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拍过一张照片”

早上看到经济学人的一篇文章,说的是最近佳士得一场战后当代艺术家拍卖会的性别歧视。在这场大获全胜的拍卖中,一共有八位女性艺术家的十个作品参与竞拍,整场拍卖会的男女性别比例为五比一(在索斯比,男性的主导地位更为鲜明,是十一比一),但最终女性作品的拍卖总值为一千七百万,仅占拍卖总额的不到百分之五,甚至还不到男性艺术家Yves Klein两个裸女作品拍卖价格的二分之一。这样看来,描述女性的作品颇受追捧,而女性自己的作品却被冷落。

上面这段话听起来似曾相识。1985年,美国当代艺术博物馆组织了一个现代绘画和雕塑展,策展人宣称未被放入展览的艺术家都要被重新掂量,而其中169名艺术家中,只有17个是女性。展览遭到几位女性艺术家的抗议,这一小撮少数派结成了一个名为“游击队女孩”的组合,她们的标识就是头戴大猩猩面具,手举标语,抗议艺术界对女性的不公。 “游击队女孩”的抗议口号都大胆鲜明:女人必须要裸体才能进大都会博物馆?(Do women have to be naked to get into the Met. Museum?)当种族和性歧视不再流行,你们的艺术收藏将价值几何?  “When racism and sexism are no longer fashionable, what will your art collection be worth?

海报上写着:当代艺术界只有百分之五的人是女性,但是百分之八十五的裸体是女人。这些海报起初只是小规模地散发,后来因为一些艺术基金会的支持则出现在高速公路和公共汽车车身上。

前面说了这么多,其实这篇文章并非要抱怨艺术世界里的性别歧视。《经济学人》的文章里提到一个观点,女性作品在艺术界被忽略,导致艺术表达里女性视角的缺失。今天本来只是想介绍一位摄影师的作品: Anouk Kruithof,此前我并未意识到她的性别问题,直到今天早上看到这篇文章,我意识到我对这位作者作品的喜爱,多少是因为她的表达是在摄影界这个男性荷尔蒙过盛的领域所没有的。

Anouk Kruithof是一位荷兰艺术家,她最近的项目名叫 《无题:我拍了太多的照片/而你却从未拍过一张照片》。在这个项目中,她寻找一位摄影经验为零的人来帮她编辑自己的照片。她在纽约住处周围张贴广告:你是否一生中从未拍过任何一张照片?最后在仅有的15个回应者中,她发现了一位真正的没有拍过照片的人——19岁的Harrison Medina。

他们两个人一起编辑女摄影师的300张照片,最终将之减少到80张,然后又做了精简。整个编辑过程都被录像。这位从未拍过照片的青年,他选择照片的方法是完全听从自己的内心——用非常纯粹和个人的体验来回应照片,他将照片分成了两类:让他联想到糟糕的社会现状的以及他需要动用想象力来观看的照片。

项目的最终的展览方式也很特别,这位无摄影经验的人所选择的所有的照片都被悬挂在天顶,观看展览的人会拿到一面镜子,他可以抬头看,也能低头看——当他在镜子里观看的时候,则又开始对这些照片展开另一重的编辑和切割。

Kruithof寻找经验值为零的那种感觉的过程,或许并不成功(我们都知道这是徒劳)。但她的困惑指向一个问题,过去我们那种用“摄影的经验”(什么是可以摄影的,什么不是,哪些是好的,哪些不是)统治“不会摄影的经验”是否就那么理所当然呢?这和艺术界里男性经验主导一切的现状恐怕是同一个问题。

Comments (3) Write a comment

  1. 反正我已经受够了目前的时尚摄影,翻来覆去拍得 [:Wakeup:] 除了女人的肉体,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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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这个形式相当不错,就是可能有点考验脖子的耐受力,无论你抬头看还是低头看。。。。 [:-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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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摄影如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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