨:“与现实完全不一样,一切都很平静,很温和的态度,没有烟,没有尘。” 不过,我猜想芬顿对待“战地摄影”的态度和现代人完全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拍风光摄影出身,那时候的人也没有那种要“目击大事”的历史责任感,他对战争的摄影记录其实目的很单纯,他给家人的书信里多次提到腐烂的尸体等恐怖的场面,记述非常详尽,但是看样子,似乎他把文字和摄影的功能区分得很清楚,文字用以描述现实,照片则来表达情感。 下面就是所谓的死亡幽谷谜团,罗杰•芬顿最为著名的一幅作品是《死亡的幽谷》(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也是他作品中为数不多能让人体会到战争的残酷的照片。 但是除去我们通常所见的那张,《死亡的幽谷》实际共有两张照片,作者站在同一个角度在不同时间内拍摄的。 这是人们常见的那张,在山谷中到处散落着炮弹 这张却空荡荡的,炮弹堆积在沟里而不是路面上。 当后一张照片被披露出来之后,估计大家都有一种发现了假照片的兴奋感,因为连苏珊桑塔格都这么认为,在《关于他人的痛苦》一书中,她指出,芬顿将炮弹置于路上,那张有炮弹的照片是摆拍的。这种推断似乎合情合理,因为,努力突出战争的残酷,是很多战地摄影师的目的,也滋生了很多不良行为。 但是著名的纪录片导演埃罗尔•莫里斯(Errol Morris)却不认同,他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了很长的一篇名叫《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文章,他发出质疑:“桑塔格如何能够对一百多年前的拍摄行为进行判断呢?”,莫里斯翻阅了芬顿当时的给妻子写的信,他在信中曾谈到了这个场景,如果芬顿没有给妻子撒谎那就不是摆拍的。莫里斯访问的专家也提出了一些新的设想,当时炮弹都是要回收的,因此路面有炮弹的是先拍的,不是摆拍,后面一张则是炮弹被回收到了路边。此外还有一个可能,路总是最终要让人通过的,总要清理一下战场好让马车通过吧。 这个故事,这个谜团,挺深的。是的,我们凭什么对罗杰芬顿的行为进行推断呢?我们对战争摄影的态度恐怕早就模式化了吧?如果芬顿没有把无炮弹的山谷那张照片藏起来,为什么广为流传的只是那张有炮弹的呢? 埃罗尔•莫里斯博客的开头引用了一首艾略特的诗,挺不错的: 在观点与现实之间/在动机与行为之间/是阴影。。 我翻的不好,原文是: Between the idea And the reality Between the motion And (…) Read more

陌生人(二)

如果有一天门缝里塞进来这样一封信: 亲爱的陌生人, 我是一个艺术家,最近正在做一个摄影作品,拍摄对象都是我不认识的人。真诚地希望你也能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大概一年以后我会展览这些作品。 我希望能够拍到一张晚上你站在窗边的照片,我会在街上支起相机,如果你愿意的话,麻烦你在__/__/__:__这个时间,站在那里,盯着我的相机,时间是10分钟。我会提前到,安放好机器,在拍摄结束之后就离开。 注意: 我需要你一个人站在窗前。请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请距离窗户至少1米到1米5的距离站立,否则我就只能看到你的影子。 我希望你穿着在家里常穿的衣服。请面对相机保持静止和安静,10分钟不动很辛苦,我希望你能尽你所能,你也可以不断调整自己得以放松。假如你不想参加这个拍摄,很简单,你可以把窗帘拉上就可以了。 我不会敲你的门和你会面,我们将一直保持陌生的状态,不过,我会随后给你寄来我的联系方式、地址、电话,假如你不希望自己的照片被展出,请告诉我. 我真诚地希望能够在窗前见到你。 艺术家 看完这封信,你会站立在窗前还是拉上窗帘呢? 这是旅居英国的日本女摄影师Shizuka Yokomizo1998年开始的一个名为“亲爱的陌生人”的系列作品。Shizuka Yokomizo的陌生人之约不仅仅在探讨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她还在通过这部作品探寻这样一些问题:人们如何看待自己外在的躯壳,或者说,他们对自己的外在形象究竟有多大掌控能力呢?

陌生人(一)

昨天课上让学生们出去拍一些陌生人的照片,他们都显得很沮丧——为什么不能拍班里的同学呢?早上看到一些摄影师的作品,想到可以继续聊一聊这个话题。 菲利浦-洛卡•迪柯西亚(Philip-Lorca diCorcia)——是不是可以给他一个街头摄影师的头衔?但是他自己肯定不愿意,他是艺术家,将街头变成舞台,镜头下的人们在各自的人间悲喜剧中穿梭——似乎现在的摄影师们越来越热衷于担任“上帝”的角色,他们高高在上,窥视或者俯视芸芸众生。 Philip-Lorca diCorcia摄 当代摄影师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和20世纪初期那些街头摄影师、纪实摄影师已经完全不同,流行的无人风景式的拍摄方式甚至直接将人从画面中抹去。“我有一副90岁的身体,却装着一颗20岁的心”这是阿尔弗雷德•艾森斯塔特(Alfred Eisenstaedt)在1995年曾说过的一句话,他代表了上一个世纪街头摄影师的风格:幽默、温情,悲天悯人。到了今天,这句话恐怕要倒着说,现在的摄影师都是“20岁的身体里装着90岁的心”。 Alfred Eisenstaedt摄 在类似“迪柯西亚”这种新街头摄影中,呈现出的皆是一些冰冷的形象,纽约摄影师Bill Sullivan继续将这种拍摄方式发扬光大,并称之为“情境摄影”。他完成了一个叫做三情境的系列作品,情境一是电梯,摄影师拍摄一个人进入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以后的瞬间。情境二是地铁口,拍摄人们进入这个限定空间之后的状态,情境三是时代广场,拍摄夜晚在时代广场为街头画家摆出姿势作画的人们。这三情境把日常生活陌生化、戏剧化,而画面中的这些主角,看上去都是一出戏里的配角,机械而又麻木地扮演着他们各自的人生。 Bill Sullivan拍摄这一系列作品都是采取保持与被摄对象一定距离偷拍的手法,他还为自己创造的“情境摄影”概念做了进一步的描述,这或许就是新街头摄影师的拍摄指南: 1. 照片必须是抓拍的。 2. 要对拍摄情境的意义有着清晰的定位 3. 在一个系列中,每一个被摄对象身后的背景应该是相同的。 4. 摄影师应该在总是在被摄对象可见的位置上。在照片里能够看到摄影师的存在。 5.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是在拍摄前就已经预想好的。 6. 为了更好地建立一种传播语境,除了主照片还可以拍摄一张或几张附属照片来诠释意义。 7. 一般来说,除非必要,照相机在现场是隐蔽的。 挺清晰的一个手册,怎么样,咱们这就上街去拍摄“当代摄影艺术作品”吧。

重复的意义与新闻摄影的新版图

恐怕这周的谈话主题将是新闻摄影,好在这还是我擅长的话题。昨天提到了有关“重复节奏”的专题摄影结构方式在当下的流行趋势,就接着这个话题开始聊。以下内容由我的个人观点和foto8的专栏作者Leo Hsu的看法综合而来。 重复节奏的专题摄影,我将之称为并列式专题报道,今年在荷赛的获奖作品中大行其道,有五组作品都是这样的结构方式。比如获得当代问题组照类一等奖Jean Revillard的作品——移民的临时居所,它的叙事方法好似一系列的排比句:一个帐篷,又一个帐篷,你看都是这样破败的帐篷。 这种方式成为一种潮流其实在去年的荷赛中就已经出现,我想从两方面入手分析它受到欢迎的原因:语境以及发展脉络。 语境 此次担任荷赛评委的Oliver Chanarin和Adam Broomberg(1416之前就有过介绍)是一对搭档,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应该将他们称作新闻摄影记者,因为他们在利用摄影讲故事,非常注重文字和图片的结合,希望以图片传递信息。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两人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闻摄影记者,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新闻摄影记者,他们看重图片对事物的“分析”,而不是“描述”,严格掌控信息传播的每一个步骤,从计划到采访以及图片说明的写作。这二人运用了很多时尚摄影的元素来讲述新闻摄影故事,比如利用影室拍摄肖像,更多策划性拍摄,大量的无人的风景等等,这和他们的出身有一定关系——作为colors杂志的供稿人,他们秉承了惊世骇俗的创意总监 oliviero的观点:没有这个摄影和那个摄影,只有摄影。而这句话恰恰体现了当下信息传播的发展趋势——融合。 如果说新闻摄影的发展在不断遭遇危机,倒不如说是新闻摄影的疆域和版图在不断地扩展,与其他门类的摄影产生一个又一个的交集。在这个融合过程中,人们逐渐认识到摄影这种语言方式的复杂性,或者干脆说,人们发现了摄影的“语言特质”,作为一种符码,语言的能指和所指之间并不是一对一的关系,这个时候,摄影就无法再是通常意义上所认为的一种“透明的媒介”,功能也并非是“记录”这么简单。以上这些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新闻摄影记者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定位,利用摄影语言对事实进行分析和表达就变得更加迫切,不再是简单的“有闻必录”。 另一方面,新技术和新的传播平台(网络)的搭建,更进一步催化了融合现象,文字和图片的融合,动态和静态的融合,声音和图像的融合等等。 这种语境下的新闻摄影必将呈现新的面貌。 脉络 但是重复节奏的拍摄方式也不能成为“新”,这种表达方式一直以来就存在,只是并未受到重视和宣扬。以下就是一些可以追溯到的采用这种方式表达观点的先驱人物和范例: 以上图片来自马格南画册M2 以下是可以参考的一些样本: 爱德华迈步里奇的奔跑的马系列 Walker Evans的作品subway,以及他的一系列重复节奏的影室肖像系列。 Richard Avedon的美国西部,不仅仅是重复节奏的肖像,同时还使用单色布景将被摄对象从他的生存语境中隔离。 红色高棉 S-21监狱肖像照片 马格南的画册M2: Repetitions,里面全是马格南摄影师的并列式报道摄影作品(这本书狠不错,史泰德出品的) 马格南摄影师Paul Fusco’的 RFK Funeral (…) Read more

摄影秀

最近,有关照片的故事很多,情节离奇,过程曲折,众人皆知,就不用我在这里赘述。而这些事儿倒让我想起早年摄影史中一些姑且称之为“摄影表演”或者“摄影秀”的故事: 16世纪末的那不勒斯,科学家以及诗人乔瓦尼•巴蒂斯特•德拉•波塔(Giovanni Battista Della Porta)将一个镜头嵌在他暗箱的墙洞中。发现镜头在对面墙上投射出了一个倒立的影像,而且非常清晰明亮。他对这一发现激动不已,于是邀请朋友来到他的暗室中参观这一神奇的景色。当人们在黑暗的房间中坐好后,他把遮住镜头的布拿开,并指令一队演员在外面的阳光下表演。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当墙上出现了一群缩小的人形在头朝下跳舞时,一群客人非但不大欣赏,反而很不知趣地四处逃散。倒霉的德拉•波塔也被带上了罗马教皇的法庭,以施展巫术的名义接受审判。值得庆幸的是他最终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而得以逃脱。 画家在利用暗箱作画 19世纪,在和尼普斯研究摄影术的同时,达盖尔先生在巴黎经营“西洋景”(diorama)业务,这种玩意儿有些类似中国的拉洋片,但是那个现场更加令人吃惊,达盖尔利用幻灯投影,立体布景和声效,为观众创造出叹为观止的太阳东升西落,以及伴随着雷电效果的暴风雨等各种自然景象,使人身临其境。 1897年,人们被Burton Holmes先生的旅游见闻脱口秀(travelogue)倾倒,这个爱好旅游的家伙把自己的旅游见闻与照片结合起来开发出了这项产业, Burton Holmes并不是第一个靠讲旅游故事赚钱的人,也不是第一个做神奇的照片幻灯秀(这种表演在1850年代就开始了)的人,但是他把这两者集合起来,大获成功。Burton把自己在日本拍摄的黑白照片制作成幻灯片,并且通过手工上色将其制作成彩色的,伴随着照片的变幻,Burton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的异域见闻,观者如痴如醉。随后他还在讲演中加入了动态的电影画面。 Burton在整理照片 脱口秀的宣传单 现场放映的手工上色的幻灯照片 从1854年开始,伦敦立体影像公司开始生产立体镜和立体照片,销路极佳,到了1858年提供了十万种不同的立体景象,所谓立体镜就是一个双目镜,透过其观看里面并列的两张照片可以形成立体的景观。 人们通过这个装置观看各种好玩的,恐怖的,美丽的,感伤的,甚至色情的照片。有的立体镜还甚为贴心地配备一个上锁的抽屉,好让男人放他们收集的淫猥照片,并且避免家人看到。(呼呼——上锁的!) 立体镜的商品广告 立体镜 立体照片 眼睛一直都是贪婪的,因此也就造就了贪婪的影像。

逛来逛去(一)

春节,本来可以不写东西,但是狗狗还是要遛的,这么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网上逛来逛去,见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下来,可能也没有什么章法。 本我与超我 Elizabeth White的作品叫做《你是我的镜子 》,有人认为她的照片是心理学谜题,是在阐述弗洛伊德的“我与理想之我”之间的关系。 我们看不到自己,看自己的方法就只有镜子和照片。很多时候我们看到自己的照片会大惊失色——因为那样子很令人沮丧,有人把拍照形容为看病,因为你只有通过照片才可以得以对自己细细的审视。为了自欺欺人,我们还会用各种诡计把自己的照片变漂亮,希望照片里的那个人是自己的理想状态。Elizabeth White制造了一系列照片,画面里的人物似乎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两张照片都是真的,但是又都不是真的,在展览现场她还邀请自己的被摄对象前来参加来佐证自己的照片。 Elizabeth White甚为微妙地表达了我们和照片之间这种又爱又恨的关系,而且,我们凭什么要相信照片背后的那个人的观看呢?

慢摄影(一)

今明两天,我们都把自己的生活节奏放慢一些吧。去外面走一走,给自己一个安静的角落,留出一些想问题的时间。这大概就是这个假期里我最期待的事情。 俄罗斯摄影师Alexei Vassiliev去年底在巴黎展出了自己的一系列慢摄影作品,他使用35毫米相机,利用现场光,拍摄的时候速度很慢,镜头对准的是都市里忙碌的陌生人,他的作品呈现出一种和当下艺术摄影市场上的流行趋势完全不同的调调,没有大画幅相机,没有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超级清晰的画面,而观看这些宛若19世纪的绘画作品的人们却都在照片找到了自己。Alexei本人将这种模糊,称为“精确的模糊”: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虚化代表着一种窥视或不可捉摸,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模糊:这就是精确的模糊,或者说是一种真实的显现。 我的作品最终形成一个反论:这些人像越模糊,就越有一种正在溶解消失的感觉——而这又恰恰证实了它们的存在。 大概每一个学摄影的年轻人,都拍摄过这种模糊的作品,并且也将之冠名为“艺术”。Alexei Vassiliev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完成这一系列慢摄影,他读懂了“慢”的道理。 链接:看

Donna Ferrato+Brian Storm:跨越20年的纪实摄影项目

收到新的一期荷赛通讯,封底照片由Mediastorm的总裁Brian Storm推荐,是女摄影师Donna Ferrato拍摄的一幅关于家庭暴力的照片:一个极其戏剧性的瞬间,孩子在怒斥他的父亲,愤怒达到极点,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Brian Storm还在密苏里新闻学院念书的时候看到这照片,这照片甚至改变了他的职业生涯,他突然意识到纪实摄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人们的观点,产生无可限量的影响。 照片是摄影师Donna Ferrato有关家庭暴力的摄影项目其中的一张照片,她原本要去拍摄有关“爱”的专题,却无意中发现了“爱”之中的恨。这些照片后来结集出版为《与敌人共眠》(Living with the Enemy)。关于Donna拍摄这部作品的详细情况,可以看孙京涛老师的这篇文章。 Donna并非以出版画册为自己作品的结束,目睹家庭暴力带来的伤害,她建立了反家庭暴力基金会Abuse Aware,这些年来她四处奔忙,做讲演,举办培训项目,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助那些深陷家庭暴力的人们。 当初看到这张照片唏嘘不已的年轻学生Brian Storm已经成为当下多媒体报道领域的先锋人物,他的网站Mediastrom一直在为21世纪的纪实摄影发展寻找出路,他也在不断宣讲,向人们推销自己的理念:照片+声音是如何充满魅力,照片+网络究竟前景如何。 Brian没有忘记那张过目难忘的照片,他和Donna Ferrato合作,将其Abuse Aware基金会的网站进行了改造,充分发挥了Donna摄影作品的力量。他们重访了照片中拍摄的家庭,访问画面中的警察,他们竟然还找到了那个小男孩,目前一部叫做“没有敌人的日子”(Living without the Enemy)的多媒体作品正在制作之中,我在网上看到了片花,照片中那个男孩看到照片流泪了。 20年了,这部纪实摄影仍然没有结束。胶片时代它以图书出版的形式发挥自己的力量,数字时代它在网络上焕发青春,这背后有技术的力量、有传播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人的力量,Donna Ferrato让我感动,她是如此坚韧不拔,我也要同时向Brian Storm致敬,因为在这个乱世,他仍然坚信纪实摄影的力量。

周一消息树

女人 1, 女性摄影师基金 Humble艺术基金会最近正在筹办一个名为31位31岁以下女性摄影师的作品展,初步定于2008年3月1日开展,目前正在寻找参展摄影师,挺不错的一个机会。具体的申请方法如下: 截止时间:2008年1月25日 作品递交方式:5-10张个人作品,每张作品长边550Pixels,72Dpi分辨率,RGB,另附简短个人生平、简历以及你的作品声明。不接受压缩格式(zip) 没有申请费,直接把邮件发往31@hafny.org 申请者必须是1977年3月1日以后出生的女性摄影师 申请者在2008年2月1日得到入选通知 2, 伊朗女性摄影师 德黑兰制造在我们的展讯栏目里已经介绍过了,5位伊朗年轻女性用镜头记录下他们的真实生活。其中Mehraneh Atash的作品给人印象深刻,她在伊朗男子会所中利用镜子将自己手拿照相机的形象和被摄对象——半裸的男人,置于同一画面,这种异常大胆的观看,打破了外在世界关于伊斯兰世界女性的刻板印象。这就是德黑兰制造这个展览的真正目的。 不过,我从这个展览中还发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故事一,英国卫报记者对两幅照片的解读 伊朗女摄影师Newsha Tavakolian指引卫报记者观看自己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 卫报记者认为这张照片里显然是一个被丈夫殴打的女性,而摄影师的答案是:她刚刚做完整容手术,隆鼻、除眼袋,在伊朗,女人们都拼命追求美。 第二张: 卫报记者对这张照片的解读是:一个被逼婚的新娘。而实际情况则是,这个新娘和她的未婚夫深爱,明天就是婚礼,但是她已经在美容院呆了五个钟头,累坏了。 故事二,英国图片社对伊朗女性摄影师照片的解读 Newsha Tavakolian认为她的创作目标是记录自己国家的真实生活,展示一个彩色的伊朗,但是你可以去看她拍摄的另外一组照片。 这位伊朗女摄影师是英国Polaris图片社的签约摄影师,她在这个图片社有一组名叫伊朗女性的照片,而这组藉由英国著名图片社朝全世界发送的照片,却仍然设置了一个沿袭传统刻板印象的语境,在这里,仍旧是一些受压迫的、动荡社会中的女性形象。 故事一二的对比,足以说明当下影像在信息传播过程有些悲哀的现状,刻板印象通俗易懂,符合人们的阅读期待,因此更易于成为图片营销者牟利的手段,不断被加深,广泛传播。我们生活的这个“拟像时代”是多么之不可靠。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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