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romantic

我年轻那时候,在中国青年报实习,不会和人打交道,最感亲切的就是张左的暗房。似乎躲到那里就可以到另一个世界。左老师是中国最好的暗房。我并没有学到他的秘密配方,反而是一些特别琐碎的细节,包括每一个夹子的摆放位置,每一个不急也不能慢的步骤让我印象深刻。

上上周,马格南的暗房 Pablo整理暗房,我进去帮他。突然感到似乎走进了左老师的空间。熟悉的药水的味道,乱七八糟,但是又实际上充满条理的空间。手工制造的各种遮挡工具。还有,收音机。似乎打开来就能听到当年我在那个黑暗空间听到的音乐。

钻进左老师的暗房,我才知道,上学那时候,我们一堆同学挤在一起冲卷,在黑暗中瞎嚷嚷,尖叫着看第一张照片显影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浪漫,都是那么的小儿科。在暗房的空间里,你和一个个瞬间短暂相逢,却不能拥有它们其中任何一个。对这种失落,以及灯都亮起来时候那种寂寞的忍耐,是浪漫。

所以,在摄影师Richard Nicholson的摄影项目:《伦敦最后的暗房》系列中,你看到的都是装饰得令人眼花缭乱的空间。我想,这也许是暗房空间里人们对寂寞的一种外在的反抗。

Richard提到,2006年Durst宣布不再生产放大机了,因为它们产品的销量已经从1979年的十万七千台到最近几年只有几百台。上面这张照片里,放大机上那个mac的标志或许就是一种终结的象征。

这篇博客的标题,多少有些噱头。因为没有所谓“最后”的存在,“最后”如果能够把握就不是最后了。而浪漫也是不可靠的感觉。我试图对Pablo表达对他这个空间的希罕与怀念,但是我只开口说了一个单词,他就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呀。我们都知道。

Comments (6) Write a comment

  1. 都是些高级玩意儿,我好像只用过珠江,但还是蛮中毒的。现在自己搞一个黑白传统暗房成本可够高的。。。
    “在暗房的空间里,你和一个个瞬间短暂相逢,却不能拥有它们其中任何一个。对这种失落,以及灯都亮起来时候那种寂寞的忍耐,是浪漫。”这句写的很赞! [:Adm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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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年轻那时候”呵呵!老了!不会吧!?
    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感觉。总是在1416能找到新东西,总是感觉挺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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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喜欢这篇,可惜那个拍摄暗房的只拍放大机、干区。对显影,定影,水洗等设备没有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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