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美丽”照片

“对大众传媒中图片photoshop的使用展开限制的第一堆烽火点燃了……禁令来晚了几十年,但至少有一个国会议员在乎。” 这是Fred Ritchin在其博客上针对欧莱雅旗下两款化妆品广告在英国被禁事件做出的点评。 这一事件近日颇受影像媒体的关注,烽火是否会次第点燃?比如从英国烧到美国? 英国“广告标准管理局”(Advertising Standards Authority,ASA)带头做出了一个大胆动作,他们责令化妆品集团欧莱雅收回两款严重被photoshop修改的广告——演员Julia Roberts为兰蔻所做的广告和模特Christy Turlington为美宝莲做做的广告。 对于美宝莲的广告,ASA指出:广告是存在某些误导,因为演员Turlington脸上的一些皱纹,在产品使用之后,被用数字化的手段修掉了。 欧莱雅公司的辩词声称:这是一种期待性的图片(aspirational picture) ASA的这一行动来自一个推手:英国国会议员 Jo Swinson,几年来,她一直致力于阻止广告中非真实影像的滥用。Swinson指出:这一禁令的出现会给广告从业者一个信号,希望他们能够重返真实世界。对于广告制作者来说,他们应该力图展示日常生活中的女性形象。数字修饰技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那些未经修饰的照片甚至都不能见人——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而就上面两个案例来说,两位女主角本人天然就富有魅力,根本不用ps技术修饰。 Swinson认为,大量超真实的广告的出现——那些毫无缺陷的皮肤,消瘦的身体——已经使得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沮丧。现在是时候来思考这些歪曲我们对美丽的概念的照片所产生的影响了。 有人戏谑photoshop才是最好的化妆品,上面这幅图片里,麦当娜的广告语是:我的成功秘诀是photoshop日霜。 Julia Roberts这幅好似八十年代沙龙照的广告照片,如果你想看到未经PS的照片,那可就困难了,因为在“召回”过程中,竟然连ASA都不被允许看未经修饰的照片。 恐怕只有一个人能看到“真相”,这则广告的拍摄者,著名摄影师Mario Testino。但真难以想象,这竟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时尚摄影师Mario的作品。 其实,每次看到花花绿绿的时尚杂志,我都觉得里面的照片真是烂透了。这些杂志斥巨资拍摄的糖水片,除了广告主,有几个人会认真看?它们都应该召回。 本篇博客编译自:PDNpulse 和Huffingtonpost的报道,更全面的介绍请点击链接观看原文。

出走:写给青年摄影记者

前两日《中国摄影报》发表了我们在临沂做的“三人行摄影记者工作坊”的专题报道,除了授课老师笔记,还有郑丽君所写的文章《媒体摄影记者的深度化生存》,也很贴这个班的思路。 我把自己的文章也在1416贴出来,请大家指正。文章有些长,胆小者莫入。呵呵。 出走 上学的时候去报社实习,走了几家媒体,到摄影部总是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是文字记者的席位,或者拐几道弯,最终才会来到一个角落——这让我有些失望。 我最终没有选择去当摄影记者,原因很多,其中有一点就是不太想成为被文字记者呼来喝去的人,等着他们一个电话把我派到哪里哪里——这完全是一种争强好胜的心理在作怪——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在编辑部里,摄影记者会成为边缘人?我也不喜欢被脑袋里塞满文字的人称为“艺术家”,因为很显然,编辑部不需要艺术家。 我成了一个逃兵,留在学校里做老师。这时你一定会问我?那你怎么教你的学生? 我刚刚批改完学生的试卷,几乎每年我都会拐弯抹角出这么一道题目:“如何看待新闻摄影中图片和文字的关系?” 最为政治正确的答案是:图片和文字需要相互配合,共同完成信息的传达。 今年我看到这样一份答卷:“新闻摄影应该有一套摄影的方式,而不是文字的方式。用摄影来‘写小说’、‘讲故事’,为它强加文字的逻辑是否合适呢?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做这个回答的是一位一年级的学生,他们上的这门课叫做《新闻摄影》,这是一门通识课,并无培养新闻摄影记者的目的,但是,这些90后的孩子,成长在新媒体时代的新鲜人类,他们对视觉媒介的理解和之前的学生完全不同,从上课的第一天起,我就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不同:视觉已经成为他们常用的一种表达方式,他们熟悉并渴望进一步了解它。 我有些欣喜地发现,一个新时代已经到来了。 教书十年,我一直试图向新闻系学生灌输图片和文字的平等观念,希望让这些以文字脑袋为主的学生提高视觉素养,学习视觉思维,今天,这个任务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异类,而是颇为理所当然了。 但是,此时再看职业摄影记者的表现,我有些失望,因为编辑部里的“角落”格局,似乎仍然没有得到改变。 纸质媒体的新闻信息生产结构,相对于整个视觉文化的发展,已经显得滞后,只是当下传统媒体需要应对的挑战太多了,严肃新闻遭到挤压,专业新闻主义受到来自公民记者的挑战,职业道德滑坡,报业经营模式遭遇危机。也许,我们的摄影记者遭遇了一个坏的时代。 我恐怕是那个想要“螳臂挡车”的人,因为我考虑的是,如果抛开大环境,摄影记者个体有没有可能率先突围呢?但这么多年来,媒体行业里却没有走出几个能够被称作记者的新闻摄影记者;更令我感到遗憾的是,罕有摄影师操作自己的长期深度报道,不知有多少年轻人还在为媒体版面上的配图忙碌,或者是着力拍摄那些所谓的图片故事,题材仍然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前的老套——戏班,杂技团,乡村医生。 新一代青年摄影记者似乎仍然被一种旧制度束缚,是媒体僵化的格局造成的,但也来自对圈子的迷恋,外部环境的不如意,让我们更愿意舒适地呆在圈子里,从而在不知不觉中,以一门手艺的名义,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狭隘的、假想的共同体里。但不幸的是,新技术让摄影变得易用和普及,今天,这门手艺在已经算不上是手艺了。 我把在山东的讲座定名为《建立一个开放的职业观》,我想要谈开放,并非是对这个圈子彻底的瓦解和无视,比如,有人会说“摄影圈没文化”,认为摄影记者应该去学人类学,社会学,文学,哲学,成为一个杂家,这兴许是对的,但在我看来,它并非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摄影叙事有其自己的法则,这是我们的内核,不必抛弃。我想说的是,掌握这门语言的摄影记者应该面向一个开放的世界,更为自信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你手中的语言工具在今天如此强大,应该去看看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想一想你要说的故事,并做出你自己的评论。 今天的年轻摄影记者,不能把自己限制在旧体制的格局中,而要出走。 鼓励年轻人出走,也许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但这个时代正在分裂成各种细小的碎片,已经成为一个无法被定义的世界,而我们每个人也都应该成为不能轻易被定义的人,不必给自己贴上某个标签来定性。这个开放世界的观念来自我五年来撰写博客的经验,我有些沉迷于网络,我热爱网络带来的偶然性,它使得我和世界有更多接驳的可能,也能促成更多的化学反应,这种感觉恰好和摄影记者这个职业有些相似,因为其最为美妙的部分就是带你和世界去奇遇。如果我们只拘泥于一张照片的形成,而忽视它和社会之间的关系,我们其实全然不懂它。 我的一个学生在美国读视觉传播,她说班里都是一群疯子,明知毕业可能找不到好工作,但大家还是沉浸在视觉报道的无穷乐趣里,拍照,讨论,图片编辑……一位同学家长对此大惑不解,也让这个学生倍感压力,他们的老师则扔下一句话:“你已经有这样一份能够纵览人生的工作,要是还能以此谋生,那就更是奖赏了啊!” 我却从来不怀疑我们都会得到奖赏,并且在这个奖赏之上,我们甚至还能对世界做出回报。在《开放的职业观》这个讲座里,我选择了“职业”这个词,而不是“工作”,在我看来,工作这个词儿听起来冷冰冰的,这种以谋生为目标的行为,似乎注定会成为一种乏味的重复,消耗我们的力气,才智乃至生命,最终留给我们一副苍老的身板。但“职业”有另一重含义,它包含着责任,是一种在既定规范之中与世界的互动。我们需要职业,因为它表明我们有用,对他人有用,甚至对未来有用。对于摄影记者来说,职业要求你为他人去做报道,秉持公正,深入到事实的内部。而职业的规范,或者说职业道德,要求我们用理性来工作,而不仅仅是为了谋生。 不过,当我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你自然有很多联想,在当下的现实里,要做到这个太难了。也许从第一步,你可能就走不出车子和房子的牢笼。这个时候,谈职业,似乎在谈理想。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忙碌,完全被工作束缚,我自己却对之毫无察觉,只是每天日复一日的工作,对财富乃至地位的追求,是为了寻找一种安身立命的安全感。但后来,一个出国机会让我得以和自己独处,生活也变得拮据,而就是这段清白的读书时光,却让我明白地发现,人最需要的将永远是精神层面的营养,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反省和充盈,然后是对他人的回馈。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对它的看重也许会带来苦恼,但追求它却是没错的,因为它是让人之为人的根本。 一位日本年轻摄影师说,中国的年轻人好像已经变得非常物质化了。其实每当我试图告诉年轻人,车子和房子并不重要的时候,我都会语塞。我实在拿不准这么讲是否恰当。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敢于出走、愿意出走,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如果你为此感到孤独,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人在与你同行。

the coming of D-Day——加西亚的Ipad工作坊

如果我现在出门,把一个报刊亭买下,到我80岁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拥有一个微型印刷媒体博物馆? 这也许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着手建立“新媒体事业部”,制作“ipad版本”,纸质媒体全面走向数字化的日子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搜罗一些关于纸媒数字化的文章,我用D-Day这个军事行动的代码,同时也是“digital day”的缩写作为这一系列文章的标签。呵呵,显得硝烟味道很浓——D-Day is coming! 加西亚的ipad工作坊 本文编译自加西亚的博客,出处在这里。 马里奥加西亚(Mario Garcia),平面设计师,曾为全球近500家媒体做改版顾问,推动了平面媒体的版面语言的发展。这位前两年一直忙着四处帮助报纸进行改版设计,尤其是帮助一些“大报”(broadsheet)改成“小报”(tabloid)的行业先锋,现在又有了新的任务——把这些报纸搬到平板电脑上! 加西亚现在正在南非开普敦,帮助Media24媒介集团筹备他们旗下刊物ipad版本的出版。在一个公开讲演中,加西亚的讲座被一位插画师视觉化,这位指点江山的设计大佬,谈论的是:如何在ipad时代生存。 对于这个加西亚传媒的第一个ipad工作坊,他在博客里做了一些介绍: 1. 从工作坊开始 很多人都询问,从纸质媒体转向平板电脑版本,第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总是建议他们开办一个工作坊,在这里,关键人物都能够坐在一起,共同探讨用什么方法才能够以更有效,更简单和更成功的方式完成这个转换。 2.工作坊里会发生什么 我通常会先做一个总体介绍,我称之为Ipad版本精髓(the essentials),会关注从平板电脑的特殊性质(比如,如何为指头设计),到它的功能实现(从一个优秀的导航体系开始),以及它的视觉感以及使用感受(藏复杂于简单是王道),当然还要把你的印刷媒体的DNA抽取出来。(这将开启下面工作坊的第一部分,谁会成为你的平板电脑版本读物的读者,以及什么样的内容他们会付费阅读。)工作坊的第二部分叫做“亲自动手”(hands on )我会鼓励大家将自己头脑里的一些想法描绘成草图。 一天结束之后,参与者会回到他们的编辑部,但此时大家的头脑里对于如何开始面对新媒体,应该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那么一切工作才刚刚开始。 3. 谁需要参加这个工作坊? 我认为对于一个出版人来说,他不应该根据官衔和工作的资深情况来组织这个工作坊,我建议他们要找到那些天才人物以及有想法的人参与。 通常的参与者都在12人左右,成员不仅有编辑部的,还有广告和公关部门,以及技术部门。 4.常见问题 a. 首先,编辑们会面对厚达262页的杂志会立即发问:我们需要把所有的内容都搬到ipad上面么? 回答:不一定。要精心挑选,你们杂志的DNA是什么?你要把这些重点转译出来,但要考虑这是一个新的平台。一般来说,有65%左右的印刷媒体的内容会制作成app。 b. (…) Read more

六位“新”摄影师

美国当代艺术中心(MoMA)每年一度的“新摄影”( New Photography)展览九月就要开展。 说到“新”,难免会让人想到1967年,MoMA的摄影部主任John Szarkowski策划了著名的“新文献”展览(英文原文是New Documents ,很多时候被翻译成“新纪实”),将Diane Arbus, Lee Friedlander  Garry Winogrand这三位另类的纪实摄影师推到前台。 摄影上的推陈出新,也因此成了MoMA摄影部的一个传统和精神,“新摄影”展览就是这样一个旨在发现摄影界新人的年度展览。 不过,六七十年代推新人的概念,以及其带来的引领潮流的作用,到今天再来实施,已经变得非常困难。所以,老实说,就我看到过的两个MoMA的新摄影展览来说,并无太多新意可言。当然,在这个资讯纷乱的世界里,什么东西能算得上新呢? 今年的“新摄影”展览,选择了六位摄影师,MoMA希望通过他们的作品展现一个多元和国际化的当代摄影面貌: 1.张大力(Zhang Dali) 作品《第二历史》, 摄影师对毛泽东时代,文革时期旧书刊里的照片进行追踪,寻找其原始底片,展示被修改的历史。 2, Moyra Davey(加拿大) 摄影师对即将消失的“旧世界”——有形的可以触摸的世界充满留恋,那些附有邮票,邮戳,回邮地址的照片也负载着多重回忆,这些东西已经是数字世界的稀罕之物。 3,George Georgiou (英国) 摄影师记录现代土耳其的发展,观察它如何在西化的浪潮中坚持传统。 4,Deana Lawson(美国) 以肖像为主,关注非裔美国人的精神世界。 (…) Read more

疯狂的小黄边

你想当一名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 “你会浑身湿漉漉的,器材也许都会被毁掉” “总会脏得要死” “每天工作十到十四个小时,通常要连续干四五周一周干四到五天,直到累吐血。” John Stanmever 在印度为国家地理工作,摄影Anil Chandra Roy 图片来源:John Stanmever博客 “为国家地理杂志拍一个故事是怎样的经历?”,摄影师John Stanmeyer正在其博客上,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回答这个问题。 这似乎再次点燃我对NG的热情。 若干年前,资讯匮乏的时代,我和朋友们苦苦在旧书市场上淘这个小黄边杂志,一同围坐在一起一页页地翻下去,嘴巴还不时张得老大:“喔,你看这照片。” 我还记得我那哥们的眼神,发着光,仿佛时刻准备着如同NG摄影师那样去工作,但火苗很快就会熄灭,现实是黯淡的,那时国内报纸的图片都用得很差,更别提杂志了。 随着我们的见识越来越广,网络上也尽是神奇的图片,NG的神话色彩逐渐褪去,今天,看照片的人都变成百毒不侵。谁还在乎小黄边? John Stanmeyer肯定是老了(不带任何贬义的形容……),否则就不会整出这个疯狂的小黄边儿的文章,描述他最近为美国国家地理工作的全部过程。这种长篇累牍的文章,事无巨细的描写,是写回忆录的方法,颇有几分最后的疯狂。 对于我来说,看这个文章,让我感慨的是,原来我们还没有学会NG摄影师的工作思路,就匆忙跑进新时代了。 以下,编译几段这篇文章的文字,全文请移步到这里观看。 The Amazing Yellow-Bordered Magazine 作者:John Stanmeyer 主题概念(Notion) 我所参与的几乎所有非突发性新闻报道,都是从这里开始:“假设”或者“主题概念” 每个摄影师都应该在他们的电脑里有一个名为“故事想法”( (…) Read more

全民“拍拍垃圾”?

希望这个中文翻译没有冒犯“Paparazzi”们,这个词儿通常都被翻译成“狗仔队”,原本是意大利导演费里尼电影《甜蜜的生活》里专门揭人隐私的摄影记者的名字,随后成为偷拍明星名人生活的狗仔队的特别称谓。 摄影师 Jessica Dimmock的作品 Paparazzi,点击这里看更多。 所以,看到这个图片社的名称:PapNow,你大概就会对其所贩卖照片的内容知晓几分。 6月刚刚开张的这个英国图片社,将目标定位于销售普通人抓拍的明星私生活图片。这个主意显然很“正点”,因为狗仔队虽然有专业蹲守的精神,但若把路人甲乙丙丁都发展成狗仔队,名人们就生活在天罗地网中了。 点开此图片社的网站,有一行醒目的大字:“买卖名人照片!”图片社有三个入口:注册,销售,购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注册成会员,随即可以上传照片,而八卦杂志的图片编辑则可以在这里浏览和下载他们需要的照片。网站声称,照片的平均售价可达250英镑。 博客Prison photography的撰写者Pete Broook对此的评论是:“PapNow让原本门槛就很低的狗仔队工作变得更低”,他对此持强烈批评态度,认为这种把市民记者变成狗仔队的方法非常不可取,应该对这种市民偷拍的明星八卦新闻说不。 “Citizen Paparazzi Journalism”这个提法耐人寻味,以商业利益驱使,让全民都去拍拍垃圾?媒体中只为夺人眼球的小报风格,已经在近日不断发酵的默多克新闻集团的窃听事件中遭到诟病。 在这方面有所动作的并非PapNow一家。前不久,为twitter提供图片上传服务的twitpic爆出一则新闻,这家公司和一家娱乐新闻服务公司World Entertainment News Network(WENN)签署了图片供应协议。WENN可以从Twitpic上下载使用他们感兴趣的照片,但销售分成则和摄影师本人无关。 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个协议使得WENN可以任意使用来自Twitpic的照片,却不仅不需要征求照片作者的同意,更是不用给摄影师付费。因为所有在Twitpic上传图片的用户,在注册之时就和其签署了一个版权共享协议,这些图片Twitpic也和摄影师同时享有非独家版权,这就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处置你的照片,并从中获利。 这真的是典型的被“拍拍垃圾”。 也许没有几个人会去逐条阅读各种网站和我们签署的协议,而每个将自己的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站的人都应该知道随后带来的版权被侵犯的可能——这个时候,恐怕你要把上传照片的按钮停一下,看看它是不是“垃圾”,有否侵犯他人的隐私(即使是名人),而你是否真的需要把它上传到网上?

混搭阿尔勒

虽然没有到现场,就只是在家里看网络上传来的只言片语,也能感到,最近热闹举行的阿尔勒摄影节上,混搭风潮正成为流行。 美国摄影界新闻(PDN)特邀记者Julian Lass的现场报道,对我所说的“混搭风潮”,也许能带来一个更为清晰和直观的描述: “7月10日,法国南部小城,一年一度的阿尔勒摄影节,这个为期一周的专业摄影展,序幕渐渐拉开。今年,墨西哥摄影师的作品,艺术家以摄影为媒介的创作,以及一些多媒体和基于网络的作品,成为亮点。” “参与摄影节作品见面会的英国策展人Louise Clements针对作品点评环节有这样的感受:‘今年,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作品。从自制针孔相机到HDR数字高清照片,乃至3D,人们给我展示的照片丰富多样,这些作品可能在iphone,ipad上呈现,但也同样有人会把原始的湿板照片,以及就是在家中浴室搭建的暗房冲晒的银盐照片拿来。’ ” 所谓混搭,是我们当下这个数字世界里,边界消失之后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它使得创作可以跨媒介,跨国界,跨行业界线,此时,古老和现代,专业和业余,有形和无形,都可以被混搭在一起,摄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固有的概念,甚至是固有的形态。 这种混搭在今年Discovery奖的获得者身上,有充分体现。这个奖颁给了一个二人组——南非摄影师 Mikhael Subotzky和英国艺术家 Patrick Waterhouse,他们的获奖作品是关于南非Ponte城(Ponte City)一个纪实项目。Mikhael Subotzky在今年的年会上,刚刚被选举成为正式的马格南图片社成员,这位向来特立独行的报道摄影师对与他人合作拍摄还有些不习惯,他谈到:“与另外一个人一起工作,对我来说,是很新的一种工作方式,不过这非常值得。” Ponte City是一个会让你瞪大眼睛的项目,因为呈现在你眼前的这幢楼实在壮观。 Ponte City的每一扇窗 位于约翰内斯堡的Ponte City原本是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在1975年建成,是一幢有54层楼高的公寓,当时主要是约堡有钱人和白领居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密集型公寓已经逐渐沦落成一个滋生凶案和犯罪的贫民窟。曾有开发商动过重建的念头,但项目也最终搁浅。 Mikhael Subotzky一直关注生活在贫困和犯罪边缘的南非底层人的人生。从2004年开始,他拍摄关注南非监狱系统的的纪实报道《Die Vier Hoeke》,并在2008年获得尤金史密斯奖。2008年移居约翰内斯堡之后,他继续自己的这个拍摄项目,并同时开始关注Ponte City。 Die Vier Hoeke系列 艺术家Patrick (…) Read more

“修图师”VS修图师

这篇文章是关于两个修图师的故事。不过,前一个要加上引号,因为他的修图行为并不光彩。 “修图师” : Miguel Tovar 服务机构:美联社 Miguel Tovar是一位自由摄影师,美联社派遣其拍摄阿根廷美洲杯足球比赛。在其最终供稿的照片中,一张小男孩踢球的照片出了问题,摄影师将自己的影子修掉,并挪来一些烟尘遮挡修改痕迹。 画面前方“尘土”位置原本是摄影师自己的影子 根据新闻研究机构Poynter的报道,针对此事件,美联社摄影部主任Santiago Lyon发信给全体工作人员,再次重申了美联社有关图片处理的相关规范,并宣布了对Miguel Tovar的处罚: 我们已经终止所有和Tovar的关系,并且停止他的拍摄任务。他将没有任何可能再为美联社服务。此外,我们已经把他所有的照片都从美联图片,以及商业图库和网站上全部拿下。 关于这个最新的修改照片案件,美国摄影界新闻(PDN)对此似乎并不感到乐观,在报道这一事件的文章中,其在开篇就谈到: “只是把篡改照片的摄影记者开除已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摄影师在不断地犯错误。” 而在文章末尾,针对美联社摄影部主任所谈到的“名誉至关重要,我们会对此类事件迅速反应并予以制止”,PDN发出如下慨叹: “这些警告和严重后果有什么用呢?摄影师还是在继续对照片做手脚。除了这些惩罚,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这个“何处惹尘埃事件”和荷兰世界新闻摄影比赛首个因PS而导致奖项撤销的“无影脚事事件”,以及很多摄影记者的修图行为都是一种看似“无伤大雅”的美化照片的努力,但毫无疑问,它们仍然影响了新闻摄影的信誉。 而东窗事发之后,再看这些修图行为,更显得荒谬。它们背后的一个隐喻是,摄影记者的习性似乎已经发声了改变,我想这就是PDN感到行业遇到难题的原因,因为对于新一代摄影记者来说,修图已经变成了一种忍不住,有些上瘾的行为,从而导致稍不留神就会触到底线。 站在另一个角度,生活在当下我们这个社会的人们,恐怕也要重新看待“照片真实”这个问题。比如,那些光鲜的杂志封面——那是插图,还是照片? 修图师:Alberto Milazzo 服务机构:LaBoutique 纽约专业修图机构 博客The Photography Post最近访谈了纽约一位据说是纽约顶级的专业修图师:Alberto Milazzo。 我顺势去了他所属的公司网站上去溜达了一下。这种感觉蛮有趣的。因为此时你看这些照片,都并非是看照片,而是在头脑里思考它们没有被修饰之前的样子,这家修图公司对这些照片的展示,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们把这些照片又拍了一遍。 LaBoutique修图公司的网站,主页上有个栏目,叫做“创意修图”。 (…) Read more

头儿像

1,这个名字是瞎起的。 2. 不过,这篇文章的确是要说一些有关头像的故事。(也有一个例外) 犯罪登记照 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提到,美国一些地方报纸的网络版,点击率颇高一个栏目是“犯罪头像”影廊。这些照片的公布,颇受争议,却并不违反法律规定。在美国,每个被警察逮住的人,都要拍一个登记照(叫mug shot 或者booking photograph)这些照片将保存在联邦政府的数据库里,并向外公开,目的是为了惩戒与预防犯罪。 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很喜欢这些八卦,为此专门开设了栏目,直通警局的摄影室。这就意味着,一个人前天晚上因为超速行驶去了警察局,第二天早晨,他的“犯罪照”就会出现在网络上供大家欣赏。 摄影师Hermann Zschiegner用自己的一组作品对这个事儿发表了自己的评论,质疑这种对隐私的侵犯。 他在犯罪照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些名人的犯罪照,然后把这些照片印到杯子上,这些杯子又被他送给了自己所仰慕的20个名人。这些人有的他认识,有的则完全是陌生人。他邀请收到杯子的人拍一张照片在自己家里的照片——而这些照片最终被编辑成一本书。 为什么要把杯子送到名人家里?我觉得这个环节略微有些古怪,不过,因为他送杯子的人很多都是摄影师,看起来也挺八卦的。 alec soth收到的杯子 Michael Wolf的杯子 Hermann Zschiegner是个挺风趣的摄影师,浏览他的作品,还有一些好玩儿的。比如,《2010年1月,我喝的咖啡》,这本小书是摄影师在纽约生活十年的一个庆祝,他选择了纽约人最爱的杂货铺咖啡来纪录他在这个城市的日常生活。 2010年1月,他每天喝的咖啡盖都被拍了下来 照片也被编成了一本小书 每一页都是咖啡盖的正反面 最后一页。(话说这个纸咖啡杯实在太亲切了,因为我从美国也带回了一个。) 这个家伙还有一个项目,叫做古斯基前后(After/Before Gursky)。艺术家Gursky以巨大尺幅的作品出名,并且后期有很多数字修饰。Hermann Zschiegner以Gursky的作品“Bahrain I”(巴林赛道)为蓝本,在google地图上找到了Gursky照片的拍摄点,截取真实影像,将两者放到一起对比。 艺术家眼里的巴林赛道和google眼里的巴林赛道 他还有很多古怪的项目…… 你要是问,这个怪人,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 Read more

战地摄影师特别报告(下)

11.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尸体,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测试,看看我是否具备这项工作所必须的素质” 摄影:Adam Dean Panos图片社 地点:巴基斯坦(2007年) 我拍摄这张照片时基本还是个菜鸟。我刚学完新闻摄影的研究生课程,认为自己应该去巴基斯坦拍摄当地的选举。两个月前曾经发生过一次刺杀贝布托的事件,这预示了采访的危险性。 当时我离贝布托只有十五米距离,突然响起一阵枪声,接着就是猛烈的爆炸。十月份曾经发生的连环爆炸瞬间出现在我的脑海,到底是冒着第二次爆炸的风险继续拍摄,还是和人群一起撤离。我十分恐慌,试图压抑自己期望撤离的心。我从未见到过尸体,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测试,看看我是否具备这项工作所必须的素质。 在我靠近爆炸现场的过程中,内心一直在斗争着。恐惧与恶心控制着我,但我不断告诉自己要认真完成拍摄工作才准离开。我必须考虑取景构图,才能避免画面太过血腥。爆炸中心的血泊里,躺着至少十数具肢体不全、血肉横飞、几乎化为焦炭的尸体。这是我最危险的经历之一,不过并没有在阿富汗所经历的几次那么害怕。我所经历的不过是一瞬间,而消防队员们甚至要面对这种地狱长达数个小时。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土炸弹,在你和部队一同巡逻时,每一步都可能成为你的最后一步。我今年33岁,我不希望自己在这个行业终老,但我知道也许有人愿意。 12. “我们看到一辆悍马,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被两面的火力夹击。当时我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被击中。头上不住的有子弹飞来飞去,就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 摄影:John D McHugh Getty图片社 地点:阿富汗(2007年) 这是我在中弹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我在美军努尔斯坦的部队拍摄了五周时间后,接到指令去帮助在附近遭遇伏击的一支小分队。路边到处是躺着的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挣扎。塔利班从高处向我们开火。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能清楚听到子弹击中石头的声音,脑子里不停骂着“我操!我操!” 我们看到一辆悍马,跑了过去。结果一下子被两面的火力夹击。当时我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被击中。头上不住的有子弹飞来飞去,就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在他们火力的压制之下,我们只能看着狙击手将队友们一个个除名。 子弹击中了我的肋骨并从后下方穿出,感觉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我倒在地上,挣扎着躲到另一块石头后面。前方创口看起来只有一枚硬币那么大,但后面的伤口尺寸超过了我的巴掌。在难忍的剧痛中,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然后我又开始担心如果没有死,只是残废了怎么办。是不是还不如死了更好?我的脑袋乱成一团,我继续想着“操,不要这样啊!” 足足过去25分钟后才有人过来搭救我。我的相机掉在地上,在他们拖走我的同时我也顺手拖走了自己的相机。回到基地后,一位医生惊叹道,“天啊,我能一眼看穿你。”当我知道自己能康复的消息后,我告诉我女朋友我决定回家,再也不干这件事了。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工作很重要,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件工作也同样危险。 我热爱自己的工作,但中弹这件事让我更加重视生命。两个月后,我向我的女友求婚,而去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13. “我今年已经40,能接受的冒险行为已经大不如前。在你还年轻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打不死。” 摄影:Marco di Lauro Getty图片社 地点:伊拉克(2004年) 这幅照片拍摄于我职业生涯中最危险的一刻。当时我和两个试图冲入房间的海军陆战队员站在一起,第一个海军陆战队员把房门踢开后,照片中你看到的这个男子将一枚手榴弹扔在了他身上。画面中的砂石就是手榴弹的爆炸结果。还没走近大门的我被外墙救了一命。第二名海军陆战队员冲进房间击毙了这名伊拉克人,我紧随其后进入房间拍摄了这张照片。 我28岁开始干这一行,今年已经40.,我能接受的冒险行为已经大不如前。在你还年轻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打不死。我接到第一个拍摄任务的第三天,就在科索沃相互交火的两排人中间站着拍照。而今天的我开始怕死了,开始害怕冒险。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朋友与同事,其中两人刚走不久。我还会继续干这一行,但我会更加小心。 (…) Read more

战地摄影师特别报告(上)

“被海地暴徒袭击,被卡扎菲的军队绑架,在阿富汗中弹……,那些战地摄影师都是怎样的人?” 这是英国《卫报》最近的一篇文章,《那颗差点杀了我的子弹那张照片差点要了我的命——战地摄影师特别报道》( The shot that nearly killed me: War photographers – a special report )的开篇,为我们描述了充满危险的战地摄影师的工作情景。 这篇文章汇集了十八位战地摄影师的口述,他们每人拿出一张照片,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再现照片拍摄时刻摄影师和被摄对象所遭遇的危机。 最近一段时间,世界各地冲突频发,相继有几名战地摄影师罹难,这大概是卫报做这篇文章的由头。 这份特别报道,是了解当代战地摄影记者的一个索引,因为时间和精力有限不能翻译全文,下面仅列出摄影师名单和简单介绍,更多内容,请点击原文观看。 注意:RD同学翻译了这篇文章的全文,他的翻译更为精彩和贴近原文,以下中文内容则来自RD,一万个感激: 与文章配合还有一个影廊,编辑特别在其中注明:内有非常血腥的照片,请谨慎点击。 1. “作为一名摄影师,经常会感到很无助。当医生、军人们在你身边各司其职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照,这样的痛苦令人寝食难安。” 摄影师:Adam Ferguson VII网络 地点:阿富汗(2009年) 我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摄影师之一。阿富汗治安部队一如既往地迅速搞定了这类自杀爆炸现场,我得以进入爆炸中心。那儿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火舌在建筑物的断垣残壁上肆虐。劈啪作响的火焰,断断续续的小爆炸,仍在倒塌的建筑物,我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害怕。硝烟还未散尽,还有出现另一颗炸弹的危险。但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你必须将恐惧放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工作:关心事件进展并翔实记录。 这名从爆炸现场被救出来的老妇人惊恐地跑过被夷为平地的街角。这幅照片集中体现了当时的整个气氛,一名无辜的妇人遭遇到这场可笑的飞来横祸。我很想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影响她的生活,但随着爆炸现场被控制起来,我只能跑回办公室整理拍摄文件。 作为一名摄影师,经常会感到很无助。当医生、军人们在你身边各司其职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拍照,这样的痛苦令人寝食难安。 当我凭借这幅照片赢得荷赛时,我感到难过。人们为我的获奖而高兴,为我经历并捕捉的悲惨瞬间而喝彩。我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就是当摄影师的作品获奖,他所拍摄的故事就能被更多人了解。 (…) Read more

手机照片漂流记

北京下暴雨的时候,我在一家杂志社,杂志的两位设计师几乎在同一时刻叫起来,“快来看这张照片!”那张照片的内容大家恐怕都很熟悉,因为它不仅在微博上广泛传播,而且还在第二天登上很多媒体的头版。照片显示了北京地铁里水流如河,人们沿着台阶小心翼翼地上下的样子。 最先发布“北京地铁瀑布”照片的微博截图 两家报纸的头版都采用了这张照片。图片来源都是新华社 这是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但它如何在北京的大雨之夜,从拍摄者的手机上漂流到网络上,然后又飘到传统媒体的版面上去的呢? 中国网的图片编辑杨丹,她很较真地找到了这张照片的作者做了采访。这个案例应该是微博时代图片版权问题的一个典型案例,征得她的同意,我把她的采访发布在下面: “北京地铁瀑布”照片遭疯狂转载 网友手机拍照上多家媒体头条 中国网讯 记者杨丹 6月23日下午北京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暴雨导致多条环路及主干道积水拥堵,地铁1号线、4号线等线路部分区段停运,首都机场亦有百余架航班受影响。随之而来,“新燕京七景”、“水漫故宫”、“和你到北京来看海”等各种略带调侃意味的图文也在网上广为流传,其中最火爆的当属一张“地铁4号线陶然亭站成瀑布”的照片。 这张用手机拍摄的照片于当天17:04分发布到微博上,短短几分钟内,转发就达到了上千条。与此同时,这张图片被新华网采用,并随着当天暴雨的报道被数百家网站转载。第二天,同样一张图片,又登上了中国日报、新京报、南方都市报等传统媒体的头版头条。截至目前,最初发布这张图片的微博已转发3万6千余条,评论5640条。许多网友在惊呼“太壮观”的同时,也纷纷发问,这张照片真的是普通网民拍的吗?使用这张照片的媒体是否支付了稿费? 中国网记者专门采访了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就网民所关心的问题一一给予回答。 北京地铁瀑布照片的拍摄者 杨迪    杨丹摄 拍摄这张照片的青年名叫杨迪,白净阳光,身穿大红色运动T恤,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现在美国读书,这两个月正好放假回国。讲述起当天的经历他笑称:“好像做梦一样”。当天他与朋友在陶然亭地铁站等待雨停,不料雨越下越大,很快积水就漫过了地铁站入口,逐渐汇成股,继而变成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见此情景杨迪觉得十分新奇,拿起手机随手一拍,并发给了自己的同学,没想到很快收到回复说,照片被发到微博上,转发过千了。 杨迪坦言,自己平时并不爱好摄影,也很少用手机拍照,这次的事件让他有了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与许多网友猜测的不同,他所用的摄影器材并非ipone4,而是诺基亚一款09年上市的老手机。 在有媒体主动联系他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会有媒体来用。”于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中国日报》采用的照片,图片拍摄者署名是杨迪 当天晚上杨迪一直到夜里11点半才到家,在这期间他一共收到了两家媒体主动联系要求授权的消息,并且其中一家在第二天就向他支付了稿费。但是其他使用了这张图片的媒体,包括新华社,都未跟他作任何联系。 杨迪说,23日晚上并没有想过版权的事情,直到到家了冷静下来了,他才想到是否应该追问这个问题。他想的也很简单,就是“发现谁用了就给谁打电话”。事实证明确实不难。 24日上午,杨迪首先给新华社打电话询问此事,要求自己的署名权和稿费,得到了新华社的诚恳道歉和稿费承诺。不过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是,这时已有太多家媒体使用了这张没有署名和真实来源标注的照片,而这个时候再去要求每家媒体一一署名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一方面杨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媒体使用了这张图;另一方面一家一家打电话过去要求署名实在非常耗费精力,而杨迪在中国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月。 最先联系杨迪的媒体是中国日报,在微博上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中国日报新闻图片中心的图片编辑抱着“试试看,但一定要试”的态度,联系了这张图片的原始发布者,辗转获得了杨迪的授权,拿到了原始图片,并且成为第二天唯一一家为杨迪署名的媒体。面对其他更多没有署名的媒体,杨迪承认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在微博上,有人将网民拍摄的图片登上传统媒体头版一事称作是“网民的胜利”。确实,随着技术的发展,一方面网络传播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另一方面便携式的拍摄设备也越来越普及,网民拍摄的照片被传统媒体所采用也成为一件不那么新鲜的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如何保护网民的权利不受侵犯,正规、合法的使用网络图片也成为媒体亟需思考的问题。在使用网络图片时,媒体不妨多考证一下来源,不要无视版权甚至逃避版权,虽然一时多花一些精力,但对网民权益的尊重必将鼓励更多的网民成为媒体在新闻现场的后备军,从而带来更多、更好的图片。 『多说几句话』: 这篇文章杨丹发给我的时候其实是要采访我,不过,对于社交媒体中的照片版权纠纷,我有过关注,却并没有太多深入的研究。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格局已经完全改变。手机+社交网络使得几乎每个突发新闻现场都有公民记者的存在,他们只需要一部普通的手机就能够完成对事件的现场直播,在这其中,图片又是最为快捷和有效率的传播方式,直观,且具有现场感,一经发布就会迅速传播。 突发新闻的摄影报道,不再是专业新闻工作者的阵地,这已经成为一个发展趋势。专业新闻工作者所要做的一方面是对突发新闻的深度追踪,另一方面就是要将普通公民所做的网络直播,纳入职业新闻报道的规范体系,确认新闻事实,利用其完成新闻报道,但对于后者,传统媒体和专业新闻工作者目前仍显现出应对不足。 在这方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纠纷,较有影响的是,2010年的海地地震中,法新社擅自发布了一位摄影师张贴在社交网站twitter的照片,引发了一场版权官司,事件牵扯到了复杂的照片版权归属问题。(链接,宋晓刚 (…) Read more

你就是那黄色潜水艇

早上与狗狗雨中散步回来,破天荒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昨天北京交通瘫痪,出租车成了稀缺资源,大半夜地在马路当间儿站了半个多小时等车,司机都亮着空车灯从我身边溜达过去,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但我却替他们感到开心——这些人终于有机会报复这个城市了。 经历了几次拒载,我身边的朋友最后用电话叫车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十几分钟后,出租车调度的喇叭帮她喊来了一辆车。 这很荒谬,这就是个超级巨大的城市的逻辑,一切问题,你都不能靠人来解决,不能相信道德和人类的理性,要依赖机器,网络,等等,这些非人类的逻辑。 有位先生做了一张唱片,是爵士乐手Miles Davis的经典回顾,一切细节都确认无误,但唱片的封面却引来了官司。 封面的照片他做了一个艺术化处理(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的),将当年Miles Davis的老唱片封面像素化,用以向历史致敬。 但照片的原作者却将其控告上法庭,认为他侵犯了版权。官司输了,最终赔了三万两千五百美元。 这位仁兄一肚子苦水,写了一篇很长的博客,并在最后链接了一堆被“乐高化”的唱片封面。他的潜台词是,这些就不叫侵犯版权了么? 最好别让我费脑子去研究当下层出不穷的摄影版权纠纷官司,究竟谁是原创?是不是应该丢进机器里去问问? 有个摄影机器的出现,实在让人觉得恐怖。这个机器名叫“穿越”,噢不,叫做“Lytro”。Fred Ritchin昨儿个写了篇文章,文章题目叫做《穿越》(time travel) Fred提到,1982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为了适应封面需要将一张横幅照片修改成竖幅照片,方法是把金字塔的位置挪得近了一些。当时杂志的辩解方式让人感到荒谬——“这是对摄影师现场感觉的重建,因为摄影师换一支镜头,换一个拍摄位置,其实也能拍出这张照片。” 而这个“荒谬的想法”就是Lytro的制造者的宣言:”你可以拍你想要拍摄的照片,就好像乘坐时光穿梭机,你可以先拍摄照片,然后借助其穿越回到当时的场景,思考你想要拍摄的照片,最终实现你的想法。” 我以为,一大早起来,北京可以像威尼斯水城一样浪漫。 昨天晚上,大家都很抓狂,却也非常兴奋,犹如身处一场怪异的电子游戏。这给人的感觉是,这个城市可以乘坐潜水艇游历了。 早上将脑袋探出窗外,发现还是没法实现穿越,上班的还在上班,公车上,人们的脸色都很塑料感,和乐高玩具人的面孔一样。

空白的一代——来自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评论

我不知道Jerry Salts算不算西方艺术评论界的明白人,反正他对当代艺术的评论很合我心意。 这位美国评论家刚刚从威尼斯双年展游历归来,在《纽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空白的一代》的艺术评论,我觉得很过瘾,就顺手翻译了一下。 在您看到Jerry的文字之前,我还想说说我的看法。我很同意他对当下被学院派教育驯化的一代艺术家的看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失去了一种活人的观察力,缺乏活人的气息,只剩下了一种“要活”的态度。 Jerry渴望看到新一代艺术家面对“新社会”的艺术创作,而不是追随前人,我也非常同意。但另一方面,我颇有些绝望地认为,“新社会”并非是艺术家所能把握的。时代本身已经成为一个怪物,外在形态上的奇幻,让它自成为一个超级巨大的当代艺术作品——没有艺术家可以超越这个艺术而做出艺术。这个世界的荒谬和奇幻根本无法用有形的东西来把握,如果真的要对这个世界说些什么的话,我想那应该是文字,或者是一些不具备形式的东西,否则都会被奇观社会吞噬。 在我看来,这个繁华的艺术界的盛事,其所谓的艺术的“光亮”只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一个投射,并全然在其母体的掌控之中。 (又:Jerry文章中关于摄影只有一句话,原文是这样的“photographs about photographs”,意思是指当代的摄影艺术作品,大都是针对摄影语言本体展开的摄影。) 空白的一代(Generation Blank) 作者:Jerry Saltz 这些美丽的,理性的,完全脱离内容束缚的艺术品的创作者是受过学院派驯化的狮子。 去了趟威尼斯,回来之后满是忧虑。每隔两年,威尼斯如同一个艺术帝国,颇具吸引力。今年的主题叫做“Illuminations”,一如既往地备受瞩目。(Frances Starks关于她和一个年轻男人在网络上约会的动画吸引了我,Christian Marclay的作品“the Clock”早些时间在纽约大受好评,今年获得了最佳艺术家金狮奖)但是更多的时候,那些令人感到舒适的东西,是一种高度类型化的学院派风格,其表现形式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新结构主义派电影是重重叠叠的几何色块,摄影就是关于摄影,投影屏幕上是粗颗粒的黑白资料影片,抽象主义就是援引其他抽象主义——就是这些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来源于七十年代,如同一潭死水,每个人都在解构同样的元素,在美学的倒退中陷入绝境。 艺术界总是存在着某些风潮——潮流过来然后过去——这种沉浸在上一代艺术家的理想和观念中的势态是非常错误的。这说明这些艺术家太过遵从他们的前辈,并且过度满足于当下艺术界内部的游戏规则,却并不是真正地去做艺术,这一代人已经成了失落的一代。 我们当下的文化已经奇幻地,如同炼金术,将图像和历史变成丰富的艺术的材料,这其中所蕴藏的可能是无穷无尽且非常开放的。但这些艺术家却在书写历史和描绘图像的时候,仍然去追寻已经超级衰落过往的艺术形态,而它们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这使得他们的艺术只能转向了艺术作品自身,成为一种编码语言而别无其他。作品的内容因此变得空洞,成为一种避免内部嘈杂的的策略。这些东西已经成为一种新教,一种被学院机构支持,受到不愿让光彩时光散去的策展人的追捧。我们来看看威尼斯当前最受关注的青年艺术家,Ryan Gander作品,地板上的彩色方块,墙上的标签注明其来源是 Mondrian,这与其说是对Ryan作品的阐释倒不如说是让它更具消费价值。这是一种关于解说的艺术,而不是作者自己的经验的艺术。……Seth Price的眩美的画作,犹如一根滑绳,系在 Martin Kippenberger 和Marcel Broodthaers之间,这定会使得那些钟爱从“某主义”出发阐释作品的评论家倍为欢欣。这种圈套圈的模式已经形成,艺术已经成为一种搬运游戏,在巴掌大的一点儿地方上把同样的东西挪来挪去。这些作品都非常职业化,极度富有信息,超级理性,但它们最终不过是装腔作势的国际愚蠢艺术学院的学院派作品。 威尼斯也有一些艺术学院在这里有展览(我也在学院里教书)。这一代艺术家是第一代受到职业教育的艺术家,这些年轻人被他们的老师灌输了太多其钟爱的艺术作品,却使得他们自己的作品停滞不前。他们不是去扩展作为人类的我们自身的视野,而是将其束缚在安全的对既定的观念的重复中。这是一个回绕在艺术遗产上空的悲伤的罗曼曲,是一对一去不复返时代的思乡症,这种呼喊也许很真诚,却让作品走向绝处,并且反过来影响了文化的发展。

蜂嗡嗡:给你的手机上好发条

是这样的。 我先是看上了一张照片。 这是法国巴黎一家画廊新开幕的展览,主题是动物。这只“粉红色的兔子”勾起了我的很多回忆,比如,当年在纽约杂货店里买到的复活节的兔子糖,颜色也是这般俏丽,以至只能拿来当摄影道具。 captain fluo摄影 动物是一个滥俗的主题,因为无论怎么拍,总能引起人类的观看兴趣——会对照自己去解读动物,这种投射多少会满足人类自身的优越感。所以这个展览的照片都有那么一些意思,但又说不上好坏。 仔细看了下,这家名叫 Voz’ 的画廊刚刚搬新家,它们代理将近60个摄影师的作品,大多数都是业余摄影师,加之又是“巴黎风格”,所以作品都很是“精灵古怪”。再一看,创办者是几个女人,那就更难怪。 我还是想知道兔子照片的作者,于是就搜了一下。 噢,对了,写到现在似乎还和本文标题没有什么关系,手机的故事这就出现。 兔子照片的作者叫做 Captain Fluo,网络检索的结果指向几个在线影廊。我先是来到了这个地方:Pixels。 Captain Fluo在这里发了个帖子,名叫:我的每日照片:Captain Fluo无所不能。 这家一打开网页就给人一种进了lomo商店感觉的网站,网页上闪亮着一行红色的字体: 所有的照片都是由基于ios系统的设备拍摄和处理的:iphone,ipad,ipod touch.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Captain Fluo是一个可爱的手机摄影爱好者。 Pixels是一个专门给苹果产品使用者们分享照片的网站,创办者将之称作“iPhoneography”,并声称这是一种地下艺术。(哎呦歪,这么拽的iphone摄影还地下?) 网站来自一个展览,2008年底由Knox Bronson和位于加州伯克利的一家画廊联合策展,所有的照片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查”,确保最终挂在画廊墙面上的所有照片都是百分百的由苹果移动设备生产而来。 展览的作品已经出版了画册,还通过在线出版商店Magcloud印成杂志,并同时转战到这个网络展厅,目前征稿仍在继续。在繁琐的征稿规则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刚刚接到举报,这里有人的两张照片是用尼康拍摄的,那么很抱歉,我只能和你说bye-bye。 这句话和那个粉色兔子一样可爱。 Captain Fluo摄影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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