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七天:第七日

悦读七天:乔布斯的最后一张照片 如果按照乔布斯的法则,新媒体世界的逻辑就通畅了。但现在的情形是糟糕的——昨天和几位朋友在一起所聊起的残酷现实——内容生产者是食物链的末端,脑力劳作变得廉价,它容易被拷贝,转发,变得更为廉价。无论是拍照片,写文字,还是做翻译,你那么有创造力,全情投入,却仍然难以以此谋生。乔布斯的itunes却在这种万万不可能的状态下,让人们为数字内容付费,而ipad则是他给纸质王国搭建的一艘通往数字世界的大船。 这大概就是为何乔布斯的最后一张照片(苹果官方网站所使用的,他很喜欢的这张照片)是来自4×5相机里的一张胶片的原因。他为物理世界在数字世界的生存建构法则,他不排斥旧世界所遗留的财富,同时又需要它更有创造力。 “哇!你拍摄胶片” “我觉得数码不是特别适合我们今天的拍摄。” “我同意。” 以上是2008年摄影师Albert Watson接受《财富》杂志的任务去拍摄乔布斯时,两人的对话。但随后乔布斯又补上了一句: “但是,我们已经到了这儿了(数字世界)。” 此后,乔布斯给摄影师一个小时的拍摄时间,这超过他以往给其他任何摄影师拍摄肖像的时间。 旧金山的摄影师们会讲这样一个玩笑——给老乔拍照,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在美国肖像摄影师那里,乔布斯是一个超级难缠的被摄对象,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Ed  Kashi 摄影 摄影记者Ed Kashi给乔布斯拍摄过大概十次照片,他的助理回忆起一次拍摄的遭遇:“那大概是八十年代末,乔布斯来到拍摄现场,便开始四处挪动灯具,紧接着打电话给纽约的艺术总监,说他要拍一些不一样的。” 助理和摄影师在现场都呆在那里,他说:“乔布斯太有控制欲了,超过我所见的任何人,他要掌控一切,他要说他自己的话。” 这种操控还延展到图片编辑的过程中,财富的前任图片编辑Scott Thode回忆:“这个家伙的不同之处是,他对设计和对故事的呈现方式有很强烈嗅觉。” Doug Menuez在1986到1990期间,拍摄了大量乔布斯在NeXT公司工作时候的纪实照片 另一位摄影师Doug Menuez的遭遇更尴尬,他在1988年为财富拍封面,他的设计是在NeXT办公室的楼梯上拍摄(乔布斯找贝聿铭设计的),但当乔布斯来到现场,便大叫:“这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主意!” 然后他嘟囔:“你们就是想卖自己的杂志!”摄影师回了一句:“那你难道不想卖你的电脑?”“ok,那成”,这位怒气冲冲的家伙竟然立刻乖乖地坐了下来。 谈及这次拍摄的感受,摄影师说:“我去过战场,但和乔布斯对垒却让我学会如何捍卫自己的领地。” 回到乔布斯最后一张照片的拍摄现场。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拍摄过程里,摄影师试图用极简的方式拍摄,他认为这是最适合他的,当乔布斯问起摄影师要他做什么的时候,摄影师让他要保持和相机百分之九十五甚至百分之百的视线接触,他说:“你想着前面就是你的下一个计划。或者假想面前有一个试图挑战你的人。” 乔的下一个计划本应是什么? 写这篇文章我非常犹豫,因为里面的故事素材都来自PDNpulse的博客。我希望自己尽量减少做这种编译的工作,我没有任何权力把别人的采访成果以编译的名义转运至国内。我能安慰自己的是,这个博客没有任何广告。但我在想,如果老乔还在,他会不会发明一个玩意儿,让我可以以一美元购买这篇文章的编译版权。 那我会付费的,我的ipad没有越狱,喜欢的app我就去付费购买。我决定严守老乔的逻辑。这是一条内容生产者和消费者彼此欣赏,真诚支持的道路,扔掉广告,宣传,软文——这些你翻开时下的杂志,满眼皆是的玩意儿。媒体已经被广告和经营部门占领,你想成为他们的棋子儿? 就这一点来说,老乔,还真的很怀念你。

你向往美好,就能看到美好

我从来不怀疑李宇宁对军人这个身份的感情。平常朋友的闲谈中,但凡有关军人过火的玩笑,都会被他善意地中止。 “军人也是职业,只不过职业操守不同,精神大于物质。所以,如果没有精神和理念,很难坚持。”这是他在今年我策展的“下一站鲲鲤”展览中的一段谈话。 当时展出的就是他拍摄的《女兵》这组照片。这组照片即是在探寻一群处于青春灿烂时期的女孩儿,她们在可能会略显乏味的军营中的坚持,以及她们丰富的内心。 这组照片成型于2010年我和沈玮所做的工作坊中,随后李宇宁又陆续做了一年多。我觉得他拍得越来越好了,从35毫米数码到120胶片,这不只是介质的改变,也是一种观看态度的改变。他说自己会观察很久,而且拍摄很慢。这种越来越慢也来自于双方关系的变化,“开始的时候只是把她们作为拍摄对象,后来则作为朋友”,彼此越了解,他的拍摄越审慎。而这种彼此的信赖也体现在另外一个事实中——女兵们都和他签署了肖像授权协议。 这大概就是李宇宁这组照片出现在“凤凰网”的图片专栏“围观”中的一个原因,我是说,如果是我,可能不会把照片轻易拿出来在大众层面传播,因为大家都知道有关军队照片的刻板印象,也应该知道打破这种刻板印象可能会带来的风险。正是因为这组照片诞生在一种信赖关系之中,蕴涵着感情,李宇宁也信赖照片的读者,相信读者能够从照片中感受军人的精神世界,从而实现照片沟通情感的价值。 但你现在已经在凤凰网上找不到这组照片,它们被撤下了,在这组照片的后面,网友的留言并不善意,很多人根本不看照片,仅从“女兵”两个字,就无端猜测和想象。这些评价被放大,导致李宇宁受到领导的批评。昨天早晨,我收到他的求助: “紧急求助,各位朋友,我因为凤凰网转载的一组图片,《围观》第27期:捕捉90后女兵的内心世界,受到领导的批评,请大家围观,并给予这组图片正确的评价。” 我立刻去发表了留言:“这些照片让军人的形象更立体。” 长久以来,我们已经习惯了一种宣传味道浓厚的军人形象,这种不畅通的信息传播、一面之词,反倒成了让普通人对军人充满猜忌和偏见的原因之一。我们应该尊重军人,却未必一定要仰视他们。李宇宁照片里这些女兵对美的向往,她们的友情,孤独,甚至是伤感,让我更加愿意亲近她们,并进而理解她们的付出。 对于这组照片,李宇宁自己的阐释是: “我并不是要告诉外界这群女孩是如何生活的,或者讲述一个故事。我想表达的是我个人对时光和青春的感触,是她们的精神状态,如果用文学来比照的话,我认为这些影像更接近于诗歌。我希望观者能够静静地和我一样凝视着她们,进入她们的精神世界,体味她们的欢乐和痛苦。” 这个年代还有诗人吗?一个基于人与人之间信赖而良性发展的社会,正在被一点点扯碎。 “我下午去看那些孩子们,看到她们窗外的杨树又发芽了,又一年了,真快啊。我听姑娘们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现在距离退伍还有260天。”这是摄影师在访谈中提到的,这真让人心里疼疼的。 我匆忙写了这篇文章,是对这组照片获得一个糟糕的理解的挽回?亲爱的!我们真的越来越难看到有感情的真挚的照片了,难道你不能感受到这照片里的美好么?其实你向往美好,就能看到美好。 即使我们什么都不能挽回,这也没有什么,用李宇宁自己的话做结尾吧:“在我看来,摄影是用来对抗时间,时间反过来也能证明影像的价值。所以,不着急。”

周一消息树

很久没有种树了,打开reader,里面积攒了一大堆种子,头疼啊。 看到英国摄影杂志近期在关注摄影师们如何开发ipad市场,本来1416教室就有一个名叫“the coming of D-day”的系列,今天的消息树也就介绍这个吧。 1.  Michael Nichols app Michael Nichols是一个在业界工作了将近四十年的老摄影师,曾是马格南的成员,随后退出,1996年开始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工作。 但这位老将一点儿都不落后于潮流,近日,Michael Nichols在更新自己的个人网站的时候,采用了新的思路,将之直接搬到了ipad上,做了一个 Michael Nichols app 这个app里包含15个摄影影廊,有超过160张照片,还有一个独家的照片拍摄现场的视频,此外也有链接,读者点击可以购买摄影师的限量版照片和签名图书。 接受英国摄影的访问谈及为什么要把个人网站变成app,这位摄影师说: “自2001年我的网站就没有更新,最近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之进行升级,添加影廊,写图片说明,放上图片故事和视频,就在我即将将之上传的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不能再这么做了。我对这个网站倾注了心血,我并不在乎钱,但我想让人们认识到它的价值。” 花四美元购买这个app,读者能得到什么——Michael Nichols会不断添加新的作品,视频,照片背后的故事,之后他还有计划要加上教读者拍照的视频教程。 2.Via PanAm app 荷兰摄影师Kadir van Lohuizen是Noor图片社的创始人,他对移民这个话题一直保持关注,四年前,他就有一个愿望:从阿拉斯加一直走到秘鲁,观察拉美地区的移民状况,但这个主意要想从媒体那里获得支持实在困难。 Kadir在去年联系了非盈利组织Paradox,该组织对大型的策划活动和展览很有经验。当时正好ipad即将推出,所以他们就想着应该利用其做些什么。 2011年六月,这个名叫 Via (…) Read more

给你一面白墙(4)

这可真的是策展人流水账,今天又来了,是最后三个部分。 三,作为档案的影像(Photos as Visual Documents) “虹二”是上海一个城中村,在一个可见的未来中,这个村子必将从上海地图中消失。常河拍摄这个城中村的目的就是用视觉材料翻录整个村子,留下一部视觉档案。他采用了一些新的技术,比如用360度全景的拍摄方法拍摄家庭,从google地图中观看2002年来村子的变化,此外他也拍摄村中人的家庭合影,并且将相机给了村里的六个孩子,让他们从自己的视角拍摄。我对这种纵横交错的观察(甚至是一种穷尽可能去将一个主题视觉化的努力)很感兴趣,机器的视觉和人的视觉,主观视角和客观视角交织,为这部档案带来质感。 本来要把360度的全景用装置展现,但是因为条件限制,最后展出的是360度的画面的平面解析,它看上去像是把一个盒子拆解,也有一些意味。 虹二村盒子里的家庭   常河摄影 虹二村孩子的照片  孟佩祥摄影 常河作品展览现场 策展人的话:摄影师常河对上海一处城中村——虹二村的记录,其目的是为了留下这个村子视觉档案,因为随着城市的扩张,这个村子以及其包含的打工者漂泊的历史——他们在这个现代化城市中的短暂的痕迹,很快会消逝。 常河所做的档案,并没有遵循传统纪实摄影的手法,他借助了一些新的科技手段,比如谷歌地图,360度全景拍摄,而他最为希望的是能够用谷歌街景车的九眼摄像头来对村子做更为立体的扫描。 与这份高科技档案相对应的是村子里孩子的摄影作品,他们的主观视角和摄影师的客观视角交织,为这一档案增添了新的维度,同时也证明,传统手法和新的方法可以共同协作来实证事实,这一多元的脉络与多元复杂的现实相对应,而其核心都是对现实富于耐心的注视。 四,饱和图像世界(Image-saturated World) 王文静的作品及其创作理念以前在博客里也介绍过,这次展览本来想邀请她把几个装置作品带到现场,但她身在法国,也是种种原因,最后只有把她的装置作品的设计图放到了现场。而这一结果却也恰巧应和了她作品所探讨的主题。 饱和记忆 装置作品设计图 王文静 作品展览现场 策展人的话:摄影师王文静的一系列作品都是装置作品,现场展出的是这些装置的设计图。把本来不能复制拷贝的装置,以照片的方式传递,这本身就是她作品所研讨的一个问题,正如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一文中所指出的:“复制技术强化了艺术品的展演价值,使祭典仪式的价值退居次要地位”。 复制使得注视的意味消失,将事实压缩成方便面。王文静将本雅明的《 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品 》,以140个字为一行的twitter语言限制的方式重新编排,将之叠放,其最终压缩成的是一个个“黑点”。这个实验,连同她对报纸碎片的编织,媒介影像重重叠叠的投射,都对人们对媒介影像的使用展开了批判性思考。在大众传播中,我们所获取的日趋庞杂的信息究竟把我们带向何方? 五,新的书写 (Digital: A New (…) Read more

给你一面白墙(3)

听说平遥今天天气很好,我想那展场应该像吴婷前两天拍的这张照片一样,光芒万丈,可惜我没有机会看到。 容许我再拖拉地说说这个展览,也许你已经觉得有些腻了。 展览一共有五个部分,四个独立的个展和一个群展,它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严密的逻辑关系,不是时间顺序,也不是递进,但它们却并非全然没有联系,而就好像现实本身,是在一个球形物体四周,围绕一个内核所飘浮的各种元素。 一,凝视 (staring) 《与我同在》still life  摄影  Nan 这个章节是Nan的照片,也是整个展览中最让我纠结,也感到遗憾的。因为关于这组照片的展示方式,我们并没有竭尽所能去思考使其达到最佳。遗憾之一是尺幅的问题,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照片应该放大,但摄影师喜欢尺幅较小的,后来就依了摄影师的观点出了小尺幅的照片。 但几乎所有现场的观者都希望看到大照片,当然,并非一定要把这些照片放大,但我的教训是,作为一个策展人,要帮助摄影师思考自己的照片,或许我应该帮她出一份,起码应该感受一下,因为毕竟墙面不同于纸面。 另外,考虑到平遥展场的特点——旧工厂的原始和粗糙,所有的照片都没有装裱,而是用美工钉将其直接钉到墙上,而这组照片摄影师不希望留白边,她的建议是直接粘到墙上,我并不喜欢胶的那种不透气的感觉,却也依然没有在这个环节再仔细考虑,最终导致照片在墙上的感觉完全没有达到效果。(装裱考虑不周也是经费的问题,我们的策展费不多,让别人做又不放心。) 我希望有机会还能再为这组照片做一次展览,因为我非常喜欢它们,这是一组我不想问出处,也不需要知道来由,就想静静地观看的照片: 策展人的话:我们对生活其实并无太多观看,大多数时候,眼睛只是划过事物。观看是木南Nan这组作品的主旨,摄影师如此耐心地注视她的被摄对象,视线缓慢移动,画面里有似有似无的变化。这组照片对被摄对象没有任何所谓的价值判断,正因为如此,Nan的作品让我们回到孩提——一片空白的时候,我们都曾这样打量世界。 二, 无名的著名者&著名的无名者 (Anonymous and Famous: A Rediscovery) 大师的DNA 无名的著名者 之崔鸿英  62岁 退休药剂师 (我老妈嘿~) 无名的著名者之宋玉玲 11岁  打工子弟小学小学生(这个夏天的摄影工作坊的学生作品) (…) Read more

给你一面白墙(2)

“给你一面白墙”,这句话说出来并不简单。 在平遥棉织厂展区,看到不少年轻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忙碌,灯箱,黑色的大箱子,甚至搬进一棵树,对我这个年纪大一些的老江湖来说,他们的方式似乎有些过于热闹,但转念想想,在我年轻时候,若得到这种“给你一面白墙”的机会,我又会干些什么。 展览是一件很功利的事情,功利在这里并非完全是贬义,而是一个中性的表述。因着展览能实现一个功利目的(影响力、经济利益)的可能,展览的机会通常都会附加各种条件,但平遥却是我看到限制最少的,当然,这正是平遥摄影节的弊病,在没有限制的同时,它也缺乏对展览足够的支持,使得几百个展览良莠不齐,而这个弊病反过来可能又是一个益处,它非常开放、多元,从而也变得很有机;对于一个头脑清楚的人,在这里走一圈儿,你能看到最好的也能看到最坏的,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对中国当下社会图景的视觉化表达。另一方面,今年我看到尤其不一样的是年轻人,无论是参展的还是策展的,甚至是志愿者,平遥正成为年轻人的实验场,这一无限制的白墙,使得他们可以不拘泥于某种既定的套路,做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第一次策展的吴婷很纠结,我离开的时候她的照片还没有挂上去。她策展的主题是三个报道摄影师对中国二三线城市年轻人生存状态的观察。 只有在有机的土壤中才可以有生长,对我自己而言,作为一个独立策展人,“无限制”也是做一个展览的重要前提,我可以不考虑市场,不考虑某个机构和群体的利益,不考虑潮流,也不考虑所谓摄影节的风格,我只需要专注去考虑我要说的话。这是难得的。 做这个展览曾经让我非常焦虑,一方面是时间很紧张,另一方面则是找不到我喜欢的作品。我曾经跑到中国青年报向这个展览的学术指导晋永权请教,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启发。他提到一个“无拘束”的概念,甚至鼓动我去翻拍大师名作,而且只截取自己喜欢的片断,我们都为这位“翻拍大师作品的摄影师”起好了一个笔名——来自东欧的某耶夫斯基…… 走在回家的路上,思忖着这个概念,我想到一个词儿:无名的著名者。因为在这些著名的作品中,的确隐藏着一些不著名的细节,因为名气所碍,我们对这些原本也是普通人的大师,缺少平等的对待,从而也缺少了基于这个前提的对他们作品的注视的注视。这让我又想到另一个词:著名的无名者,那些我藉由博客所接触到的业余摄影师,他们的照片往往带有作者的目光,喜怒哀乐,有着人性的色彩,让我感动。 所以,最终这个展览,我的主题是对“注视”这一行为的探寻,最主要的部分,不是某个人的作品,而是一些普通人的照片,即使独立的四个摄影师的作品,也都不是那种作品感很强烈的东西。 展览叫做《注目礼》,关于注视和观看,并不是一个新颖而时髦的话题,因为当下大家都在谈摄影的“非真”和“荒谬”,在这个展览中我却执拗于探寻摄影的“真”,甚至是人性的“真”。其实,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我对这个世界恨透了,但正在这种失望到极点的情况下,也激起我的一个愿望,究竟这世界是不是还有可能存在一些美好的东西? 最终的这个展览是美好的,安静的,如我所愿。这正是我不愿意离开的原因,甚至是现在想起来有一些难过的原因。所有的照片都挂到墙上,那个刹那,我找到了一些信念和让我踏实的东西。 …………(明天再说)

给你一面白墙(1)

车子开进平遥,这个从学习摄影就开始不断接触的城市,又清晰起来。 空的展场,白墙,站在这里,有一点兴奋,也很紧张。我将要把一些照片挂在这里,对这种权力的拥有,我甚至有一些惶恐。 今年应邀参与了平遥学术展“Rediscover Photography”的策展(中文翻译称之为“返回原点”,我倒是觉得“重新发现摄影”更让我觉得舒服一些),接到这个工作离开展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关于这个有着“学术”定语的展览,我其实并没有想太多的学术,接触摄影太多,它反而让我时常有些抵触。谈到“摄影作品”,虚情假意的东西太多。我所做的每一个展览,都希望悬挂的是真实能够触动我情感,引发我思考的照片。我希望通过展览来接近我喜欢的作品。 照片挂到墙上,我来不及等待观众的到来,就要回北京上课。临走的那一刻,站在展场中间,舍不得离开。墙上每一幅作品都是我喜欢的,它们就在那里,带着作者的味道,有着自己的呼吸。 我想让你们也听一听这些作品的声音,以及白墙和照片结合的过程,接下几天会在博客里跟大家聊聊这个展览的策展过程。

911全链接(2)

今天从两个ipad版本的911视觉报道开始接着说。 《美国摄影》杂志的制作的“9.11.01 the photographer’s story”是对911灾难的视觉回顾,依赖其所拥有的摄影师资源,杂志整合了不同摄影师的作品,形成了这份视觉档案: 整个报道分成两个部分,一是四个分章节的综述,另外则是七位摄影师单独的影廊,文字部分则是摄影师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 《美国摄影》的这个app是免费的。不过它在首页列出了一个慈善组织的名单,鼓励读者点击链接为这些组织募捐。 默多克新闻集团出品的专门针对ipad用户的The Daily在线杂志,在年初发行的时候的确火了一阵,但似乎随后就销声匿迹了。 由于其是一份全ipad版的杂志,The Daily在新的报道方式的开发和应用方面,有不少有益的探索。体现在这次911报道上,是其对新媒体技术的使用: The Daily的报道侧重将新闻视觉化并使之在新的平台上有更好的呈现,除了图表,还有音频,视频,另外还有在建新的纪念大厦的360度全景。(via:Garcia博客) 把视线从ipad上转移到网页上,在这个链接里你能看到911当天美国各个新闻媒体的网站首页截屏,一共大概有45家媒体,大部分都为纪念911策划了特别的专题报道。(via:10000words博客) 视频网站hulu 今日美国 下面,让我们再从虚拟到现实,从纸面再到墙面,美国摄影界新闻博客集纳了主题是911的画廊摄影展览的信息,展览一共有八个,有群展也有个展,其中较为值得关注的是Joel Meyerowitz的展览“Aftermath”。 这位美国彩色摄影的先锋人物,是一个地道的纽约人,他是911事件后,唯一一个被授权进入灾难核心地带(Ground Zero)拍摄的摄影师,在这里工作了9个月,见证了清场和重建的过程。 其他展览还有国际摄影中心(ICP)的“Remembering 9/11”也值得关注。 最后一个链接!这里面是Magnum,VII 和Life制作的911图片报道,都是这几家媒体里高手的报道,不过,估计看到这里,你恐怕已经撑得不行了吧。

911全链接(1)

这几天的假期彻底被911打败了。看了媒体眼花缭乱的911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您这么High,下一次怎么弄! 这里就是了,全部的链接: 《纽约时报》的网络特刊The Reckoning,分成9个单元,每个单元内容都很丰富,有深度报道也有邀请读者参与的互动;视觉部分则有专题摄影,视频和互动图表相配合。整个专题的页面清秀,主图是当年911之后的公民摄影展览Here Is New York: A Democracy of Photographs中最为卖座的照片,摄影师Katie Day Weisberger在911事件之前几个月在飞机上拍到了这张照片,当时还是个刚拿相机不久的学生。 专题首页截图 专题中的摄影报道,世贸遗址上建造新大楼的工人 这样一个巨大而庞杂的专题,《纽约时报》要花费多少人力和物力来操作?这个专题的制作恐怕要有赖于时报网络版的一个新闻集纳方式:Time Topics (话题页面),它会把重要的一些话题分类集纳,形成单独的报道页面,方便读者进行深度阅读。911专题报道的原始框架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时代》周刊是这次美国媒体911十周年报道的大赢家,它以视觉为主打,提前策划,邀请摄影师Marco Grob拍摄与911事件有关的人物肖像,并录制音频和视频,最终产出一系列文化产品。 主刊 ipad 图书 纪录片 这些产品细数起来包括 一本特刊——破天荒,改了红框,变成了银色。(时代历史上第三次,第一次是911当年改成了黑色,还有一次是做地球日特刊是绿色) 一个ipad特刊,由专门的设计公司设计制作, 一部纪录片,在HBO,CNN等电视媒体播放, 一本书,已经发行, 一个展览,在911当天开幕。 (…) Read more

低成本时代的新闻摄影

这两天,法国小城佩皮尼昂(Perpignan),Visa新闻摄影节正在热闹举行(8月27-9月11日),这恐怕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以新闻摄影为主旨的摄影节。 法国摄影博客La Lettre连续几日也对这个摄影节予以直播,并辅以各种访问。最新一篇博客的标题吸引了我的关注:“低成本时代的新闻摄影”(The age of “low cost” photojournalism)。 文章作者Michel Puech在开篇就指出: 传统新闻摄影图片社已经逝去了,这个年代是在线图库掌控一切的时代,而它们的基本模式是以经济为先: 外包生产,减少公共价值,阻止竞争。 Michel Puech采访了Sipa,Sygma,一些赫赫有名的新闻图片社的经营者,每个人都在慨叹。那些热情讨论事业的图片编辑和摄影记者们已经消失,过去,他们曾经在夜晚,在烟雾缭绕的红灯区的小酒馆里讨论选题和照片的拍摄,而现在,每到一家所谓的图片社,你看到的是一间间的网络公司,被报社股东掌控,每个人都埋在电脑屏幕后,信息被紧密控制,能够生成更多利润。 在新闻摄影行业出现了corbis和getty这样的巨鳄,它们把新闻照片图片库化,新闻报道配方化,可以复制且易于管理,他们不断吞噬各种小型图片库,却并不在乎它们的个性——对于它们,这种吞并就好像大的航空公司增加一条新的航线,生成利润是第一的。 在这种局势下,和VII这样的图片社告别,就是迟早的事情了——如果它不转变,不变得更大,更有规模化。 低成本,这是这个时代信息生产的核心。 至于独立的摄影记者,他们的前景如何,Michel Puech指出 “对这些人来说,唯一的解决方案是,让政府的公共服务部门买单,或者是寻找NGO和其他慈善组织的支持。” NGO能够帮助新闻摄影么?我们正在勤劳地做“让影像发声工作营”,新的一期正在筹备,但愿这是一个答案。 延伸阅读:去年的visa摄影节的报道,《法国小城观摄影记》

James Nachtwey离开VII图片社

正好是整整十年。 “冷酷无情”的战地摄影师James Nachtwey选择在自己亲手创办的图片社十岁生日的时候离开。 在这个时间点告别,是不舍?还是一个情绪化的暗示?但这些猜测,你可能无法从他始终如一的镇定的面部表情中解读。 Mark Wallace摄影 2001年9月,James Nachtwey伙同其他几位摄影师一起创办了VII图片社,紧接着就是911事件,图片社成员的出色报道,使得其名声大震。 VII图片社摄影师合影 VII继承了马格南图片社的理念,希望做一个由摄影师自治的图片社。于是,“第二个马格南”在21世纪诞生了,一伙儿摄影师帅帅地走到一起,他们是图片社的创始人,供稿人,也是拥有者。创始人一共有7个,都专注报道冲突和灾难,Alexandra Boulat, Ron Haviv, Christopher Morris, Gary Knight, Antonin Kratochvil, John Stanmeyer,再加上James Nachtwey,七剑客给自己的图片社起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名字——VII(罗马数字七) 很快,VII就成为业内的焦点。与马格南不同的是,VII更侧重时事新闻的报道。 但是,在当下这个年景,经营一个以新闻摄影为主的图片社并非易事。VII经历了女摄影师Alexandra Boulat因为患脑瘤突发疾病去世的悲痛(2007年),Lauren Greenfield的单飞(2009年)Eugene Richards的加入和离开(2006—2008年)。为了解决图片社的经营问题,VII雇佣了职业经理人Stephen Mayes,另外还增加了VII网络(VII network)和VII导师(VII mentor)两种制度,试图吸引更多年轻人。但在经济危机的年代,新闻摄影的转型时期,VII图片社的发展形势仍然很不明朗。 (…) Read more

对不起,我不愿给你拍照

这是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一间小小的影楼。Jen Mcken刚刚辞去干了十年的全职摄影记者的工作,成为这间影室的主人。她是自己的老板,她觉得这个老板是个很不错的人;但如果这个老板做错了决定,那也是自己做人的失败。有着这样的想法,她最近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Jen拒绝了几位客人的拍照要求,邮件很直接:“对不起,我不愿意给你拍照。”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当晚,Jen在处理自己facebook的跟随者信息的时候,来到几个女生的facebook的主页,发现她们用非常恶毒的语言在攻击自己的同学。随后,她发现这些孩子也是自己的客人,预约来拍肖像照片。Jen当即决定不给她们拍照,并将自己的感受写在了facebook主页上: “我要取消她们的拍照,我不想让她们的形象成为我影室的代表” 就在Jen草拟第二天要发出的邮件的时候,她的facebook已经不断收到留言,其中不乏质疑的声音:“难道你自己过去没有给任何品行不端的人拍照吗?”这些留言让Jen有些犹豫。 我能和自己感到非常厌恶的人相处两个小时吗?我能把她们拍得漂亮吗?看着她们facebook漂亮的头像和旁边难以置信的脏话,Jen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四封取消拍摄的邮件分别发给四个女孩以及她们的家长,邮件的附件里还放上了有着女孩言论的facebook页面的截屏。Jen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人们对她的攻击,但结果并非这么糟糕,她已经收到了两位家长的致歉。而“我不要给内心丑陋的人拍照”,Jen的这个摄影哲学也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发表在自己主页上的讲述事情原委的帖子下面已经有将近500条留言,其中大多数都在挺Jen。 对于新做老板Jen来说,她实在不是一个老道的商人,这个行为似乎有些幼稚和鲁莽,但她自己的结论是:做一个能够主宰自己的小老板,这是多么的幸福。 留言里有个家伙说,噢,这是一个小说的题材。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感想是,大多数情况下,摄影师都由外表窥探内心,而这里却是从内心看向外表,不经意间造成的反向的观看,促成了一个颇为不一样的结果。我很想知道,商业摄影师如何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拍照——或者是,他们的拍摄从来不谈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截取表面,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感的工作过程。

英雄和导师

美国摄影界新闻(PDN)做了一系列名为“英雄和导师”(Heroes&Mentors)的访谈,其特殊之处在于,访谈者和被访谈者双方都是著名摄影师,他们彼此欣赏,风格虽然不同,却有隐形的联系。 Stephen Shore摄影 最近一次的谈话双方是Stephen Shore和Gregory Crewdson。前者拍摄美国的平凡生活,24岁就在大都会博物馆展出了自己的彩色摄影作品,也使其成为美国彩色摄影的先锋,Shore出版的画册“ Uncommon Places” ,“ American Surfaces ”,都被业内奉为经典。Gregory Grewdson是耶鲁大学艺术系的高材生,并随后留校任教,他所拍摄的美国小镇照片,看似平常,但却是用超大规模的电影布景的方法拍摄出来的摆拍照片,Crewdson也是当代艺术界的潮头人物。 Gregory Grewdson 摄影 一位严谨的学院派如何访谈整日悠游四方拍照的野路子摄影师,他对他有什么好奇,以下就是Gregory Crewdson对Stephen Shore的访谈,这里截取几段对话: Stephen Shore摄影 Gregory Crewdson:你是从什么时候感受到摄影的魔力所在的? Stephen Shore:我六岁呆在暗房的时候就被摄影的魔力所倾倒。当时我有一个柯达的暗房作为生日礼物。我不怎么拍照片,就是冲洗和放大家庭照片。我八岁的时候人家送我一个35毫米的旁轴相机,玩了几年,我就感到,这就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Crewdson: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摄影可以作为一种艺术而存在。 Walker Evans摄影 Shore:我住在纽约的时候,楼上的邻居送我一本Walker Evans的书做生日礼物,这是我的第一本摄影书,他的照片真的非常棒,现在对我仍然如此。 (…) Read more

现在有何不同?

下个月,美国光圈基金会的画廊将有够热闹,白墙会变成报纸的版面,一个临时编辑部出现在现场,六张桌子,六位“编辑”,他们将邀请到场的观众一起讨论,策划。两周之后,白墙上出现的会是六个有关未来媒体头版的想象。 这六位编辑都是临时客串,他们原本的身份都是视觉传播领域的专家和摄影师, 其中包括来自VII图片社的负责人Stephen Mayes ,摄影师Joel Meyerowitz ,活动的发起人则是纽约大学的教授Fred Ritchin. 活动的时间选择也有独特意味,正值911事件10周年。媒体的图片编辑回忆起911时候的工作经历,曾经有一个形容:“像是吹响了魔法的号角,图片源源不断地涌来。”除了诞生了不可计数的照片,现场目击者也拍下不少照片,911从而开启了公民报道(citizen journalism)的开端。 “光圈编辑部”试图通过回溯这个历史节点,探讨一个问题:“现在有何不同?(what matters now)”过去,报纸头版帮助我们为新闻称重,浏览头版则得知重点。但现在,面对大量的资讯,更多的消息来源,每个人恐怕都有一个自己的头版。新的头版是如何构成的呢?这就是这个特殊的展览要找到的答案。 两周之内,来到画廊的观众都被专家邀请参与到编辑工作中,探讨编辑理念,挑选头版照片。现场准备有电脑,打印机,手机,Ipad,最终的作品可以被打印,投影,悬挂,甚至也可以是被蹂躏。大家使用的编辑素材都来自普通市民,一部分是已经搜集好的,另一部分则是在活动进行过程中,通过邮件,facebook,twitter等社交网站陆续发送过来的。 那个头版究竟会是怎样呢?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某个摄影记者的一幅有特殊意义的照片,成千的微型的打印出来的网络照片,或者以上都不是……

纽约时报牌儿方便面

媒体上的照片,都必须以方便面的制作方式来生产:压缩每个必要的思考环节,形式方方正正符合发表需要。这是大众传媒不可改变的现实,信息是生产出来的,不是酿造出来的,手工业者的人味儿被机器制造所替代。不过,即使这样,他们还会扔给你一些不同的调味包,并且时不时地做一些创新——比如,弄出个老坛酸菜。 这也是我对《纽约时报周末画报》人像创新的看法,这家“生产方便面的厂家”,更注重用户体验,口味不断翻新。 最近《纽约时报》的Lens博客介绍了9月份光圈即将出版的一本画册:《纽约时报周末画报摄影》( “The New York Times Magazine Photographs.” )据说这本书从调研,访谈到编辑,筹备了六年, 所收录的照片大多都有照片背后的故事这样的文字相配合。 Inez van Lamsweerde and Vinoodh Matadin 摄影,模特Clint Eastwood。摄影师感悟:“每一张脸都是有结构的”。 这本书的作者是时报周末画报的摄影总监Kathy Ryan,这位女士的工作思路是要消除边界,她无视摄影领域的一些既定的分类,在拍摄中时常跨界安排工作。比如,她提到: 为什么不能派遣一个成熟的战地摄影师去跟踪拍摄奥斯卡获奖演员一年?抑或是让一个艺术家去拍摄奥运金牌选手,凸显个性风格,而别老让体育摄影师去拍体育明星? Gregory Crewdson  Dream House Paolo Pellegrin摄影  演员Robert Downey (…) Read more

  • 摄影如奇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