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wis Baltz(1945-2014)

最近怎么了?接二连三地“告别”……

就在卢西安•克莱格(Lucien Clergue)离世一周后,对艺术摄影持怀疑态度的影像艺术家刘易斯·巴尔兹(Lewis Baltz)因癌症和肺气肿并发,在法国巴黎家中去世,终年69岁。Baltz最为人所知的是他和新地志展览的联系,这个展览似乎一直相当“时髦”。我请工作室的钟华连同学为大家介绍这位摄影师的生平,并借着这个机会回顾一下这个“著名的”展览。

Lewis Baltz:用摄影旁观那无法改变的世界

文/钟华连

1945年9月12日,巴尔兹出生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纽波特海滩,在这儿,他亲眼目睹了二战结束后受城市化侵蚀的南加州郊区。那些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与嘈杂的建筑工地,深刻地影响了他之后的摄影创作。巴尔兹在12岁时,跟着拉古纳海滩相机店老板兼摄影师William Current工作、学习,让他心思得以飞出南加州保守的海边小镇,对艺术、对世界有更广阔的认知。

在旧金山艺术学院和克莱蒙研究生院( Claremont Graduate School )学习期间,他以看似毫无情感的态度拍摄南加州工业园区的建筑工地,作品中呈现出荒凉和窒息感。1974年,他出版了具有开创性的摄影书《加利福尼亚州尔湾附近的新工业园》(The New Industrial Parks Near Irvine, California),书中的作品于1977年列入惠特尼双年展。之后他继续在工业园区拍摄,相继出版了《公园城市》(Park City,1980年)、《圣昆廷》(San Quentin,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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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 Wall, Mazda Motors, 2121 East Main Street, Irvine,” 1974 from “The New Industrial Parks near Irvine, Califor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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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west Wall, Vollrath, 2424 McGaw, Irvine,” 1974 from “The new Industrial Parks near Irvine, California.”

1977年拍摄《内华达州》,他尝试了另外一种叙事风格,全景式地囊括建筑工地、公园和街道,而无尽的地平线成了一种隐喻和暗示。而在1989年拍摄的《烛台角》(Candlestick Project ),把这一叙事路线推向高潮,这组作品中,除了以往的黑白的人造风景照片,有近一半照片是彩色。

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巴尔兹移居欧洲,欧洲公共项目和公共艺术的自由性进一步拓展了他的视觉表达,除了继续关注生态环境中的人造风景,他更加明确地探讨了政治问题,新技术与社会的关系。他开始做大型装置作品,创作了“权力三部曲”(The Power Trilogy):《夜巡》(Le Ronde de Nuit ,1992)、 《驯服的身体》(Docile Bodies ,1995), 《政治细菌》(The Politics of Bacteria,1995)。在这些作品中,巴尔兹借伦勃朗绘画、福柯论著,运用电脑生成图像和低分辨率的监控摄像图,并结合音乐,继续探讨人造景观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以及无处不在的新技术的危险性,并直指人类已被各种技术和权力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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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巡》Ronde de Nuit

巴尔兹还在艺术杂志和文学报刊上发表多篇评论文章,史泰德出版社在2012年为其出版了论文和著作的集合《Lewis Baltz: Texts》,书中集合了他关于爱德华·韦斯顿,沃克·埃文斯,罗伯特·亚当斯,迈克尔·施密特,托马斯·鲁夫,杰夫·沃尔,约翰·麦克劳克林等现代和当代影像艺术家的评论文章。

巴尔兹一生从不纠结摄影是否为艺术,也不在乎数字技术带来的冲击。如果说他的前期作品还带有抽象表现主义的美学追求,那他在80年代后期的数字和数字模拟的视觉装置作品,几乎摒弃了极简主义的趣味,并且毫不犹疑地接纳新技术,用它来反思这个被科学技术和权力包围的世界。巴尔兹与现实世界总是保持一个距离,他认为,既然无力改变这个充斥着资本、权力和技术的世界,那就把它直接地、深刻地反映出来。

巴尔兹和好友Jeff Rian的对话,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访谈,也许是好友间的无话不谈,问得很琐碎,在这里他说了一切:家庭状况;如何与摄影结缘;“新地志”摄影;转向彩色的影像;艺术与技术;结缘欧洲……巴尔兹坦率地称安塞尔·亚当斯更像个会拍精美照片的商人,而韦斯顿是在试图去做一个艺术家——在他的小屋常年钻研着他感兴趣的东西,安静,严肃,没有太多功利。巴尔兹最初的创作灵感也来源于韦斯顿,但他很快就感受到这世界已经在变化,他回到家乡,拍摄这被城市化浪潮侵蚀的小城,之后一直保持着对快速变迁的世界的敏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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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地志展览:

巴尔兹最为人熟知的是他与“新地志”摄影运动的紧密关系。在1960年开始走向没落的乔治·伊斯曼博物馆聘请了一些年轻的策展人,他们被要求去做些比较引人关注的展览,威廉•詹金斯(William Jenkins)就是其中一位。他于1975年推出“新地志:人为改变的风景的照片”(New Topographics:Photographs of a Man-Altered Landscape)展览,共有10位摄影师参展,除了巴尔兹外,还有罗伯特·亚当斯,乔·迪尔(Joe Deal),弗兰克·戈尔克,尼古拉斯•尼克松, 约翰·肖特(John Schott), 斯蒂芬•肖尔, 亨利·维塞尔,以及来自德国的贝歇夫妇。策展人认为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街道,仓库,城市中心,工厂,郊区住宅照片“回避了过于理想化的美,剥夺了对地志环境的艺术装饰性,不带任何观点和情感,似冷眼旁观的态度。”

摄影师中,4人使用大画幅相机拍摄,但展览作品的印制还是普遍采用传统的小尺寸,可以想见,这是个规模并不是很宏大的展览,照片平整地挂在墙上,虽印制小巧精美,但一眼看去平淡无奇,不似安塞尔·亚当斯等f/64小组用大画幅拍摄的那种极度理想化的自然风景摄影带来的视觉冲击感,所以当时几乎是招万人嫌的,半年之后才开始被人关注。这个不起眼的展览重新定义了风景摄影的概念,并且辐射全球,影响至今。巴尔兹在此次展览贡献的是他在1974年拍摄的似废墟的加州南部新兴工业园,这些像雕塑般的黑白人造风景的照片同时也带有极简主义色彩。这次展览的后继反响使巴尔兹成为“新地志”摄影运动的关键人物之一。

  • New Topographics:Photographs of a Man-Altered Landscape
  • 策展人 William Jenkins
    时间:1975年1月
    地点:乔治伊士曼博物馆
    参展摄影师: Robert Adams , Lewis Baltz, Joe Deal, Frank Gohlke, Nicholas Nixon, John Schott, Stephen Shore, Henry Wessel, Jr.(8位美国摄影师)贝歇夫妇(德国),一共十位。
  • 展览规模:每位摄影师有大约十张照片入选(还有一说是一共168张照片),除了肖尔,其他都是黑白。尺寸大都是 20 cm × 25 cm ,Joe Deal是 (32 cm × 32 cm)贝歇夫妇是30 cm × 40 cm
  • 评价:这次展览是摄影的学院派集体亮相的结果,他们有更强烈的个体自觉意识。展览对美国以及欧洲摄影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当时反馈并不叫好,因其颠覆了传统的风景摄影的美学标准。Tim Davis2010年在光圈的一篇评论中谈到,这些照片都保有一种特质,关于被摄物相当明晰,但关于意义却相当隐晦。策展人称其是受到Edward Ruscha作品的影响,强调照片没有任何艺术化的表达,减至一种地志的表述,拥有丰富的视觉信息,但却全然回避任何观点、情感和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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