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迈克尔斯答问

杜安·迈克尔斯(Duane Michals)81岁了。

这还是今年四月的事儿,一位记者也是他的老朋友,溜进他的Townhouse里转了一圈,也满足了我们窥视艺术家生活的八卦的愿望

他的家进门处是大卫霍克尼的照片,下面有一副马格利特的画儿——画里是一束玫瑰,旁边的桌子上也有两捧干枯的玫瑰,底下是一张老照片,杜安的妈妈。

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三张照片,是André Kertész的,杜安说,他喜欢他的作品,他给科特兹拍过照片,这人就住在他家拐弯后面的那栋屋。

屋子里有很多小画儿,但最多的还是书。关于当下的生活状态,杜安说:“这就是真正适合我的生活,在我工作的环境周围,到处都是我爱的艺术,很多很多的植物,以及成堆的书。”

关于这次拜访,其由头是当时杜安在纽约的个展,《画照片》(The Painted Photograph),杜安在19世纪的锡版照片上绘画,在策展人的笔下,他的作品具有了这样的深意:在早期照片上使用现代绘画的技法——特别是超现实的风格,由此将绘画和照片两个领域融合并对这个未知领域展开探索。

抛开这么拗口的阐释,对于杜安自己而言,这些作品恐怕就是这个老小孩与摄影的一次新游戏:“这些新的作品都仍然是在摄影的范畴之内,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将文字和照片结合的系列照片,还是多重曝光,以及摆布的系列照片,那都是在扩展摄影的概念。我是个怪物——摄影世界的怪人。”

年轻摄影师Sabine Mirlesse曾对杜安做过一个访谈,摘录如下

Sabine Mirlesse:最近如何?

DM:特别自由。有生以来最自由。我喜欢变老。变老,这话说起来挺吓人,但你的知道,你总有要买单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点。

SM:您老家是哪里?

DM:宾州的McKeesport,安迪沃霍也是这里出生。但是我家后来去了匹兹堡。我父亲是个钢铁工人,我的既定人生是: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在大学的艺术院校教书,生三个孩子,做一个天主教徒,然后自杀。

SM:你们那一代人大多数人不管是否喜欢,大都是这样了。

DM:他们这样会让自己的父母特别开心。

SM:但自己却会命运悲惨?

DM :肯定是。尤其是作为一个同性恋。我可能都已经结婚了。

SM:我觉得学校可以教给你规则和历史,为什么你会从学校逃脱?

DM: 这些你都能自学啊,你不需要去上学。我一直都是自我激励,我从来不需要别人来给我一个任务。中学的时候,我自己准备学术竞赛,夏天的时候独自一人画画。我喜欢针对一个目标工作,比如比赛或者展览。学校要做的是让你自由地成为自己,教你去发现自己。我就是这样发现我的自己,我所需要的是——很多很多,我要不断发展。81岁了,我还喜欢尝试别人没有做过的新事物。我知道在绘画和摄影之间有一个空间,现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去填补它。

SM:你是什么星座?

DM:我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水瓶。我生日几天前刚过过。我18号的时候81岁,你看8和1,1和8,两个9加起来是18。我喜欢玩数字,我喜欢语言游戏,我一直爱开玩笑。

我的伴侣Fred和我在一起53年了,他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金牛座。

SM:过去你一直说,你对摄影期待的比其他任何艺术都要少,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你今天还有同样的想法么?

DM :我开始做摄影的时候,和当时的所有人一样,对摄影有相同的定义,我会驻足凝视照片。

四处旅行,大开眼界,捕获视觉,人们都这样做。这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幸运的是,我却超越了这些,并希望能得到更多,我要得到这个这个媒介所能给予的更多的东西。我开始做系列照片。我对形而上的话题很感兴趣,但不是拍摄死尸或者葬礼,以及人们穿着黑衣,我要拍灵魂离开身体的时刻,因为我想要知道,死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而你看到了,那就是一种巨大的能量。中国人叫做”气“,日本人叫做”Ki“,亨利·柏格森称之为:the vital element,我则将之称作:animating energy

SM :你曾说过,假如摄影想要持久保持生命力,就要不断改变。你认为最近这几十年,摄影可有改变?

DM:没有,没有那么多。改变是什么?大照片?假如你看看今日摄影作品,照片仅仅就是变大了而已。这就是一个博物馆时代的摄影。我最不屑的就是那种仅仅为了适合博物馆墙面而存在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为了家庭墙面和博物馆墙面而设计,它们已经不再是照片。如果你从酒店大堂翻拍一张古斯基的照片,然后打印成8×10,那就是一张企业年报照片而已。它唯一的力量就是尺寸。这就是为什么 Wolfgang Tillmans 这种人会拿一个小相机拍一张他们的早饭,然后做成一张十英尺大的照片。谁他妈的关心他们早饭吃什么。这些都是些风格化的骗人伎俩。数字化改变了摄影的版图。我在波士顿有个展览,一个女人拿着一台小相机不停地宣称,一切都是照片!这就是问题。摄影的门槛变得太低。……

SM :是不是从80年代以来门槛更低?

DM:喔,是的。摄影师非常民主,因为它非常易用,但这不意味着人人可以创造,一切都有价值,但你需要有洞察力。只是大多数摄影师所做的仍然是描述。

文章好长,本人只能挑着翻译,全文在这里,另外,这位对当代艺术总是持否定态度的先生,喜欢的当代艺术家是:Chema Mad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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