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吧,艺术

我来美国之后,很起劲地跑了一圈画廊和博物馆,但最近却有些懈怠,一方面的原因是对纽约(或者哪里都一样)的“艺术名利场”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心理,从艺术家到策展人,从评论家到画廊,这种严密的生产艺术的机制让我似乎得了强迫症,或者偷窥癖?——在观看每个展览的时候,我都禁不住去把作品和这个流水线连起来考虑,作品背后是什么?这个艺术家如何踩着其他人的尸体爬上来?在展场内外我听到的总是人们在津津乐道画廊的定价策略,甚至是八卦绯闻,比如,他和他的策展人有那个关系。。。

早上起来,发现网络上正在流传一篇《纽约时报》艺术评论员的文章:《繁荣期结束,长命百岁吧,艺术》(The Boom Is Over. Long Live the Art!)。挑着看了几段,原来叽叽歪歪的人不止我一个。

每一年,全国各地艺术院校都会涌出上千名期待成名的毕业生,他们的工作就是给画廊、拍卖行提供所需的零售产品。他们背后的支持者是一群公关专家——换言之就是那些被称作评论家、策展人、编辑、出版人和职业理论家的人——这些人将适时地更新对那些作品的意义阐释。
这些专家中的很多人,或是直接或是间接,都在这个产业的生物链中获得报酬,而这则被另外一群人所控制:商人、经纪人、咨询师、银行家、律师以及在艺术贸易博览会中的那些策划人,他们浏览学校的花名册,挑选新人,决定行业走向,并且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算计,决定这些作品以何种理由而出卖。

那么,在这其中“艺术”究竟在哪里呢?是繁盛却也是枯萎,“质量合格”的油画和绘画比比皆是,它们经过正规的技术训练,紧跟时尚潮流,又有着部分的保守,也有说这是对传统的继承和回顾。我们最终看到的是潮水般涌来的学院派绘画作品,精致的雕塑作品,令人叹为观止的摄影作品以精心设置的装置作品,每一个作品都包含这样一些基本元素:一个观点,它根植在作品内部或者是艺术家的声明中,以及一种统一的风格或者外观,仿佛摇滚乐中反复出现的主旋律。

文章结尾作者写道:

我希望在这个大的文化范畴里能有一个并非“正常”的土壤仍旧存在,在这里,不可预测,无法预测的事物——根本无法买卖——是主要的构成。对于我的这个想法——疯了!那些任何有一点点商业知识的人都会这么评价。
是的,就是这样,疯了。

这篇文章要看全文。抱歉我在这里断章取义。我喜欢这个题目—— 长命百岁吧,艺术——该用怎样的语气来阅读它呢?祈使的,充满希望的,哀叹的,还是,幸灾乐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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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能够用自己的心和眼睛感受生活我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少数这种人也许有的在种地,理发,修鞋或者从医,养猪之类的,用自己的生活诠释着艺术,很多并不走入画廊和博物馆,经常出入这些场所的很多人可能是靠这个行业谋生,或者对这种方式的偏好,或者只是去看看。并不意味他们就应该比其他行业的人更能领会艺术的真谛。
    观看的人等着一些权威给出作品的评价,顺着他们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权威们也可能很享受自己的角色,大家就当是一个游戏。也许有点像到一些景区旅游,很多的游客等着顺着导游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拍照。我是个喜欢独自上路旅行的人,但我大多数的朋友家人会选择报个团,其实也挺好,他们和我出行的目的本来就不一样,但是驴友一般也是看了很多的驴皮书和指南后才上路的,当旅行不再是满足视觉的等需要,真的进入心灵之旅的境界,在自己家周边转转一样别有天地。我们还是会上路四处看看,满足我们眼睛等等的需要,带来些新鲜感。但是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自家的周围的某个清晨突然被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象感动。
    就算我们看过无数传世好照片,我们还是会被自己小宝宝的一张打哈欠的手机大头贴深深打动,这片土壤挺好的,网络也给内心情感的表达提供了跟多的传播机会吧。所谓的艺术繁荣虽然更多的是形式和泡沫,但是也为我们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提供了更多的手段,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我们能否利用这些手段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并传递给别人。也不仅是绘画和摄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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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艺术是很长命的,万岁万万岁。摄影是不是艺术不重要。(最近的文章相当有连贯性,应该全部看一下)。

    繁华不再会影响生计,看清了就要结定要不要走下去。。。我想要冒险拍下去,虽然拍不好,但是我喜欢摄影,可能会急冻不过不会停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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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艺术不会死的,只不过是某种艺术形式或手段(技法)被淘汰罢了。
    历史上,繁盛的社会状态中会出现“百花齐放”的景象,这个时期也是艺术发展速度最快的时期,会在一系列经济支持下创造更多的并且优秀的艺术品出来。
    例如,工艺美术,装饰艺术乃至纯艺术,它们有良好的生存环境。这在在很多“古玩”中体现的淋漓尽致。鼎盛时期的艺术品很精良,很有突破性。如同现在的摄影,专题摄影,时尚摄影等等,没钱是搞不了大的创意和制作的!
    前面消息树中任老师撰文中转载的那个获奖的摄影师和评委的报道。其实这些奖项也是有着商业运作的机能。在经济蓬勃的时候,这些活动“秀”都不同程度地被实力媒体财团控制着,因为他们要使用这个“秀场”扩大商机。
    反过来想,他们也可能存在经济环境不良的时候不需要投入地“放任自由”交给别人来玩的现象。
    这些现象某种层面都是是好的,它可以带动各时代短期走向,资源整合步调一致些。
    艺术是需要时间来衡量优劣的,现实只是潮流,很难分辩,所以,艺术的长命百岁是要百岁以后看哈~~
    搞摄影,特别是报道摄影、纪实摄影或多或少的不如广告、时尚摄影艺术手段多些。之所以始终艺术门类拒绝摄影,主要还是艺术技法和艺术观念的可探索性吧。
    但是有一点是其他艺术所不及的,就是他的瞬间性和现实性,这一点非常令人着迷和爱恋。
    那个鄙视摄影的艺术大师也是如此。
    布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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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Holland Cotter 的原文有四页,任悦老师的是第一页的精华。
    在这补上第一页的上半段 (希望的帮老师翻译更多页不过害怕做不完):

    –》
    去年国内主要当代艺术月刊的艺术论坛杂志厚的像一本电话簿,有五百页之多,其中大多数是画廊的广告。这一期则只剩下两百页左右。很多的广告都消失了。

    当代艺术市场,其不透明的交易和过分夸大价值的名声是一个脆弱的有机体,通常在经济困境的早期就收到严重打击。这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交易蒸发了。职业在漏气中。切尔西区(纽约市公寓)的租金到期了。繁荣期已经结束。

    任何回想起七十年代初和八十年代末期经济萧条的人都知道,我们曾经厉过这样的日子,虽然当下并不完全如此。我们有理由认为,目前的危机的规模不一样:更广泛和更深入,是一个全球性的黑洞。然而,同样的记忆将提供一个旋转着希望的想法:正如之前已经得到证实的一样,经济风暴的洗涤只有对美国的艺术有利,它在近十年期间几乎已经消失了。

    天晓得这失去了的可以被考量。从未有过如此多的产品。美国艺术世界从来没有这么有效地以一个提供全方位服务营销行业的企业运作模式。

    –》第一页上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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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继续翻译原文:

    《先补一节第一页的段落》
    这些部门并非没有挂钩地操作;这行没有职业操守的防火墙。纵然过去的年代是很专业的,但是艺术界还是认为自己是一艘巨大的爱之船。每夜交易商为了推销艺术家或博物馆展览的宴会,与批评家和收藏家大家一同坐在餐桌上啃下菜肴, 闲聊 ,勾搭,挑拨,跟着节奏摇摆。

    《第二页开始》:

    这些思维大致相同。有一段时间,我们听到很多关于美的激进话题; 最近则是关于颠覆审美观的悖谬言论。无论怎样这全部都是市场宣传技俩。在总统选举中的前夕,当纽约新当代艺术博物馆以胜利者的姿态大张旗鼓抛出一幅伊丽莎白佩顿创作的米歇尔奥巴马画像并添加到艺术家的传记中,这一趋势达到新的极端,。促销手段的痕迹是显而易见的。政治上它大声表明了该博物馆投民主党一票。

    艺术在纽约当然没有总是如此可怜,如果藉经济衰退把这种收藏品扫除了留下空间用于其它事上它将不会继续这样。这种情况在刚过去的日子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生。艺术结果为此改变了。在每一种情况下它都因为艺术家改变了游戏规则而变化。

    第一次当代艺术真正的繁荣期是当艺术果断地停止成为小集团的利益,并即将要成为辅助娱乐业的六十年代初。现金充裕。流行(艺术)正热。白宫有足够的文化自觉来成立国家艺术基金会,以便让美国人不会继续看起来像小阿瑟施莱辛格写的如“捞钱的物质主义者”。

    繁荣期是短暂的。越战和种族主义把国家弄得四分五裂。经济横摆。在七十年代初期纽约市处于破产的边缘,金钱和就业机会在溢血。几乎没有任何商业基础设施给实验性艺术,艺术家必须自己建立简陋的搭配模式。

    他们通常是非法的走到现在称为蘇豪的废弃工业区并在那里创造他们所发现的艺术。 泰莎布朗在工厂屋顶编排舞蹈;戈登马塔克拉克把墙壁架构切片后转换成雕塑品。每个人都把城市当成一个寻获的个体。

    一位名为杰弗里•刘易斯的艺术家把他在格林街一一二号建筑物的底层改成一个先到先得的工作室和展览空间。来人用废金属,废弃的木材与布料,工业涂料,绳索,线条,污泥,灯光,镜子,录像带。新流派-装置,表演诞生了。大部分工作是在现场完成而且也是短暂的:昙花一现。

    格林街一一二号就是现在纽约怀特•克鲁姆斯展厅的前身。它成为一个非营利替代空间之原型的庄稼,在全国各地萌芽。经济萧条谋杀了这些空间,但怀特•克鲁姆斯仍然活着,定居在切尔西区。它有一个展览直到本月底,展示种种格林街一一二号过去岁月的记录。

    七十年代的经济虽然停滞不前但稳定,并且蘇豪房地产价格上涨。年轻一代的艺术家不能负担在那里的生活费搬至曼哈顿下东区和南布朗克斯住宅区。再次的集体力量却产生不同的组合:年轻的艺术学校毕业生(全国的第一次大浪潮) ,街头涂鸦艺术家如吉恩•米切尔巴斯奎特和五虎弗雷迪•布雷思韦特的作品,各类庞克反叛型像摇滚乐手理查德鬽野(后自己改做地狱Hell)和单纯的叛逆像戴维•沃基纳罗维兹。

    这里美学是即兴型的。每个人都尽了一切-绘画,写作,表演,拍戏,复印报,搞乐队-新的形式来到,包括嘻哈,涂鸦,无浪潮电影院,借用艺术和第一次可定义的人体彩绘艺术。还有不寻常展示作品的方式:在汽车,浴室,地铁。

    最好的艺术是颠覆的,但在非常不一样的六十年代,非意识形态性的方式。当午夜时,你听到克劳斯•诺米,他如被蜜蜂蜇过的黑嘴唇和机器人发型,玛丽亚•卡拉斯在穆德俱乐部的梦幻歌声,你知道与你同在的是一个天赋奇才,他们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政治行为。

    《第二页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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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任悦老师不要客气, 感谢妳推介的原文。
    我查原作者发表过的一些言论和被其他人所翻译过的文章, 还有他在这篇中的所有人与物用了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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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第三,四页的翻译》 全文翻译完成。

    但这时光也是短暫的。里根(美国总统)打造了可消耗的巨额经济财富,下东区成为一个品牌。画廊突然充满了昂贵的,有品味的小画画,还有各种与切尔西区类似的技巧和物体。他们售出了。豪华轿车在画廊店面外排队。仕途大好。但是原创的火花早已不在。

    在一九八七年十 月的黑色星期一之后艺术也完了,并随着市场的混乱和看门人被混淆了,根深蒂固的屏障倒塌。黑人,拉美裔和亚裔艺术家终于成为舞台中心,从根本上重新定义了美国艺术。困绑於艾滋病危机和文化战争的男女同性恋艺术家,在女性主义激励下用更新颖的行为艺术抗议获得能见度。

    得感谢多元文化和遍及全球的数码革命,在九十年代的美国艺术世界得以在非洲,亚洲和南美洲联系发展。首次当代艺术被承认为不只是欧美,而是一个国际现象,并很快打开了一个可以立即销售的市场。

    它也是把我们带到近十年来,一个高涨到顶点,恐吓要以破产结束的财富气球。在几年前进入艺术学校的学生们可能会急欲摆脱剧变的期望。他们将不得不考虑自己职业生涯幸运地得到现在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休息:刚刚举行的个人展览,早期的销售,靠自己的艺术生活的可能性。

    美国又回到以日支薪的时代,这是可以接受的。艺术家一而在的这样-传道人凡高,餐馆勤杂工的波洛克 ,擦洗医院地板的清洁工和看门人亨利•达格尔。诀窍是试图把它们当成能量来源,并不是个负担。
    与此同时,如果过去危机的例子还行得通,艺术家也可以接管工厂,自己掌握艺术。集体和个人他们可以订造机械,改变分配模式,调整生产速度改变目的和方向使它有机生长,。他们可以专注的发白日梦。他们可以一段时间什麽都不干,或搞什麽搞并做错,平静的失败,并重新启动。

    艺术学校也可以改变。目前的工作室课程纲要(和比以往更专业的艺术史课程)似乎是狭隘的把天份激烈地推入竞技场。但是,随着可能不存在的市场的不确定性,这种模式为何不放松一些,让教育开放?

    为什么不使工作室培训成为一种跨学科的经验,跨越到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哲学,诗歌和神学?为什么不在您的研究生课程里建立一个研究学期把学生完全抽离艺术世界,并把他们放在医院,学校和监狱内,有时甚至在极端的环境,即现实生活?我的猜测是如果你有这样做,美国的艺术将看到非常不同於今天的现象.

    这种变化将需要新的思维方式和艺术著作,所以批评家将需要回到学校,推掉一些派对,利用书籍和互联网准备功课。辩论着“批评的危机” 定期在世界各地的艺术界反复思考,像克莱门特•格林伯格一样建议感怀旧时髦风尚运动的带头人,又守住职业生涯。但是,如果出现危机,这不是一个权力的危机;这是一个的知识危机。简而言之,除了我们自己的,我们没有对过去或其他任何文化充分了解。

    一个开始成长在一九八零和九十年代的全球意识的学习曲线似乎在多元文化被淘汰后已经枯萎了。感觉到某些纽约批评家似乎松了一口气,回到当地跟随舒适抽搐着,这也恰好构成其社会生活。

    这个话题并非无趣的,但它是少数的。在二十一世纪的纽约只是众多艺术城市的一个,并不再是一个特别具有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属于世界只有一半艺术家姓名是我们熟悉的- Uzo Egonu , Bhupen Khakhar ,依巴•恩迪亚依,蒙廷•波马,阿姆里塔•什吉尔,格拉谢拉•卡尔内瓦莱,马蒂哈•奥马,沙基尔•哈山•阿赛义德-拥有许多我们尽可能知道多的机会成为重要的历史。

    但是艺术和艺术家在未来的岁月会有很多变化。试图预测他们就像是试图预测经济。您只可以提问题。 二十一世纪几乎肯定会从数码之路获取知识和形成视觉文化中看到意识转变的变化。艺术家会为这做什么呢?

    艺术行业将会继续依附传统的艺术地位,坚持物质可购买性是唯一真正合理的艺术形式,如过去几年绘画复欣的真相?当代艺术会否继续像目前一样, 一个幻想的富群(注:在曼哈顿第五大道,倒闭了的珠宝及家庭用品商店),为爱之船船员供应派对商品的店?或艺术家和教师还有批评家将跳槽,游向仍然很难在现有地图找到的陆地并成为他们的家园和工作场所?

    我不是在谈论建立六十年代式的乌托邦; 所有这些概念已经死亡,它其实也没有如此之伟大。

    《任悦老师已翻译》
    我希望在这个大的文化范畴里能有一个并非“正常”的土壤仍旧存在,在这里,不可预测,无法预测的事物——根本无法买卖——是主要的构成。对于我的这个想法——疯了!那些任何有一点点商业知识的人都会这么评价。

    是的,就是这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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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老师好,这是我在人大的最后一年了 在准备GRE 恩 就是想去您现在的NYU 可能受了太多的毒害所以觉得纽约一定是学习艺术的最好之处 我想去读Latin America study in Museum study 这是他们拉美研究所(CLACS)的一个项目

    我一直在读您的博 从未留言 是因为觉得会给您添麻烦 我很喜欢拍 不过专业是编辑出版 这也是不愿打扰的原因
    这篇文有点让我困惑是不是纽约的气氛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呢
    我想了解下即使没有专业背景 我申请能不能有希望 很早以前就喜欢Sebastiao Salgado的作品 当然,德里达等一系列的画家都是算最爱了 我希望以后能到南美洲去生活 同时能在艺术领域为这块正在重获新生的土地做一点事情 尤其是将南美的艺术介绍到国内
    希望您能给一点关于相关的建议 毕竟我想的太多但都属于空想范畴没什么实际的东西
    谢谢您的宝贵时间
    Rebecca from R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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